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V1號
我無法理解為什麼會有“艦船文明”的存在，他們周圍的環境不斷改變，周邊行星對他們的引力會不會導致每個人的性格善變？
我問了溫斯頓，他說卡迪藍文明的人性格並沒有多變，難道是因為艦船反重力，使每一個人受到的“行星引力”相對穩定？
對了，做了個很奇怪的夢，不知道原因。
——《檸檸的占星日記》
遠處的V1號比聯邦的運輸船要小得多，巨獒白殼號在它面前完全就是個龐然大物。最高能容納下五億人生存的V1號拋開巨大的引擎和生態模擬圈系統外，內部空間少得可憐。
石皓仁估摸了一下，若是把巨獒白殼號的實驗室全部丟開用來裝人，巨獒白殼號完全可以裝進五十億人，輸送一個小型文明只需要幾趟。
讓終端把巨獒白殼號隱身，免得嚇到卡迪藍文明這些剛剛走出宇宙不久的“小孩”。石皓仁帶着房客們登上了溫斯頓的小飛船。
自律機械人們已經改裝了小飛船一番，主要更改的地方在於推進器上。摒棄了燃料能推進，換上了反向離子動能，其實還有更高的科技，可自律機械人們拿這個“落後”到極致的飛船也沒啥辦法，還是那句話，你拿個老式黑白電視機去液晶電視機售後維修，人家不一定修得來。
溫斯頓對改裝后的飛船十分好奇，他一再感謝石皓仁的慷慨。
“小意思，加入了聯邦後會有更多物資，既然你們準備加入聯邦，那麼聯邦讓你們站穩腳跟是必須的。”石皓仁拍了拍溫斯頓的大肚子，“對了，你要怎麼勸你們的元首加入聯邦？”
溫斯頓苦笑了一下，“其實我和元首的來往不多，我倒是和元首的兒子來往比較多，元首的兒子和他父親反着來，堅決站在‘尋找星球落腳’這一方，我帶他來見你們，你們聊聊，肯定有辦法。”
石皓仁答應了溫斯頓，其實他根本不怕受到什麼阻擾。
除非那個元首是個智障，否則誰會放棄聯邦提供物資那麼誘人的條件？
百利無一害啊，聯邦對弱小文明的扶持政策比帝國強了無數倍，剛剛加入聯邦時，石皓仁也一度懷疑叮噹66666是個騙子……她貌似還真騙了自己。
小飛船駛出了巨獒白殼號。
檸檸的哈士奇精本性暴露，雙眼睜大望着遠處的V1號。
畢竟是舉一個文明之力造出來的艦船，外觀沒得說。
科技的確比不上巨獒白殼號，可人家裝飾夠雄偉壯觀。按照溫斯頓的說法，V1號以前不是要成為老元首和領導者們的御艦嗎？
“我總覺得這艘V1號比咱們的巨獒白殼號霸氣了許多。”檸檸評價道。
終端冷哼一聲，“只看外表不看內在的蠢貨，本機一輩子都不會當這種小屁艦船的中央處理器。”
玥冷屁顛屁顛跑到了石皓仁面前，“前輩，好震撼啊！”
石皓仁發現一路上沉默不語的玥冷終於說了句話，看來她現在三觀重塑已經快完成，“有啥震撼着，這艘飛船沒咱的巨獒白殼號拉風。”
玥冷欲言又止，臉色有些尷尬。
石皓仁以為她是有心事，“想說啥就說唄，別憋着。”
“其實我聽到前輩那艘戰艦的名字時，就感覺這艘戰艦和拉風兩字不沾邊……”
石皓仁感覺很有道理，竟無言反駁。
溫斯頓還不懂狗蛋這個梗，所以他專心操作飛船，也不搭話。
很快，小飛船來到了V1號附近。
溫斯頓通過小飛船發出了停泊申請，過了幾秒后，大飛船周圍的一層能量膜消散，小飛船進入了大飛船的一個碼頭。
“我剛剛發出申請時，元首之子就知道是我回來，他現在正趕來碼頭。”溫斯頓轉身對石皓仁說道：“提督大人，等會我介紹給您認識下。”
石皓仁笑了一下，示意沒問題。
檸檸望着全息投影外的場景。
這種低級文明建造的戰艦，用大塊的金屬柱支撐了各個骨節眼，一切都是為了飛行作用而建，根本沒有任何美感可言。一定要說個美感，可以說是“暴力美學”，宛如鋼鐵叢林一般，金屬條彎折扭曲在一起，反射着一種黯淡的光芒。人若是在這裏面待久，說不定會得抑鬱症。
檸檸又開始犯她的文青病，日常感慨，她嘆了口氣：“很難想像這樣的環境，上面的人如何生存了幾十年上百年？”
“沒那麼久。”溫斯頓搖了搖頭，“而且裏面有模擬生態環境，又用全系投影把整個空間模擬成生活圈，有都市有崇山峻岭，還有汪洋大海。只要願意，可以到海邊躺在沙灘上看日出日落，可以去山間捧着一本書喝着一壺茶吹吹清風。”
說得聽愜意。
“可都是假的呀！”檸檸搖了搖頭，“而且一成不變的環境，一開始還能習慣，越到後面越覺得不自在。”
“那也沒辦法啊……”溫斯頓苦笑道：“能做到這樣已經不錯啦，當初想着資源告急的話，直接把這些模擬環境都給撤去。”
石皓仁好奇道：“那最終怎麼還是沒撤去模擬環境？”
溫斯頓聳了聳肩，“公民們投票制定了一個法律，有科研能力的百姓專心加入科研機構，剩餘的人，無論職業都必須每天踩單車，給整個艦船供電。每個人每天能踩單車得到的電，就成為了他們購買東西唯一的憑證，充當了貨幣來使用。”
終端：“這沒什麼作用吧？”
溫斯頓無奈：“有總比沒有好吧，而且總給讓人們有點事做，否則還不發生暴動？”
“的確，有事做能轉移些注意力。每天為了頓飯踩單車踩到虛脫，下班后誰還有力氣討論反動之類的事項。”石皓仁贊同溫斯頓的說法：“可這也不是什麼長久之計，還是給趕快找一個星球駐紮下來。成天就知道踩單車，除了科研以外，其他文化都會慢慢斷了傳承，那這個文明必定就要走向滅絕。”
“是這樣。”溫斯頓低着頭有些難過，“還是要多拜託提督大人了。”
看過了巨獒白殼號的溫斯頓，現在已經完全相信了石皓仁的話。
小飛船停泊在了一處空地，外面只站着一穿着宇航服的人。
固定腳架將小飛船卡住后，石皓仁給房客們人手發了個維生圈，這東西是從巨獒白殼號上拿下來的。作用和比宇航服高級得多，它會在持有者身旁打開一個適宜生存的環境力場，無論是在真空中還是大海里，甚至是在岩漿里，它都能抱住持有者的性命。
當然，這東西的能源供應，也是宇宙中最不講道理的物質：幽能。
沒錯，就是充當了三大神系貨幣等價物的幽能，石皓仁給每個房客將項圈戴到脖子上的時候，心裏都一陣肉疼。他甚至想對房客們說“要不你們就在小飛船上等我唄？”這種話，也只能說每個房客眼中都露出了對接觸新文明的渴望光芒，石皓仁不忍打消他們的希望。
看來只能找藍雲多借點錢了，這恩情也不知道可不可以肉償？
檸檸戴上了項圈以後尾巴像電風扇一樣轉圈，很明顯哈士奇對項圈會敏感……
看着檸檸的興奮樣，石皓仁和終端又是一陣絕望。
跟着溫斯頓走到小飛船的倉門，一行人打開了維生圈的開關，走入了真空環境。
V1號的重力模擬效果還不錯，檸檸蹦躂了一下只跳了兩米高，一頭撞在小飛船的側面，疼得齜牙咧嘴。
玥鈴吐槽道：“傻狗！”
玥冷扯了扯自己妹妹的衣角，讓自己妹妹不要那麼針對檸檸。
玥鈴看着自己老姐，一臉不解：“姐，難道你放棄了獵魔人的傳承？”
玥冷想到了什麼，嘆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等回到克羅蒂后我跟你講個故事吧。”
她打算把狼婆婆的故事告訴自己妹妹，還有，這段時間接觸下來，玥冷這個腦子正常的人三觀逐漸倒塌后重建，已經接受了獵魔人可以與異類和諧相處這個“曾經根本想都不會想”的事。
穿着太空人服裝的男性看到溫斯頓后奮力招了招手，沒辦法說話，導致他和溫斯頓只能用手勢交流。
溫斯頓對着維生圈裏的對講機說道：“這就是元首的兒子。”
檸檸很驚訝，“哇，王子級別的人物，怎麼身邊就沒點隨從？”
溫斯頓攤了攤手，“能節省點能源就節省點唄。”
好悲催，一群人頓時不敢說其他什麼，生怕刺激到溫斯頓。
跟着卡迪藍文明的王子殿下（石皓仁是這樣稱呼的），一群人達到了封閉倉，內外壓調節之後，王子殿下才將他的宇航服脫了下來。
檸檸和玥家姐妹四處張望着，石皓仁微笑地看着王子和溫斯頓，準備接話。
終端在石皓仁腦海中緩緩說道：“本機剛剛連上了他們的信號，直接進入他們的數據庫里溜達了一圈。”
石皓仁一驚，沒想到終端現在比以前“上道”許多，“說說看，有點兒什麼發現？”
“發現？”終端不屑的聲音響起，“就拿地球來說，傾盡地球的物力造一艘飛船，不會比V1號差多少，V1號這個文明落後的程度和地球差不多，甚至比地球還差。要不是因為迫於被乾死激發了點潛能，想要造出這飛船，至少還需要幾百年的發展。按照他們現在文明庫裏面的數據來說，只能分類到極低級文明，而且卡迪藍文明沒有核聚變能力，核裂變的能力倒是基本掌握，這艘飛船的能量供應也是來自於飛船尾部的一個核電站還有太陽能。”
“就這點科技就敢從行星中出來……”石皓仁先是一陣無語，“重點他們之中還有人打算繼續在宇宙中漂浮，多久沒給智商局上稅了？”
終端表示也無力吐槽，大千宇宙，什麼樣的奇葩都有。
比如說終端就講了個例子給石皓仁聽：“有什麼樣的文明都不要例外，就在瓜皮23333所轄區域內有個文明，全族都嗜食甜品，自個兒把星球改造成巧克力星，這你敢信？！”
“不信。”石皓仁覺得數據終端再跟自己吹牛比。
“哼哼！”終端也不繼續說話。
接下來是交際環節，是值得紀念的一幕。
在聯邦任職了兩年半的石皓仁，第一次接觸到了新宇宙的外星文明的領導者。
他們握住了手！
“你好。”石皓仁十分有風度的握住王子殿下的手，“我叫石皓仁，聯邦提督。”
王子殿下一臉懵逼，“卡薩丁。”
卡薩丁第一是沒搞懂為什麼溫斯頓帶來的這群人會說卡蘭迪語，第二是沒搞懂“聯邦”是個啥，“提督”一職又是個啥。
他和石皓仁握了握手以後，轉頭有些不解地看向溫斯頓：“溫斯頓叔叔，你介紹一下你的朋友？”
“這個，我們找一個隱蔽的地方再說。”溫斯頓對着卡薩丁眨了眨眼睛，“這是我從外星文明帶來的朋友。”
卡薩丁連連點頭，石皓仁可以看出溫斯頓在卡薩丁心中地位還蠻重，都要叫溫斯頓叫叔叔。
的確，就V1號上的這些生態模擬圈之類的東西，都是溫斯頓自己一人研究出來的成果。卡迪藍文明這些人登上V1號之初，每天就只能在狹小的房間內待着。溫斯頓在卡迪藍整個領導層都很受重視，畢竟他還是溫博士的“兒子”。
“先邀請遠道而來的客人參觀一下V1號吧！”溫斯頓對着卡薩丁說道。
“好的，溫斯頓叔叔。”
卡薩丁說完，先是給大猩猩來了個擁抱，然後轉過對着眾人一鞠躬：“遠道而來的客人，請隨我來。”
一群人跟在王子殿下身後，走向了遠處的倉門，卡薩丁語氣輕柔，“我們先去到模擬生態圈裏轉轉吧，隨後邀請客人們到會議中心，我會讓手下們準備豐盛的菜肴招待各位。”
檸檸蹦躂到石皓仁身邊，小聲說道：“房東房東，這個王子殿下看起來很隨和呢！”
“能不隨和嗎？”石皓仁聳肩，“溫斯頓在卡迪藍文明中絕對是落地有聲的人物，他對我們表現得很尊敬，看起來還有求於我們，這王子又不是什麼龍傲天，自然也要對我們客氣一些。”
“哇，跟在房東身邊，感覺自己身份都提高了不只一個檔次！”檸檸挺直了腰板。
“姐，你知道這叫什麼嗎？”玥鈴突然拍了拍玥冷的肩膀，“這就叫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大狗以後多了個外號，叫作提督的狗。”
“汪？”檸檸疑惑的轉過頭。
玥冷則是咬着嘴皮，“為什麼你這話我聽着那麼難受呢，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