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多名大漢起身,個個流露色慾,朝雨丹沉目四望,這才發現一邊牆角,好多名瑟縮的女子、小孩,個個神態疲憊、害怕、哭泣,每個人手中捧着簡單白飯,眼前只有一大碗水,顯然是大家共飲。
這些人……莫不是獷兒要追的那批人口販子?!
「是不是處子,由老子我親自驗一驗就清楚了。」
「這個女人不見得是你這人販頭子的,我北崗山虎要她做押寨夫人。」
另一桌,二名像是領頭的人起身,其他壯漢馬上讓路。
「那就各憑本事,看誰能讓這女人慾仙欲死,就是誰的。老子上過的女人,什麼貞節烈女到最後也變淫娃蕩婦。」
「行,不是處子價格差了些,但憑那長相,就算被人玩個幾遍,也不愁賣不到好價錢,瞧那對奶子翹得老高,看起來就讓人心癢到不行。」
人販子和土匪頭皆垂涎淫笑打量眼前女子,不但臉蛋絕色,連身形都玲瓏有致,讓人恨不得快快剝了她的衣服,好好銷魂。
朝雨丹看似闖入狼群中的小羊,但面對一群虎視眈眈圍來的男子,她不見慌張,只是鎖緊雙眉,橫眉豎眼的兇狠大漢,她看多了,邑東綠林個個如此,只是成獷帶領的都是面噁心善的俠盜,而眼前這幫人卻是無惡不做,喪心病狂的匪寇。
她的憂慮不在眼前這些畜牲,而是她要花多少時間對付這些人,以四藝寄靈之能,自己離去很簡單,但還有這些女子和小孩,一時倒讓她無法瀟洒走人。
思索中,眼角瞥見外邊天色一轉黃昏色調,霞光已露,遠方大霧彌天蓋地而來,朝雨丹神色一變,她終究沒能離開鎮雲山二+裡外,逃出他的掌握!
「不好!」她咬牙。
「喲,終於知道害怕了,你乖一點,老子會憐香惜玉,這麼多人你也逃不掉,嚐過這滋味搞不好你會愛上。」
從此女一進來,神情着急、憂慮,就是沒見到懼色,此刻終於有點反應。
「清張桌子,讓你們大開眼界,看看老子的雄風。」
兩邊手下馬上把一張桌上的東西都掃下,一腳踢開上頭的伏屍,其他人也全圍過來,個個興奮不已,先看一場活春宮,欣賞絕色美人的肉體,怎麼在二個老大身下呻吟,希望老大享用完,也可以賞給他們。
朝雨丹看着遠方逼近的雲海翻騰,想到袁牧飛出手殺人的狠厲,尤其一身血紅襯托的白衣風采,是那般令人顫慄,朝雨丹撝着頭,甩不開腦海浮出的可怕景象,只能大喊:「快走,否則你們都會死。」
縱是一群為虎作偎、無惡不做的惡匪和人販子,此刻,她依然不想殺孽由自己而起,只能警告眾人逃命。
一群人相視獰笑,絲毫不察外邊的異狀。
「老子還是第一次聽到,一個這麼美的女人,遇見我們不喊救命,竟是要我們快逃命。」有意思。「誰能殺我們?你嗎?」
惡匪頭子伸手想握住她的下顎,卻還不及碰到她,指頭已一根根掉落,隨即整條手臂斷了!
「誰?!」
這個發展讓大家震駭住。
「哪來這麼大霧!」
「是、是雲吧!」也有人驚愕道。
眾人張望四周,整間野店望出去都是雲海茫茫。
【第二章】
惡匪頭子斷手的凄號聲,讓被霧海包圍住的一幫惡眾心生惶恐。
「妖女,你搞什麼把戲!」人販頭子怒對朝雨丹,刀鋒轉向她,卻在下一刻,一道銀白迅光,從後腦貫出他的眉心,人販頭子硬生生倒下。
「老大!」
四周眾人不及驚恐,便發現虛空開始降下輕霧,詭異的霧饃糊了四周。
「屋、屋內怎麼……會起霧?」
「我們會不會來到……不幹凈的野店!」
常聽說荒郊野嶺的客棧野店,是山精鬼魅用來引誘路過的人類,一夜之後,被吸光精氣,難道他們夜路走多了今天終於碰到鬼?!
二十多人驚恐看着莫名而來的傾濤大霧,眨眼已是白茫一片,窒息逼人的感覺也席捲而來,隨即是驚雷鳴響,四周的雲海翻騰中,依稀可見各種顏色的龍形飛竄。
「那是……龍嗎?!」
驚愕問出,竟見各色龍形化成銳鋒,凌厲劍意,似水波流划,隨即從四面八方,對着霧海中的人群,銳光交錯而過,每個人只感脖子與周身各處,像有寒意穿入,皆感身軀一震,下一刻,每個人的身軀從體內迸閃無數千鋒銳意——
「彩霓八天龍?!」
店內一隅,被一道淺藍淡霧隔絕保護的朝雨丹,上空迸閃雷光與水波鋒銳,全然進不到她周遭,當惡匪人頭一顆一顆歪斜,滾落地上,隨即四肢和軀體,像被大卸八塊般一一散落,店內也充滿駭叫聲。
雖不像朝雨丹曾經看到的前世景象,血肉噴涌,散成一地的碎泥血肉,但硬挺挺的身軀眨眼成殘塊崩散一地,已非驚悚可言,被人販子丟在一邊牆角的女人、小孩們全哭喊尖叫。
八道龍形靈氣化成光流往外飛去,只見雲海高空,竟有八條各色龍形騰飛天際,待八色流光驟收回身時,八條龍形再納一條紫色天龍龍身內,隨失於虛空盡處。
此時,籠罩野店四周的霧海已散去,日陽西墜,橘紅夕陽織染天空,霞輝照進,門口,一道俊逸身影昂步而來,周身雲氣淡繞。
在滿地人頭與殘肢中走來的人,一身飄袂白衣,風采獨傲,俊逸出塵,彷佛不沾染半絲世俗塵埃,相映滿地血紅死屍,來人彷佛是地獄步出的閻羅君王,舉手便要以殺孽之血為焰,焚盡世間罪惡。
「龍本騰雲之物,降世間魔首梟雄,殺宵小匪類只需吐一口化鋒氣形,能領教八天龍初形化銳,你們雖死也該感榮幸。」對這滿地殘屍斷首,來人淡淡冷聲道。
一旁縮在牆角的婦孺們,還有店內倖存的店小二和掌柜,面對滿地死狀駭人的惡匪,無不驚悚顫抖,離門口最近的人以發軟的腿掙扎着爬出去,發現來人看也不看他們一眼,逕自朝方才的絕色女子走去,一群人爭先恐後或爬或跪行地離開野店。
血紅映着白衣,活脫脫地獄衝出的殺人狂魔,這樣的他令朝雨丹恐懼不已,以致面對他踉蹌退着身,而至靠到牆上。
袁牧飛一貫淡斂神情,似乎不見情緒,但被那雙別具深沉的眼一掃,朝雨丹只想轉身就跑。
「黃昏了。」袁牧飛坐到椅上,看向朝雨丹,一手撩過衣袍。「雲彤,過來,說說今天所發生的事吧。」
就在滿地的血肉橫屍中,袁牧飛泰然自若地朝她喚,朝雨丹深感背脊竄寒,他比這群無惡不做的惡匪還要令她冷汗直冒。
「今天應該很多事能說,如何離開藍煙霞飛和古嵐山莊,如何無視我的警告,現在乖乖坐到我膝上,好好地跟我說。」
「我……」朝雨丹只覺得顫抖到連聲都發不出。
「雲彤。」不容拒絕的,他的眼一凜,伸出手,沉聲再喚。
她打個寒顫,知道此刻若反抗,只是自找罪受,暗自深吸口氣,邁開虛軟的腳,走到他眼前,忐忑地將手放上他伸出的手,讓他牽着坐到膝上。
「今天,很精采吧。」袁牧飛撫着她的臉和被風吹亂的發。
她低眸,在藍煙霞飛,每當她坐到他膝上,他就會開始輕撫她的臉蛋,既而以指梳理她的發,邊漫談似的開始與她閑聊。
「都去哪些地方了,瞧你連早上挽好的髮髻都散了了。」看到她發上的蓮花簪,袁牧飛蹙眉:「這簪子……誰給你的?」
朝雨丹坐立不安地抿唇,隨即被他勾起下顎,對上他的眼,在他平靜如常的神態中,她看到他瞳底那股陰鬱,凜冽得令朝雨丹一顫,他正盛怒中!
她不安的模樣令袁牧飛眯起眼,忽地淡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隨即俯唇而來,朝雨丹忍不住撇開頭,她不想在滿地死屍中與他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