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找我做什麼?”他淡淡開口道。
六年,這就是他跟我說的第一句話,他的聲音依舊沒變,彷彿曾經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個日夜我聽到的他的聲音,哪怕這麼多年,可是恍如昨日。
如果不是我已成長,他對我那慢慢變冷的態度,我會懷疑,真的,我們的一切不過都發生在昨天。
我們還在一起。
可是,終究,不是了。
良久,我才說道:“沒什麼事,就是,想看看你。”
“現在看完了?”男人淡淡看向我,那眸眼中的冷漠是我從未見過,他現在,到底有多抵觸我?
他繼續說道:“還有,你是營運部的普通職員,按理說你的身份根本沒有資格進入到這裏,所以,事件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如有下次,依舊開除處理。”
我一時怔住,他說完就走,我立馬拉住他。
“你看看我!”
他淡漠望着前方,我失控的大喊:“你看看我!我讓你看看我!雷爵!”
他默默回眸,看向我。
我從他的眸中,看不到一絲溫情。
仿似那過去六年,真的餵了狗。
我突然瘋笑起來,雷爵掙開我扯住他衣袖的手,繼續往前,我機警的衝上去再度擋在他面前,“雷爵!你看看我,我要你認認真真的看看我而不是這麼匆匆一瞥就走過!”
“你想做什麼呢?”雷爵面向我,一步一步的將我逼退,聲聲質問:“我為什麼要看你?你有什麼可看的嗎?想要我看看,你這幾年的變化?看看你為我的付出,你的一廂情願的為我的心酸、憔悴、自我折磨?嗯?還是想,讓我同情?”
我怔愣着。
他說:“不會。永遠不會。你不明白嗎風鈴,我們結束了,你這樣是自我折磨,可是,折磨不到我。”
我一時找不到自己的聲音,直到他再離去,我再跟上去,他想摁電梯下樓,我死命阻攔着他,幾次三番他終於面露怒色,他如此直白從我發怒的樣子我從未見過,第一次從未有過的恐懼,他問:“你到底想怎樣,嗯?你說,我聽。”
“我——”
“想和我在一起?”他直白說出我心底最深處的聲音。
我無言望着他,他說:“不可能。這麼多年了,難道你還沒認清嗎?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無法自拔?你二十六歲了風鈴,你明白這個概念嗎?你還要我教你人生的哲理?”
“你也知道我二十六歲了。”他終於說了一句,我如今多麼想要說的話。
我說:“我二十六歲了,雷爵,難道,你就沒有心痛嗎?沒有後悔嗎?沒有,一點點想念嗎?啊?我二十六歲了,你從未來找我過。”
“我不找你是對你的尊重。”
“你不找我是對我的折磨!”我說著,一頭扎進他懷裏,他幾番將我推開,我又死死的窩在他懷裏,不願放開,他最終不再反抗,我說:“六年了,整整六年了!你沒有來見過我!只有那兩次我在工作時無意見到你,而你都是匆匆的走過了,你從來沒有為我停留,而在你的公司,我從來沒有再見你。你總是躲着我!你怎麼那麼狠心!你真的能夠忘了嗎??哪怕看我一眼!哪怕給我再多一點點你的關懷,一點點就夠!可是你為什麼那麼狠心,你不痛嗎?!難道這麼些年你都沒有想過我嗎?!”
“沒有。”雷爵淡淡的說道,可他仍舊任由我抱着他,沒有再掙不開,我抬眸看他,他也正頷眸看我,他說:“我一絲一毫也沒有自責心痛和想你。我以為我們已經完滿結束。”
“完滿結束,你會不敢見我??這麼多年了,你還躲着我,躲着我像躲着一個瘟疫!”我歇斯底里的大喊道!
他說:“躲着你,是為你好,你什麼心思,你自己清楚,只要我出現,你就會來找我,不是嗎?”
他繼續說:“你已經二十多歲了,是個成年人了,你應該放開,不應該再想以前一樣因為得不到就一味的糾纏,這樣,只會讓人反感,這不是一個成熟的人應有的行徑,你知道嗎?啊?如果是這樣,哪怕職場上你走得再遠,做得在成功,你這個人,終究不成熟,給不了別人百分百的信任感。”
“因為知道我還想和你在一起所以你躲着我,你到底有多厭惡我?”
“我沒有厭惡你,只是彼此保持適當的距離會更好。或者說,有一天,你有更愛的男人,你能夠帶着那個男人到我面前我們聚會的時候,我會覺得很好,那時候,我會真正的接納你,我們會成為朋友。”
“你的如意算盤可打得真好。”我冷冷的笑着,逐漸有眼淚落下,“可是不知……如果那些人知道我曾被強、奸,他們,還會要我嗎?”
我湊近雷爵耳旁,斜睨着他,看到他驀然冷下的雙眸,我說:“你知道嗎,這些年我結交很多男人,那些人,無一例外都是想睡我,他們對我的這副身體垂涎欲滴,他們為我不顧一切,可是,他們從不知道,我曾經歷過什麼,包括到現在,這樣的事,我誰都沒有告訴,除了你。”
“除了你,這世上,還有誰能與我分享這樣的事?這是我的苦痛,一輩子的,鐫刻在骨子上的苦痛,只要我還是我一天,就不會忘。”
冗長的時間,我和雷爵之間再無半分聲音。
很久以後,我慢慢退回到他面前,我看着他說:“你也是因為我的經歷嗎?”
“那麼你是,那些男人,有為什麼不是呢?你可以今天為了我這樣的遭遇不要我,而那些人,也可以為此不要我,而我這樣的傷痕,不想再揭開示人或者試探愛情,因為,我始終愛得只是你,不會是別人,難道你就沒有聽過一句話嗎?愛上一個人,一瞬,既一萬年。我或許會愛你一萬年更久,只要我還是我,我還有思想,還能夠思考的時候。”
我淡漠的看着雷爵的眸子,“你是因為這樣才不愛我嗎?不對啊,在此之前,你就跟我提出了分手。難道是因為這件事,加重了你我不能符合的可能么?嗯?如果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