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電子表格

蘋果II上着名的電子表格軟件就是VisiCalc，開發者是丹·布里克林（DanBricklin）和他的好友鮑伯·弗蘭克斯頓（BobFrankston）。

VisiCalc設計想法的萌芽是發生在1977年，當時布里克林已經離開之前工作的DEC公司，正在哈弗商學院攻讀工商管理碩士。這期間，最令布里克林痛苦的是導師佈置的一些課外作業，都是一些單調而乏味的填寫單據、賬目和統計表格的事情，不但毫無樂趣可言，而且一不小心還容易出錯。會玩計算機的布里克林自然不願意忍受，他很快就瞄上了學校的小型機，打算把這些麻煩的工作交給來計算機來處理，可是他發現不同的財務問題需要不同的計算方法，需要常常重新編程，於是討厭重複的布里克林有了編寫一個通用程序的想法。

1978年春季，布里克林學會了流行的BASIC語言，充滿創作激情的他決定開始自己的程序設計，這次他想先從微機上開始。當時流行的微機主要有克摩多的PET、唐迪的TRS－80、蘋果公司的蘋果II，由於彼此之間不能兼容，所以初期的選擇很重要。最後布里克林選中了蘋果II，倒不是蘋果II性能好到哪去，只是可憐的布里克林當時只能借到一台蘋果II。微機到手以後，布里克林的程序編製工作正式開始，第一個版本是用BASIC語言編寫，雖然速度慢得可以在運算期間泡咖啡喝，但已初步具備了電子表格的基本特徵。

再想讓程序運行速度有較大的改善，只能考慮用彙編了，可是布里克林在這方面並不擅長，這時他想起自己的好友弗蘭克斯頓來。布里克林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弗蘭克斯頓，早就有意創業的弗蘭克斯頓欣然同意，兩人在1979年初成立了一間名叫軟件藝術（SA）的小公司，共同改進布里克林手上的程序。兩人分工協作，努力了兩個多月，總算寫出軟件藝術公司的第一款商業軟件。軟件編寫出來之後，兩人給這個軟件起了個“VisiCalc”的大名，“Visible”是“可視的”而“Calculate”是“計算”，兩單詞斬頭去尾再疊加，所謂VisiCalc”，即“看得見的計算”也。

不久之後，VisiCalc在個人軟件公司的老闆費斯特拉（D.Fylstra）幫助下正式推向商業市場，經過初期銷售的平淡，VisiCalc很快在眾多公司財務人員之間流行了起來，連帶着促進了蘋果II的銷售，到1980年已經有超過兩萬五千台蘋果機被主要用來運行這種電子表格。

……

當然這些存在於IT史話之中的情況，張樂行並不太清楚，他只知道VisiCalc是蘋果II上最流行的電子表格軟件，當年研究蘋果II模擬器時也分析過這款軟件，現在有了真實的蘋果II，張樂行忍不住想重溫一次。

試用過隨機的電子表格軟件VisiCalc后，張樂行感覺和自己印象中差不多，軟件功能比較簡單，他曾經構想過的改進方案有了用武之地。張樂行曾見識過不少電子表格軟件，從最早的CCED、Louts1－2－3，到之後差不多一統天下的MS－Execl，雖然這些軟件對系統的要求遠超過眼前這台蘋果II，但是它們設計中的一些人性化考慮還是很有參考價值的。利用反彙編重溫了一遍VisiCalc的原始碼，回想着用過的眾多電子表格軟件，張樂行的心中慢慢有了一款電子表格軟件的設計框架。軟件設計開始……

兩個多星期後，電子表格程序已經初步完成，大部分設想中的功能都基本完成，沒實現的功能都是因為蘋果II性能不夠的緣故，每當這時張樂行就無比懷念尚在襁褓之中的IBM－PC機，當然他更懷念的是酷睿2雙核。接下來就是軟件的調試優化階段，排排錯、優化優化，過了差不多快兩個星期，電子表格軟件已經基本調試到最佳狀態，在花上幾天時間補上軟件使用幫助后，終於大功告成，最後張樂行隨手給軟件起了個名字叫做VisualForm。

完成VisualForm設計之後，我對隨機的VisiCalc進行了改造，當然最主要的想法是搞個軟件來探探路，看看廠里對待電腦的態度。VisiCalc本身是不支持雙字節的，再加上這台蘋果II沒有漢卡，當然沒辦法直接顯示出漢字。好在張樂行當年研究蘋果II模擬器時，看過一些有關蘋果機軟字庫的設計資料，對他很有啟發，裏面很多代碼一直記憶猶新。

花了三天時間，張樂行設計出一個可拆卸式漢字處理模塊，利用掛鈎技術接管了VisiCalc的輸出處理，成功將其主要界面中文化，並按照他了解到的一些有關廠里財務管理的情況作了適當的調整。只是由於缺少全面的字庫和輸入法，當然主要是張樂行實在沒精力去一個點一個點的畫漢字，光是把界面上顯示的漢字畫出來就把他累得半死，眼睛看東西都有點恍惚了，所以只能顯示固定的中文提示，還不能輸入中文。

中文顯示VisiCalc一出，當時就把趙叔給震住了。看着電腦屏幕上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文字（漢字點陣比較少，有些字的筆畫只能做些調整），趙叔的嘴張得能塞下雞蛋。

“天哪，樂行，你……你這是怎麼搞出來的？”回過神來的趙叔馬上抓着我問道。

“我沒事做着玩的，從這些資料裏面看到一些程序處理辦法，試了試，沒想到還真能顯示出漢字來，就是漢字畫起來太麻煩，就為了這幾個字我差不多畫了大半天。”張樂行又熟練地把趙叔的疑問推到不能說話的資料上，反正也廠里也沒人能搞懂這個英文資料。

“樂行，我看你弄出來的這個挺有意思的，要不我拿去給領導看看。”趙叔興奮的說道。

“趙叔，別急。這個我還要完善完善的。”張樂行其實有點擔心軟件交上去后，這台電腦就沒有機會用了，畢竟廠里就這麼一台蘋果II，他還想給自己多攢點有用的程序。

拗不過張樂行的堅持，趙叔只好勉強答應。可是才一個星期，趙叔在和廠長吃飯的時候一時沒忍住，順嘴就把這個軟件給說出來了。電腦室搞出點成績來，尤其是和廠長安排進廠的人有關，廠長當然是非常滿意的，馬上就讓辦公室主任安排相關領導來參觀參觀。

在張樂行和趙叔一起演示過中文化的VisiCalc后，領導們看起來都很高興的，紛紛發表熱情洋溢的講話。

“……電腦室的同志們工作還是很努力的，成績還是很明顯的嘛……”領導甲說道。

“……這個情況說明我們廠里的同志們還是很有鑽研精神的，值得鼓勵！”領導乙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

可是當有人提到財務室是否考慮使用的時候，分管財務的副廠長不樂意了，發表了一通對計算機不信任的話，最後還表示如果用這個將來賬目出問題他可不負責。最後還是辦公室主任出來打圓場才把氣氛緩和下來，當然這款軟件也不出意外的被送到檔案室，封存起來以備今後有上級領導來視察的時候使用，至於財務室當然不可能去用，他們這時候信任的只有自己筆和算盤。

趙叔倒是沒什麼，還是整天樂呵呵的，可能對他來說受到廠領導表揚就是很大的榮耀了，但是張樂行卻有點失望，本來還抱着一絲希望，期待着重生后能會有點改變，沒想到現在的企業對電腦真是一點都不重視，對電腦軟件更是不屑一顧，甚至還有一些排斥的心理，簡直就把電腦當成一種擺設。張樂行暗自嘆了口氣，對依靠電腦從廠里出頭算是徹底失望，就這樣在廠里混下去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頭，看來要另外想想辦法了。

工作之餘，張樂行開始到處打聽，想看看城裏有沒有搞計算機研究的地方，結果自然是很失望。張樂行不由得感嘆道：“難道只能去北京才能找到發揮我能力的地方。不過我也知道，照我現在這年紀，那怕找到了搞計算機研究的地方，就算不被人直接從門口轟走，恐怕也不會要我的，現在畢竟還是一個很講究資歷的時期。”

有些意志消沉的張樂行去電腦室的時間也沒有往常那樣頻繁了，每次去電腦室除了完善作業系統外，更多的精力用在編寫小工具和小遊戲上面，而其他的時間張樂行則用來畫漫畫，準備堅持兩年再嘗試尋找新的出路。

沒想到就在張樂行灰心喪氣的時候，事情卻突然有了一線轉機，當然剛開始的時候張樂行根本就沒想到自己會遇到的是怎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