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傲慢與偏見

一直以來，雙方都在一個基礎上，可以隨意動用本身掌握的技巧，反物理規則簡單來說就是，你不可以我可以！從更大的層面上讓交戰雙方不在一個基礎之上。空間凝結后，謝洛夫和阿弗雷德不能碎裂空間躲避攻擊，蓋亞卻仍然可以隨意的扭曲空間。

空間概念對蓋亞而言如同不存在，它的攻擊可以隨時出現在想要的位置上。欺騙兩人的視覺、聲東擊西都不足以概括，根本不用準備聲東，直接擊西。

不論兩人躲避的多快都沒用，本身兩人處在這片空間之下，天然上就已經被鎖定。

一隻手臂從黑霧當中伸出，半張着朝上如同一個溺水之人進行最後掙扎。血紅色的萬字旗袖標十分刺眼，暗能量瘋狂的在這裏聚集，從四面八方無數光線被牽引過來，並且再也出不去，以阿弗雷德為奇點，被凝結的空間開始坍塌、壓縮，黑霧中阿弗雷德歇斯底里的聲音傳來，“你給我過來……”

奇點迅速從一個點擴大，凝結成穩定狀態的空間都在悲鳴，像是被拉展到極限的鋼鐵，在重力下苦苦堅持，最終破碎，出現大面積的坍塌，影響範圍迅速擴大，附近的星系全部脫離運轉軌道，朝着阿弗雷德這裏涌過來。

一切物質都被迅速擴大的奇點吸收，如同一個從不挑食的饕餮，張開血盆大口將所有的物質全部吞噬，無數隕石、星體甚至恆星從蓋亞的視線中被牽引過來，一個前所未有的超大黑洞迅速成型，但這個黑洞最主要的牽扯方向，則是衝著蓋亞而來。

“黑洞壓縮範圍內的一切物質，包括空間和時間？通過宇宙存在的規則破掉了我的反物理規則！”蓋亞嘆了一口氣，自己挑戰物理規則的能力，終究不能和利用物理規則順勢而為正面對抗，就如同水變油並不是不可能，是由氫、氧兩種元素組成的無機物，氫和氧一個可燃一個助燃，當然可以代替油的作用。

可水大規模變油，如一噸水變成一噸油，需要可控的超新星爆炸，重組原子才行。蓋亞開起反物理規則的攻擊，就是在水變油。可阿弗雷德直接製造黑洞，就相當於直接找油，對方沒有水變油的本事，但卻可以直接使用油，這是宇宙允許的。

“蓋亞保證宇宙運行的穩定，但又被賦予了反物理規則的能力。這本身是非常矛盾的事情，其實留給它的操作空間並不大。”羅莎冷靜的充當一個觀戰者，她聽從謝洛夫的話，以絕對中立的角度隱藏自己，同樣也是在借用這段時間觀察蓋亞可能存在的弱點。

根據早先的推測，蓋亞既然要保證宇宙的運行，不讓破壞平衡的文明出現。那麼它自己也就不能成為破壞平衡的存在，現在看到的事實也是如此，它並不是一個無法無天的存在。

限制蓋亞的只有宇宙的本身，羅莎想明白了這一點。所以對謝洛夫和阿弗雷德而言，一個破壞者的角色不用在乎這些，蓋亞卻不行。

“利用物理規則進行系統性破壞，而蓋亞卻先天受到限制。”人工智能出身的羅莎太知道這有多大的不同。在網絡安全領域，蓋亞就相當於一個防火牆，謝洛夫和阿弗雷德就相當於兩個木馬，一個眾所周知的事實是，只要有時間就沒有攻不破的防火牆。

處在防守一方的防火牆，往往保證自己最安全的辦法，就是計算出來黑客破解防火牆的最小時間，知道在這個時間內沒人可以攻破防火牆，然後卻在比攻破防火牆更短的時間換一個新的防火牆，這樣黑客就需要重新開始破解。防火牆永遠不斷更新，黑客便永遠破解不了。

但現在的戰事告訴羅莎，蓋亞就處在兩難的境地，況且謝洛夫和阿弗雷德存在的意義，並不比蓋亞就差到哪裏去，所缺乏的則是廣泛上的全面性。

拿謝洛夫的原子光幕來說，就比一般人認為意義上的上帝厲害多了。直接進入原子級別了，可以用原子造個上帝出來，原子作為最基本的存在，就算蓋亞也不能忽視這種存在。

細緻原子應用可以將任何能想到的全部做到，這也是謝洛夫一定要想辦法離開宇宙的原因，他繼續活着也不過是在浪費時間。

選擇破壞宇宙這和蓋亞存在的意義相違背，它不能像是謝洛夫兩人坐一個破壞者。

馬上蓋亞就讓羅莎知道，雖然它不能做一個破壞者，但做一個有限度的破壞者還是沒有問題的，物質可以互相裝換，謝洛夫都能用細緻原子應用將物質隨意轉換，它當然也可以，只要蓋亞在勝利之後能夠將一切恢復原樣。

阿弗雷德製造了宇宙最危險的天體黑洞，將蓋亞的反物理規則攻擊破壞掉，它就索性放棄了反物理規則的運用，同樣遵循宇宙規則，對周圍因為黑洞牽扯大變的空間不管不顧，默然的道，“你認為黑洞能壓縮空間和時間？包括我？我看你能吃多少？”

蓋亞身影不動卻聲勢滔天，從不先是情緒波動的聲音第一次變了聲調，不在維護星系的運轉，甚至推波助瀾加速被牽扯來的一切物質朝着黑洞流動，恆星、行星、隕石全部被粉碎，無盡混沌在翻湧，激起滔天巨浪拍打天穹！它們形成了一股混沌洪流朝着阿弗雷德湧來。

大尺度纖維狀結構的中樞，本身存在的星系密度就遠遠超過一般星系，對蓋亞而言，最不缺乏的就是把黑洞填滿的物質。

“阿弗雷德放手，繼續下去黑洞會把你也吞噬掉。”看着像是巨浪一般的混沌洪流，謝洛夫也不禁變色，這超過了阿弗雷德的能力。黑洞將這些物質吸收之前，阿弗雷德和謝洛夫會首先成承受不住這種壓力崩潰。

既然空間凝結已經被破解，現在兩人可以繼續游擊戰，沒必要留在原地拚命。這股粉碎了一切星體物質的混沌洪流，狂暴與恐怖是它們的最真實寫照。沒有任何人願意被它席捲進去，遠遠比深淵凝重可怕的多。

撕開空間逃離的下一刻，整個洪流將剛剛兩人的所在空間淹沒，本身就十分明亮的星系，處在一片迷霧當中，鬼影綽綽，就如同一場罕見的霧霾。戰鬥結束之後這些被粉碎的物質會重新形成星雲，無盡的時間之後當然也會重新演化成星系。

如果時間被拉得無限長，所有破壞自然也是暫時的，何況大尺度纖維狀星系，本身和宇宙相比就十分微小，佔據的面積還不如很多小的空洞。

“我們能贏？”被謝洛夫拉出來的阿弗雷德低語，“如果連宇宙中能鎖住空間和時間的黑洞都拿它沒辦法，那我們怎麼能贏？”

“但我們也不會輸，它拿我們也沒辦法。”謝洛夫楞了一下道，“蓋亞比我們唯一的優勢就是，它可以再時間的掩護之下擊敗我們。”

謝洛夫發誓他從來沒有這麼討厭這句話，因為長久以來，這都是屬於他的優勢。通過科技不斷的發展，謝洛夫能將所有理論能實現的東西全部實現。可蓋亞也可以，不但可以而且做得更好，時間還在對方那邊。

蓋亞最大的優勢和最大的劣勢都是宇宙，它不能像是謝洛夫和阿弗雷德肆無忌憚的破壞，但只要最後的結果是好的，在破壞和平衡的範圍之內，它就是無敵的。

謝洛夫和阿弗雷德造成的破壞力，沒有超過蓋亞的平衡範圍，這就很尷尬了。兩人可以做到近似於永動機的效果，可對方就是真正的永動機。

“怎麼辦？”阿弗雷德凝神戒備，但顯然多此一舉，蓋亞根本就沒有追過來，它同樣知道兩人和自己沒法相比，時間站在自己一邊。

“那我們就要看看，這個永動機的功率了。”謝洛夫低吟，“你能吸收暗能量，我可以吸收原子，等到我們堅持不住，理論上堅持的時間足夠一個物種興起到滅亡。最後再不行，就要拉近距離纏鬥了！”

只要物質存在，兩人就能堅持下去，就能將這些宇宙存在的物質變成需要吸收的能量。現在成了破壞力的比拼，在雙方眼中沒有什麼是不能摧毀的，碩大的恆星和一塊乾冰沒有多少區別，所區別的就是能提供多大的能量。

一連串的恆星被扯碎，不過是這場戰鬥的點綴。兩人手段盡出，只要科學理論能做到的，兩人不管是不是適合，全部都用一遍。同樣蓋亞暫時忘記了自己的職責，同樣通過物理規則入手，採用的手段和兩人別無二致。

整個星系都成為交戰雙方的能源儲備，空間到處飄散着遊離能量。隨着時間的流逝，大尺度纖維狀結構被整體破壞，另一方面，只要戰鬥繼續下去，羅莎取得的樣本就會越來越多，計算的數值也會越發的精準，才能進行最後一擊。

“人類的身體承受力是有限的。如果保證成功率的話，我不能考慮兩人的生命，那麼我現在還需要模擬的能量數值是？”羅莎仔細計算着需要的數值，“要磨滅掉蓋亞的意志，只要自主意志消失，蓋亞就等於是死了。”

羅莎反覆推算想要抓住那微乎其微的機會，但不論怎麼運算，成功率都低得驚人，還需要多種條件具備，如果不考慮謝洛夫和阿弗雷德的生命，成功率就會提高很多。

大尺度纖維狀結構之外，因為雙方的戰鬥太過於認真，導致雙方都沒有發現，周圍的星系其實已經有些不一樣了，只不過被高密度星系的質量多掩蓋。

羅莎就在等一個機會，她相信謝洛夫想的也是一樣，同樣在等待一個機會。時間無情的流逝，放風箏一樣的戰鬥接近了尾聲，因為兩人都感覺到身體已經支撐不住，他們不能和一個沒有身體的蓋亞比體力。

在近距離纏鬥的過程當中，不論是謝洛夫的原子光幕，還是阿弗雷德的暗能量黑霧都變得幾乎透明，再也起不到保護自己的作用。強盾利劍的胸章和萬字旗袖標更是不知道飛到哪裏去，動作遲緩像是油盡燈枯一樣。

“有趣的生命體，這就結束了么？”蓋亞的聲音風輕雲淡，不要說受傷，它連一點疲憊的意思都沒有，就如同剛剛出現的時候一樣平靜、淡然，卻又理所應當。

但馬上蓋亞又變得驚訝，眼前這道灰色的身影，用最後的餘力構建出來一塊原子光幕，隔絕了所有能量，阿弗雷德搖搖欲墜的身體形成了一個黑洞，兩人的最後一擊完成，身上的光幕和黑霧徹底消失不見，藏在其中的黑色披風和灰色軍大衣下，是兩個離死不遠的生命體。

這一擊是有效的，不再像是剛交手的時候距離產生美，真的將蓋亞禁錮住，隔絕再一個不大的原子亞空間當中，現在雙方都動不了。

蓋亞相信自己是最後的勝利者，但馬上臉色大變，沒有了原子和暗能量的隔絕。它知道了羅莎的存在，大吼道，“這不可能，這不符合常理，你們怎麼會把希望寄托在意識這種完全不同的存在上，你們攻擊我不就是要破開宇宙，如果你們死了，這就沒有意義。”

“我們人類，可以選擇活也可以選擇死。不要用你這種旁觀者的視角看待我們。”謝洛夫強打着精神回答道，“是你自認為我們一定珍惜自己的生命，自認為生命體都怕死，你不是人類，你只是意志，怎麼可能斷定我們下一步的行動。”

蓋亞只是意志，無法真的理解生命。何況剛見面的謝洛夫就在誘導它，它又不知道羅莎的存在，才導致了現在深陷泥潭。這不能怪謝洛夫和阿弗雷德，誰讓蓋亞高高在上，不願意放低身段設身處地的從對方身份上着想呢，蓋亞不屑於這麼做。

“目標已經固定，空間坐標是……”羅莎眼中數據流一閃而過，雙手對着虛空一劃，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空間裂縫，將無數恆星吸納進去。目標正是處在僵局當中的雙方。

蓋亞親自感受到附近急劇增多的恆星，這些恆星堆積在一起，並且每時每刻都在增多，質量不斷堆砌，甚至僅僅憑藉引力將原子亞空間擠壓。而這些恆星也僅僅起到燃料的作用，很快堆砌的恆星就到了天文數字。

無數恆星相互影響，開始坍塌，終於出現在了連鎖爆炸，而原子亞空間正處在最核心的位置上，將直接承受這種爆炸，毀滅的爆炸將原子亞空間摧毀，能量將中間僵持雙方席捲在內，因為質量不一，有的恆星化成黑洞，有的變成中子星，高密集的伽馬射線雨只是其中的附屬物，摧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