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小時候的分離

所以平時餐桌上都會準備公筷，今天是她忙忘了，沒有準備。

而且，顧雨夾的還是程遠最討厭的菜。

李姐緊了緊手中的筷子，猶豫着要不要提前把菜夾出來，但這勢必會讓小顧雨覺得難過，少爺好不容易有一個想要親近的晚班，如果少爺發脾氣了，大概會嚇得這小姑娘以後不在和少爺來往吧？

想來想去都是要傷害顧雨，李姐咬了咬牙，還是覺得選一個傷害最小的，提起快起就準備去夾菜。

但程遠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他在顧雨的臉上掃了一眼，然後筷子夾在碗裏多出來的菜上，遲疑了一下，還是喂進了嘴裏。

李姐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舉起的筷子就這樣僵在了半空中，也忘了放下來。

程遠掃了她一眼，也沒說什麼，只是繼續淡定的吃自己的。

這偏偏就讓顧雨覺得很開心，小孩子去親近別人的辦法很簡單，就是一味的把自己覺得好的東西給對方，在對方表達出收下而且喜悅的情緒時，那麼送禮一方就會覺得對方是喜歡這個舉動的。

顧雨就是這樣的心理，她看着淡定的程遠，眼睛都是亮了，非常開心的繼續給他夾菜。

程遠先前吃還有點兒僵硬，但後來就習慣了，吃的無比自然。

結果等他吃完才發現顧雨一直在給他夾，自己都沒怎麼吃。

程遠皺了皺眉，淡漠着一張臉，親自起身去廚房拿了一雙筷子，開始自己的餵食大業。

李姐全程麻木的看着兩人。

這頓飯過後，兩人就真的親近了起來。

程遠依然是不會去上學，依然是淡漠着一張臉在樹下看書，不理會他人。

但每次在看到小顧雨回來的時候他都會展顏一笑。

那笑容不大，僅僅是勾了勾唇，卻是分外的撩人。

哪怕是顧雨再小，天生欣賞美人的心卻還是有的，每次都被程遠笑的小心臟亂跳。

有了人陪伴，程遠明顯要開朗許多，甚至還會在等待顧雨的時候偶爾給那些大姨大媽們說幾句話，而顧雨每次放學之後基本上都是在程遠家渡過的。

在顧雨小的時候，程遠算是除了宋歡顏以外和她最親近的一個小夥伴了。

所以當程遠毫無預兆的走了之後，小顧雨哭了好幾天，差點把房頂的掀了，任是家裏人怎麼哄她都只是哭。

那天正好下着小雨，顧雨是極為喜愛雨天的，所以在路上多花了一些時間才回來。

到了家的時候她下意識的看向程遠經常坐着看書的地方，那裏空無一人。顧雨愣了一下，然後暗暗責怪自己，今天下了一下午的雨，程遠又不是傻子，怎麼會在那兒等着她呢？

她單單是以為程遠在家中休息而已，但是當她放下書包拿着自己省了好幾周的錢才買下來的小蛋糕，歡喜的蹦躂着去敲程遠門的時候，手都敲疼了都沒有人來開門。

“誒，小雨。”還是路過的大人驚訝的喊住她，“這家人在今天上午就已經搬走了啊。”

小顧雨的頭髮還是濕的，黏在臉上，轉過來看着那個人，大眼睛裏面一片濕潤，活像一隻被拋棄的小狗。

那人見她這般反應搖了搖頭，也沒再寬慰她，只是在路過她家的時候喊了一聲：“顧奶奶，你家小雨的頭髮還擦乾就讓她出來吹冷風，也不怕她感冒了啊？”

顧雨的外婆雖然是顧母娘家的人，但是因為顧父的母親重男輕女的緣故，在知道這兩人沒有再生的想法之後，翻了個白眼就拍拍屁股走人，顧家父母的事業心又重，照顧孩子的重擔就落在了她外婆的身上，再加上她外婆的脾氣好，還跟周邊的人關係很好，加上她輩分比較高，久而久之大家就一起叫她顧奶奶了。

剛才顧雨回家的時候在顧奶奶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又衝出來了，她全然忘了外孫女喜歡淋雨的事，她在顧雨的小書包裏面裝了雨傘，還以為小顧雨沒事，就穿上圍裙去廚房做飯了，聽到人喊舉着鏟子就沖沖的出來了。

見到像是小狗一樣濕淋淋的在別人家門口等着的孫女，她心疼的不得了，趕緊上前去將人抱回來。

“外婆。”顧雨吸了吸鼻子，聲音中都帶着哭腔，“程遠他們多久走的？”

外婆向來愛護顧雨，對顧雨和程遠的親近她心中也是知道的，只是她沒忘了程遠今天就搬走了的事。

外婆嘆了一口氣，放下鏟子，拿着干毛巾給孫女擦頭髮，輕嘆道：“今天上午的時候突然開來幾輛小車，聽那些外面回來的人說，都是一等一的豪車，貴的要死。圍了一大圈的人看熱鬧，車上下來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她把程遠連帶着那個保姆一起帶走了。看模樣，應該是程遠的媽媽。”

但是家裏的東西卻是沒有動，但是轉念一想人家買的起這麼多豪車，還會在意那些東西？也就釋然了。

只是昨天晚上顧雨和程遠都還待在一起，外婆還以為程遠已經告訴顧雨他今天要走的消息了，哪曾想到那孩子什麼都沒說。

顧雨獃獃的看着外婆腰間的位置。

她以前總是心疼程遠孤身一人的，還時常盼着程遠的家人能來看他，只是沒想到真正等到他家人來接他的時候，她卻一點兒欣喜開心的意味都沒有。

大眼睛裏面漫漫聚集起水霧，她看着手中依然提着的小蛋糕，抿了抿唇，忽然很憤恨的將蛋糕狠狠的扔進垃圾桶，她看着因為大力扔下而變形的蛋糕，彷彿是在看着程遠：“是你先要走的！那我也不要你了！”

嘴裏說的很硬氣，但畢竟還是小孩子，被小夥伴拋棄了的痛苦，還是自己那麼喜歡的小夥伴，顧雨哪有那麼容易忘記？

那天晚上沒吃飯，接連哭了好幾天，好幾天每次突然在半夜驚醒，都會懵懂的看着一旁的外婆道：“程遠呢？”

然後開始哭，可把外婆心疼壞了，連顧父顧母都趕回來哄着她。

後來顧雨生了一場大病，倒好似真的把那個人忘記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