第五十四章 金玉堂:吃多一點

第五十四章 金玉堂:吃多一點

宋曄見他沒多阻攔,向人使了個眼色,幾個人拿起棍棒就往金玉堂身上打。

靈光四起,幾道絲線割開木棍,將金玉堂身邊的人拖出幾丈外,一個個摔得哭爹叫娘,氣惱至極又從地上爬起抓着重物往前沖,人影閃過亂掌將他們狠拍在地。

“大膽!誰竟敢在我面前作亂!”宋曄沒注意宋玄易複雜的臉色,又指揮手下行兇。

“大哥!”金玉堂一下哭出聲。

甘青司幾步到宋曄面前,冷然道,“勞駕抬一下腳。”

宋曄一手揮過,手卻落在宋玄易掌中,“讓你抬腳聽不見嗎?”

見宋玄易怒色異常,宋曄乖乖抬起腳,一臉的詫異。甘青司撿起畫像折好,又把它放在進金玉堂手中,一邊把他往背上帶他一邊安慰道,“不哭,沒事了,畫沒壞。”金玉堂啜泣應着,也沒止住滿臉淚水。

“宋公子,恃強凌弱非人所為。”

“席師兄,是這位公子先傷了曄兒在先。”

席若白偏頭去看金玉堂,他氣呼呼道,“我從未招惹過他,是宋曄欺人太甚!”

“可曄兒告訴我——,”

“宋公子可有親眼所見?”席若白問道。

宋玄易一下頓住,“未曾。”

“私下以暴力處事乃違法,任由其犯法乃從罪。不論先事,我親眼見這群人以多欺少,這小兄弟的傷更不會有假,這可有說辭?”

“是玄易管教無方。”

席若白看向宋曄,“你可曾想過若有一天你被如此對待會是個什麼模樣,恕席某直言,多虧了你姓宋。”

“你什麼意思?”宋曄急眼,也不管宋玄易阻攔指着金玉堂道,“他有本事他姓宋試試啊!”

席若白擺首,“我什麼意思你再清楚不過,他不用姓宋能活,所以我說多虧了你姓宋。”

宋玄易垂首,“席師兄,實是抱歉。”

“今日來的不是我,宋公子可會道歉?”

宋玄易思索半刻,“是玄易愚鈍了。”

席若白未再言語。

三人遠去后,宋曄還在撒氣,“表兄,憑什麼道歉啊!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他們是誰不重要,你自己好生反省做錯了什麼。”

“我哪有做錯?他一個叫花子我還得如何?”

“退去你的身份你不過是一個人,退去他的身份他也是一個人,二者有何分別?”

“表兄!”

“宋曄!不得再胡鬧!”

“我要去找那人算賬!”

宋玄易失望的看向他,“席若白,西越夢嶺首席七弟子,如今仙法高階氣門,你去算吧。”

“那人是席若白?”

“是。”

“那方才另一人。”

“通都世子甘青司。”宋玄易回道,“他們方才可有說出自己身份來壓你?”

“表兄……,”

“真要算賬,便靠你自己實力去算,有本事自己闖出名頭,而不是拿家裏來橫凶霸道!欺軟怕硬算什麼本事?”

宋曄喪氣的跟在宋玄易身後,就是再不情願,他也再無說辭。心裏更暗下決定,終有一日他宋曄定要名揚天下。

金玉堂一路哭喊着大哥,弄得甘青司心慌不已,“小玉兒,你這是怎麼了?”

“從沒有人救過我,嗚嗚嗚嗚。”金玉堂鼻尖發酸,打記事以來,大街小巷就是他的家,能討得一顆饅頭也會被其他有勢的乞丐搶走。從小到大被欺壓時他總念着有人能來救他,可至始至終他只是一個人,甘青司的出現讓他倍感幸福,沒有人不說他是小騙子,沒有人會和他和氣的說話,更沒有人會在他危難時解救他。

“小玉兒,莫哭了。”甘青司心中難受,金玉堂的遭遇他大概能猜到幾分,聽到他這番話除了讓他不哭也無法安慰。

“大哥,”金玉堂抽抽鼻子,“我今日領了工錢,待會請你去吃最香的饅頭!”

甘青司笑着應道,“好,小玉兒真乖。”

回到莫府,金玉堂不安的打量着四周,又新奇又害怕,只敢坐在床沿,生怕髒了上好的錦被。甘青司帶他到浴池裏清洗又給他敷了傷葯,看到滿身的淤青和傷痕,心中一窒,金玉堂身上皮包骨,瘦弱不堪。

“平日裏都吃的什麼?”

“饅頭!最好的就是濟貧日發放的小米粥,是真的濃粥哦!”

“父母呢?”

金玉堂絞着手指,“不記得了,從小就是一個人。”

甘青司捏了捏他的臉,“走吧,不是說要請大哥吃饅頭嗎?”

聽完金玉堂笑容滿面的點腦袋,一路興奮地帶着甘青司走到包子鋪一人拿了一個熱乎乎的白面饅頭。兩人也不講究,坐在街邊就啃起來。

“小玉兒,今日我就要離開金華了。”

金玉堂咽下饅頭,細細咬一口,緊接着嗯了聲,眼圈紅得跟個兔子似的。“大哥,你會不會忘記我?”

“忘不了,這麼大個饅頭可從沒人請大哥吃過。”

“那就好!”金玉堂又撕下一半沒咬過的饅頭,“大哥,吃多一點,這樣你就記着我久一點。”

甘青司愣了片刻,接過饅頭吃了起來,“小玉兒,跟大哥走吧。”

“好啊!”金玉堂猛地回過頭,“大哥,你說什麼?”

“跟我走。”

金玉堂笑容漸漸擴大,在大街上邊跳邊歡呼。

甘青司見他天真的笑臉心中抑鬱不已,那日他把脈之時就發現金玉堂的身子早已抵擋不住鬼靈兩力的衝擊,若是無法權衡兩者,金玉堂怕是命不久矣。思索許久后,他還是決定如此。

他蹦躂回甘青司身邊,“大哥,我雖然人笨,可力氣活我都會幹,你千萬不要丟了我。”

“說什麼傻話,你小腦袋瓜可溜了。”

“那大哥要教我鬼術嗎?”

“教。”

“太好了!”

當甘青司把人帶回一隊人時,大家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反倒是各自發揮親和力逗弄起金玉堂,弄得他直呼救命。

莫游望了眼笑意滿滿的甘青司,收回打探的目光。

‘一路平安。’

“多謝莫公子相助。”甘青司能找到金玉堂還是多得了莫游幫助,這謝必定是要道的。

‘喚我莫游便可。’

“莫游,喚我青司就成。”

莫游微笑回應。

“莫師兄,多得你慷慨解囊,待池回到昭溪,必定盡數奉還。”池九霄說完又對他行了一禮。

莫游仍是淡笑的模樣,擺了擺手。目送一行人離開,他心中有些悵然若失,收起紛繁的心緒,一襲灰袍又散在風中。

到了南市尚鄉,一股子海水味濃郁十足,明明要初冬的日子,卻是暖洋洋的天。幾人牽着馬匹在人潮中閑逛,馬背上金玉堂看新鮮玩意兒看得入神,一眾人也是清閑得很。

“啊!”一聲尖叫引得幾人回頭,聲音是師弟發出的,就見他紅臉被人圈在懷中。抱他的人調笑着在他耳旁說些什麼,稀奇的是池九霄和公良殊雖一副吃人的模樣,卻並不動手。

兩人身後一把劍飛過直直敲在那人腦袋,他痛呼道,“老四!別沒大沒小的!”

“三師兄,莫要欺負師弟了。”

風月閑摺扇一開,“多日不見我小師弟,親熱一番有何不妥?”

“自然不妥,你那調戲人的把戲莫要用到我師弟頭上。”公良殊不客氣道。

“二師兄,我這哪是把戲。”風月閑扇面一打,“兄友弟恭才是。這不是夢嶺師兄嗎?煙萬重風月閑有禮了。”

另一人也收劍抱拳道,“煙萬重單水寒有禮。”

兩兩行禮后,池九霄先來了疑惑,“你們怎會在此?”

風月閑用扇子撓撓後頸,單眼一挑,“若非出事,我們當然不會在此等候。好在你們不算晚,也省得我風吹日晒的苦等。”

“出了何事?”池九霄問。

“各門弟子在回程途中遇襲,不少子弟行蹤不明,長老傳信弟子不得散落,以免遭遇不測。”單水寒道。

“不僅如此,不少門人在得鳳鎮大傷,長老特讓我們趕去,想來你們不會走水路,我們也只能在尚鄉等了。”風月閑哀嘆,“老大,不如你帶着二師兄去,我和老四帶師弟回昭溪?”

“不可,師門有命不可違,三師兄休得偷懶!”師弟說完風月閑又貼了過去。

“好好好,不違不違,三師兄和你去還不成嗎?”

公良殊一勾風月閑衣領,“走之前有個事。”

“什麼?”

“身上還有多少票子?我們欠了夢嶺師兄和甘公子三百四十兩,又借了蘇幕里莫大師兄五十兩,正好一個現在還,一個去得鳳鎮路上還。”

風月閑把摺扇一別腰際,從袖袋中拿出小疊銀票數了數,“拿去。”

等大家清算完畢,池九霄幾人連忙道別,匆匆往回趕。

席子期心中有了計較,“若是百家弟子失蹤,會不會又是為了封屍血沼?”

“可要回門看看?”江溢問。

“嗯。”

“席師兄,席真師兄和南歌子在鎬鳴,不如我們加緊行程,你們也好早日回昭溪。”甘青司提議后,幾人當即應下。

出城不過一個時辰,飛奔的馬兒倏然停下,不安分的在原地打轉嘶鳴。

甘青司抱着金玉堂跳下馬,其餘四人也各自亮劍。江溢和他對視一眼,同時開口。

“應夙冶之召,召鬼,現。”

“應無浪之召,召鬼,現。”

二十道身影齊出,各自奔向敵人所在之處,四響的叢林不一會兒又恢復死寂。

幾道身影趕回,雲錦道,“三名鬼師噬魂而死。”

花曉庄道,“五名靈師散靈而死。”

“竟不留一點痕迹,鬼師與靈師,這些人究竟有何目的。”江溢喃喃自語。

突地傳來一聲痛苦的喊叫,甘青司懷中的金玉堂雙目死緊,小嘴泛紫,兩手攥緊了衣襟。

“怎麼回事?”席子期見他臉上黑藍亮紋交替,像極了爆體前兆卻又不同。

“怕是兩力又開始搶佔宿主了。聽歡!”甘青司面向金玉堂打坐,而席若白則位於他身後,兩人靈鬼二力一同輸出,將金玉堂包裹其中。

一刻鐘后,金玉堂面容恢復如初,甘青司斂了鬼氣將虛弱的人放到一旁。

“大哥……,”

“身體怎麼樣?”

“不痛了。真奇怪,明明還沒到一月,大哥,我不會有事吧?”金玉堂長舒口氣,有些鬱悶。

甘青司聽了這話心沉下來,若是這癥狀提前,就代表金玉堂會反覆受兩力爭奪之苦,稍有差池,勢必爆體而亡。拍拍他的肩膀,甘青司道,“不會,方才不都沒事嗎,放心。”

金玉堂一聽甘青司這話,又樂開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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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鬼侵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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