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 斯坦星

眾人出現的位置是在一座平原上。

之前這裏坐落着什麼眾人並不知道，但是現在，這裏卻是恍如一片魔域。

各種陰暗色調的石塊上纏着或蒼白色、或墨綠色、或猩紅色的肌肉組織似的肉塊，這些堪稱精神污染的東西有頻率的一脹一縮，彷彿蠕動的臟器，就連天空…也是一片灰暗中帶着猩紅。

“那些原來是我們的建築物……”

負責和眾人接觸的首領苦澀的開口，眾人這才發現原來他們還能說話，只是聲音彷彿石頭磨出來的一般沙啞、乾澀，，對於正常人來說，聽在耳中像是一種折磨。

“這些……原來竟然都是建築物？！”

眾人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喃喃出聲。

“這些僅僅是這星球異變的一角而已。”安德塔彼低沉着聲音的說道，“而這顆星球，又是那場血光之異變造成的扭曲世界的一角。

“在過去一個月裏，我操控境界門對這些扭曲事象進行引導、修正，盡量讓它們向正常的方向發展，但最終的成果也僅僅是這樣。”

“你們……”一直沉默着的赫斯提亞抬頭看向‘怪物’們，“你們原來對自己的種族、對自己的星球是如何稱呼的？”

首領下身三對骨節充當腳的作用踩着地板，發出咔咔的聲響，身上的流體物質有的脫離骨身，濺到石質地板上，滋滋的冒起白煙，讓赫斯提亞身邊的貝爾等人一驚。

“…抱歉！”首領連忙道歉，乾澀的聲音響在眾人耳邊，“差點忘了，這個身體已經滿是詛咒……”

“沒關係。”赫斯提亞臉色不變的說，“你繼續吧。”

“多謝上神大人。”首領點了點上身貌似是腦袋的部位。

赫斯提亞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這裏的孩子們竟然能看出她的身份？

“先自我介紹一下。”首領說道，他叫吉斯洛克，是如今這顆星球上的倖存者推舉出的首領，負責災后的文明重建。

“我們將自己的種族也稱為人類，就像你們一樣。”吉斯洛克伸出骨爪指向韋爾夫他們，“而這顆星球，我們將她稱為斯坦——這是我們的神話中地母神的名字。”

“那、那個……你們的神明大人呢？”貝爾疑惑的問道。

“我們的神明大人……”吉斯洛克微微沉默，然後似是嘆了一聲，“我們的神明，並不存在。”

“……你們也是嗎，架空女神……”芬恩心有戚戚的呢喃出聲。

在歐拉麗久遠的過去，眾神尚未降臨大地之時，小人族因為種族潛力在所有種族中都屬於墊底的存在，因此能夠奉為功績而傳頌的事迹少之又少。

但是，一支名為‘芬尼亞’的小人族騎士團在當時（古代）的戰場上持槍馳騁，成就了諸多功績，被所有的小人族當做一族的榮耀和心靈寄託，甚至加以擬神化，誕生了名為‘芬尼亞’的女神的神話。

理所當然的，這位女神並不存在，或者說，祂不存在於天界。

當眾神從天界降臨凡間，沒有從眾神中找到自己信仰的女神的身影，失去了心靈寄託的小人族以更甚以往的程度迅速衰敗。

因此，在信仰的神明並不存在這一方面，芬恩與斯坦星人心有戚戚。

“……但是，這或許是我們所有人的錯覺。”吉斯洛克說，“當災難降臨的時候，我們像神明祈求，但都沒有得到回應，只是隱約聽到源自靈魂的哀鳴……”

其他人不由得看向安德塔彼，在這裏的人、神中，或許只有他是對這裏的情況最熟悉的。

“…你們聽到的，大概是這個星球的星靈發出的哀鳴。”安德塔彼微微閉目，然後睜眼說到，“在廣袤的宇宙中，往往有一些星星誕生了智能，從而在上層位面獲得同等質量的靈體，這就是星靈，你們可以把它當成星球的靈魂，若是願意，也可以把它當做自己的神靈。”

“神靈？！”吉斯洛克驚愕出聲。

“成熟的星靈如果想做的話，會從上層位面向下層位面所在的星球放出靈體投影，而為了削弱靈體投影對星球磁場的影響，往往會進行傾向性設定，說的再簡單點，就是從不同方向、不同角度看同一個物體，從而產生不同的印象。”安德塔彼解釋說。

“有的給人以廣闊天空的印象，於是成了凡人眼中的天空神，有的給人以浩瀚大海的印象，於是就成了凡人眼中的海神……在某些星球，那個星球上的生命眼中的所有神靈其實就是星靈的靈體投影。”

“什麼嘛……這麼說的話，他們的神明大人還是存在的嘛！”克萊因呼了口氣，有些高興的說道。

對此，安德塔彼不置可否，嚴格來說，神靈與神明可不一樣，前者是靈體，就依然屬於精靈的範疇，充其量只是對於還生活在星球表面的生命來說具有‘神’級的能力，硬要說的話，這種神靈屬於真神側的末位。

而神明是概念性存在，比之神靈要更加虛無，屬於正神側的末位。

不過光是憑這些話也未必能讓這裏的人明白神靈與神明的區別，而且對於他們來說，到底是神靈還是神明也沒有區別。

“可是那哀鳴……”吉斯洛克看了看身後的族人們，欲言又止。

“如你所想，那個星靈已經死了。”安德塔彼說，他打個響指，將聲音的傳播止於一眾人間，“如今它的靈骸就飄在這片天空的虛數空間，在血光之異變來臨的那一刻，它從上層位面降臨，為你們抵擋了一時片刻。”

眾人下意識的望向天空，灰暗與猩紅交疊的詭異天空不由得讓人心悸，當眾人仔細觀察，偶爾有一片片支離破碎的詭異陰影浮現又浸沒，恍如在海潮翻湧的大海上沉浮的航船。

“那祂……”吉斯洛克用上了敬語，在聽到星靈為了保護他們而死的那一刻，就已經將祂當做了值得信仰的神靈。

“這顆星球還在，它或許還有復活的希望，也或許沒有……死於‘那個’的手下，它最終的結果連我也無法預測。”安德塔彼搖搖頭。

“我明白了，但我們不會放棄任何拯救祂的希望。”吉斯洛克沉聲說道。

“我會盡我所能的給你們提供幫助。”安德塔彼說，“而在那之前，是我和你們提起過的，建立時空管理局的事情，這次是帶他們來和你們見一面，也算認識一下今後的同僚。”

“是這樣……不過，我們這個樣子也能加入時空管理局嗎？”吉斯洛克低頭看着自己這幅詛咒之軀，這種完全由詛咒形成的身體，也能作為時空管理局的一員嗎？

“任何種族，只要有那個心，都能加入時空管理局，而且，在加入時空管理局後會在境界門上登記造冊，到時候你們自然還會產生一些變化。”安德塔彼微微一笑，讓吉斯洛克放下心。

“喂，安……之後要見的都是他們這樣的嗎？”赫斯提亞低聲問道，神色有些低沉。

“不全是，也有一些文明保存的還算完好，只是他們原來生存的宇宙遭受惡性混沌能量污染，只能全部轉移到這邊。”

“那就好…”赫斯提亞鬆了口氣，然後詢問道：“話說回來，為什麼不把他們的首領叫到一塊再統一見面，反而找一個個過去？這多麻煩。”

“他們所生活的星球環境，以及他們的文明形態，我認為有必要讓你們見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