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瞬間,泥線回於草下,高空的一頁書章消失,花朵匯形成的鋒銳,紛紛四散落地。
最後一道雲絲化氣的弦,從他手中彈射而出,竟直達她胸口,而至弦氣入心,牽住她任何動作。
朝雨丹看着他,對這一道直逼入心的雲絲,她清楚他的意思——他要她的心,更想問她的心,何時面對她就是他的妻子!
他袁牧飛緊緊握在手的雲弦,就如同要握住她的心、她的人一樣,這一世他絕不會再讓他的「雲彤」有任何閃失,他不會再給老天有任何帶走她的機會。
「我要你從現在起,學着說愛我。」
那晚,他強應的命令,形同宣告,無論她曾經心意為何,如今,她只能學着愛他,她的心也只能有他,彷佛她這一生應該做的,就是愛上他。
朝雨丹深深吸着氣,告訴自己,她不會說的,她不會讓自己全盤皆輸。
當入心的雲絲弦氣消失時,英挺雅逸的身形已來到眼前,她咬着唇看他,以為他會重重責備她,沒想到他只是橫抱起她,低吻她的額際后,靜默地漫步於花海中。
螓首不自覺地靠在他胸口,朝雨丹在他懷中漸漸放下緊繃的身軀,這一路,他抱着她在輕風徐撫、燦爛花影繚繞中,信步而行。
好一會兒后,他才開口:「四藝寄靈,雖是巧兮為今生的你所創的術法,以天地萬物靈氣為運行,她希望你感受天地萬物的氣,保持最純真的模樣,但你的心若持着毀滅一擊的極端,萬物匯形之氣也會反噬你,就是走火入魔。」
她在他懷中微微哆嗦,方才負氣不惜一切的做法,牽引玄寒凍氣,雖沒發作,卻有絲絲寒氣紊亂的在體內流竄。
袁牧飛抱她回到屋內,一被放下,她便推開他,卻又被他拉回去。
「不要!」他吻上她,她鬧情緒的別開頭,又被他扣回螓首,深深吻住她。
強硬的舌直探入她唇內,挑%她想躲開的舌瓣,她用力扭開頭,感覺到自己的唇舌劃過他的齒緣,銳利如他,割人又磨人,熾熱的唇很快再尋上她的唇,四唇再次緊緊糾纏。
雙掌捧住她的後腦,舌瓣相膩着絞纏的力道,唇齒也轉為輾磨,她掙脫不了他的箝制,只感覺吮吻越來越激烈,氣息快被掠奪盡,直至朝雨丹覺得自己快窒息。
「牧……牧飛……」她在他唇中發出嘶啞的氣音,求饒般。
他激烈的吻逐漸放緩,唇抵着她,感受着她劇烈喘息的呼吸,她任何反抗的力道都已被卸盡。
從接受「雲霄塵海」元功內息那一夜后,除了鬧脾氣還是喊他老色鬼、老無賴之外,她開始習慣喚他的名字。
「我……我要回朝家,讓我回、回家……」動着發麻的舌瓣,她道。
「我說過的事,不會改變。」他說過,以後她的一切由他照顧。
「但是你也說了,一時間要我放下親友、家人很難,我……我真的擔心蓮天貫日對朝家下手,讓我回去……」連日來的憂慮,讓她不禁抽哽着聲。
袁牧飛沒有回應,朝雨丹忽然抱住他,面容緊埋在他胸懷中,哭着道:「奕局勢……所測出的命棋,讓我很擔心,還有棋師……棋師好像出事了,他和音女一直照顧我,我不能不管。」
「測算未來有時是陷阱,如何掌握它而避開陷阱,需要經驗與禪修的定力,今生的你沒有經過太多的鍛煉便擁有術法異能,這是天賦,但對測出的未來你缺乏了判斷的智慧。」袁牧飛輕嘆地撫着她的發,柔聲道:「雲彤,你還太年輕,這身聖女靈能,你要學着駕馭,而不是被左右。相信我,朝家不會有事,東棋歷代皆要歷經死劫,才能浴火重生,這是柳懷君身為東棋後人註定會遇上的。」
「可是……」還有表哥和小倪……
以他對她的佔有欲,若知道她還掛心表哥,不知是否會對錶哥不利。
「怎麼了?」他看着懷中欲言又止一臉憂慮的她。
「你讓我回家,我不管前世的『雲彤』如何,今生我有一個父親、三位母親,還有很多手足,他們都會為我着急,我好想家人,你不能……就這樣帶走我,完全不讓我和家人告別……」
「我遲早會帶你回朝家一趟,但現在還不是時機。」
「時機!」她氣惱地揪扯他的衣襟,怒喊着:「你的時機是何時?滅了蓮天貫日時?這之中若朝家出事,我還何必回去,或者,讓蓮天貫日滅了朝家就是你的算盤?讓我一無所有,只能依賴你!」
「我袁牧飛真要滅朝家滿門,早在確定你的身分時,就會做了。」何需假手他人。
「那你要何時帶我回去?愛上你的時候,好呀,你現在帶我回去,你想怎麼聽甜言蜜語我都對你說,只要你帶我回朝家。」她負氣道,隨即又一陣竄寒地打顫。
「雲彤,先穩定你的真氣。」他想輸真氣給她,卻被她發泄情緒地揮開。
「我不要,除非你帶我回朝家,或者你要等到我解了玄寒凍氣,全身只剩你的氣息的時候,你才願意——」
忽然一道靈光閃過腦海,玄寒凍氣唯有雲濤陽氣可融,他感覺得到她的一切動靜,莫非與此有關?若她接受他的氣息,在雲濤陽息掩蓋下,再加上現在的她體內有部分「雲霄塵海」元功內息,是否……寒氣消弭的那段時間,也等於他無法感覺到她?
「雲彤?」見她喊到一半突然靜下,袁牧飛蹙眉。
「我沒事,只是忽然很想……靜一靜。」她推開他,轉身才走出一步,不意外身後的人再次將她攬回懷中。
「你只能在我懷中靜一靜。」
「你的不可一世和囂張從來沒有盡頭吧?」朝雨丹對從身後抱着她的人嘲諷問。
「欺負你,確實如此。」他抱起她,不理她的嚷喊。
「袁老頭,才吃過早餐沒多久,你、你就算采陰補陽,也別一大清早,陽光還很亮。」知道他的意圖,她指着大敞的窗戶,陽光幾乎都照到他們兩人身上了。
「我說過,我的色心沒有早晚之差,更無禁忌。」
床榻前的大窗,面對的正是一片繁麗的紫藤花海,光影輕躍灑進屋內,一陣陣的風將一串串的紫藤花吹散開,紫色、粉色與紫藍色,風起,飄飛,朵朵的小花散落在房中各處。
陽光、輕風伴隨着被吹進的漫飛花朵,襯映着房內的無邊春色。
……
*本書內容略有刪減,請諒解*
近午,古嵐山莊內,負責打理蔚房的王大娘剛在雞舍撿了一籃雞蛋,才走出雞舍忽見到一堆白色像雪又像碎紙片飄落。
「這才什麼季節,就下雪了?」王大娘好奇伸手要接,卻發現像紙片的雪消失在手上。「這東西……雪還是紙,這麼奇怪!」
其他虛空飄飛的白色碎紙片也落地消失,前方走來一人。
「萍娘。」看到迎面走來的婦人,王大娘打着招呼。
萍娘看到她,才開口就連連咳不停。
「怎麼啦,着涼啦?」王大娘忙把竹籃擱一邊,關心地拍着她的背,幫她順氣。「要不要叫小順到鎮上請大夫回庄?」
「鎮上?大夫?」萍娘開口的聲有點沙啞。「不、不了,到庄內很遠吧?」
「遠?唉喲,萍娘,你真的病糊塗了,山下的鎮遠到哪去,你要真難受,讓小順用輕功把大夫背來,一柱香時間就辦成。」
「咳咳,是嗎?人一犯病,腦子都昏了。」萍娘又是低頭咳了幾聲。「不用請大夫了,應該只是着涼,我吃點山莊內的葯,多休息一下就好。」
山莊人口多,有自己的藥舖,也有一、兩個略通醫術的人,但真犯大病,還是要請鎮上大夫。
「那你今天別忙那些雜活了,有時間就多躺躺。」王大娘關心地又拍拍她的背,接着想到問:「今天看到主母了嗎?」
「沒……沒見到,或許主母今天想待在藍煙霞飛。」
「那就好,主母若想離開山莊散心,可得別讓她離開山莊二十裡外,一過二十里就斷了主人的掌握,主人可要擔心了。」
「二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