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鵝毛
吃完在西漢的第一頓早餐,白海棠便來到前院找到了王接,接下來的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當然這只是相對白海棠而言,至於王接聽到白海棠的要求,只覺得是小事一樁,拍着胸脯說沒問題。
兩人來到涼風村村口的胡大爺家,胡大爺聽完王接的要求,當時氣的直想拿鞋底抽王接這個塌貨,什麼就拔幾根鵝毛,都是鄉里鄉親的,小事!你怎麼不把自家雞的雞毛拔幾根試試,信不信你爹王老摳將你這瓜慫吊起來風乾過年!想到這胡大爺老臉一板,無論王接怎麼說,反正就一個字,不行!
眼看雙方都僵持不下,白海棠只得開口說道:“胡大爺,這確實不是王兄胡鬧,而是我的主意,此物對我有大用,還請您行個方便。”
“是你!”胡大爺用渾濁的眼睛看了看白海棠,對白海棠點頭道:“如果是小仙師要用,那就沒問題!”
白海棠聞后終於呼了一口氣,心中對方士這個職業又喜愛了幾分。王接聽到是這個結果,氣得對着胡大爺大罵:“胡吹牛,您真是狗眼看人低,俺算領教了。”
胡大爺斜着眼撇了王接一眼,不屑道:“別說是你這瓜慫,就是你爹王老摳俺都未放在眼裏!”
見王接還要反駁,白海棠連忙拉住了他,現在可是在辦正事,耍嘴炮這活以後機會多得很,先把鵝毛拿到手裏才是正解。好在王接也知道現在還不是鬥嘴的時候,於是就坡下驢,悶在一旁不再吱聲。
等白海棠好不容易拔下了幾根鵝毛,胡大爺已是心疼得直跺腳,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那着急的神態可不是裝的,白海棠也覺得過意不去,於是乾脆停了下來,不打算再拔鵝毛了。倒是王接卻絲毫不客氣,直接上前抓起一把鵝毛就是一扯,“嘎、嘎”鵝的慘叫聲響起,還有胡大爺疼得牙酸的大罵,王接嘿嘿奸笑一聲,扯起已陷入懵逼狀態的白海棠撒腿就跑,得意的狂笑聲不絕於耳。
“這個小兔崽子!”胡大爺看着王接的背影也笑了起來,“讓你猖狂,到時也得叫俺爺爺!”
氣喘吁吁的跑回前院,王接倒啥事沒有,白海棠卻是出了一身熱汗。兩個小夥伴休息了一會,在王接的催促下,白海棠開始了制筆大計。在正式製作前,需要對鵝毛進行熱處理,這個倒簡單,將鵝毛插入滾燙的灶灰里,據說這樣處理后筆尖能更耐用,白海棠當然也想試試。將熱處理過後的鵝毛進行削剪,手指握處的鵝毛必須要剔乾淨,否則在書寫過程中會極其礙事;然後用刀在羽管根部斜切一刀,將羽管中的鱗片狀物質用針仔細掏空,以確保不影響儲墨量和蘸水的流暢,最後休整筆頭,參考鋼筆的筆尖中分劈開,西漢歷史上第一支鵝毛筆在白海棠手中成型。
告別了王接,在王接幽怨的目光中回到北屋,找到自己的背包,拿出那盒感冒藥,將感冒藥的盒子小心的撕開,然後展平,妥妥的一張可以書寫的硬殼紙!可惜只能書寫背面,而且尺寸也小了些,但有總比沒有強!還有那張薄薄的使用說明書,背面也是可以書寫的,有了這兩張紙,接下來白海棠信心更足。
找王敏萱這小丫頭要來了她哥哥的墨和硯,將裏屋門輕輕栓上,白海棠急不可待的開始做起了試驗。不得不說白海棠的運氣不錯,雖然這鵝毛筆比不上鋼筆,但用來書寫卻是沒任何問題。將手機打開,白海棠花了足足半個時辰,將手機里的重要資料記錄了下來,做完這一切,白海棠心中大定,終於再也不用擔心手機電量耗盡的問題了。
等白海棠走出房門來到堂屋,發現王接正無聊的坐在那裏,和王敏萱那個小丫頭有一搭無一搭的閑聊。見白海棠出來,這兄妹倆立即就迎了上來。王接一上來就給白海棠來了一拳,嘴裏埋怨道:“白兄不夠意思,卸磨殺驢,撇下俺就跑。”
“請王兄不要介意,剛才在下也是着急所致,這不,在下一弄完,就出來找王兄你了。”白海棠趕緊解釋道。
“俺才不介意呢!”王接豪爽的說道,然後將頭撇向王敏萱,嘿嘿一笑:“但有個小氣鬼可被你氣得不輕,你要小心了!”
“哼!”王敏萱將頭別向一邊,看都不看白海棠,嘴巴翹得老高。
白海棠看向小丫頭,知道剛才把她關在門外讓她很不爽,但白海棠也是沒辦法,有些事情他可不敢讓他們知道。對付王敏萱這樣的小丫頭,白海棠有的是辦法,只見他輕咳了一聲,對着王敏萱低聲下氣的說道:“還請女俠原諒則個,在下知錯了,為了彌補在下的過錯,在下答應專門為女俠講一次故事,如何?”
“算你識相!”小丫頭聞言後轉過頭來,臉上露出了笑容。“就給俺講武俠的故事,俺喜歡聽這個!”
“算俺一個!”王接連忙插了一句,生怕錯過了聽故事的機會。
“沒問題!”白海棠都應了下來,不就是喜歡武俠嘛,他腦子裏的武俠可多得很。見此事已了,白海棠便將話題轉開,問起他們呆在堂屋的原因,不會是專門等自己吧?結果還真是,為了白海棠的鐵鍋,王武夫妻倆已提前動身去小河村了,留下王敏萱和王接,就是為了給自己帶路。
“既然如此,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出發!”白海棠想到鐵鍋,心裏有些興奮,趕緊對他們兄妹催促道。
王接和王敏萱其實早就等得不耐煩了,聽白海棠這麼一說,哪裏還有不答應的道理。
沿着後院那條彎彎曲曲的土路,白海棠和王氏兄妹走了大約半個時辰,終於到達了小河村。小河村是個典型的依水而建的小村莊,全村大概有50餘戶,人口近400人。站在河西的村口,白海棠定眼望去,小河兩岸一排排的土屋鱗次櫛比,一座石橋橫跨其中,幾個小屁孩正在石橋上打鬧,嬉笑聲隱隱傳來,合著叮叮噹噹的打鐵聲,像極了一首風格怪異的搖滾樂。
走進村子,穿過一條青石鋪就的小路,白海棠和王氏兄妹來到河西的一家鐵匠鋪前,這是一座前鋪后屋的土房,一個光着膀子的壯漢正右手掄起鐵鎚,左手夾着一塊通紅的鐵片,叮叮噹噹的敲打不停。
王敏萱蹦跳着衝上前去,口裏大喊:“舅舅,俺們來拉!”
打鐵的壯漢抬起頭來,臉上露出了笑容,將手中的鐵片往水盆里一放,放下鐵鎚,雙手在褲子上擦了擦,一把就將衝過來的王敏萱抱起來掄了一圈,然後又將她放下,憨厚的笑道:“都成大姑娘拉,還這麼頑皮,有時間也不知道過來玩,根本心裏就沒想着你舅舅!”
“才不是哩!”王敏萱趕緊反駁,“前段時間俺爹得了重病,俺要照顧俺爹,所以都沒出來玩過,這不俺爹的病剛好,俺就來看你了,俺可是一直想着舅舅做的烤魚,呵呵呵!”
“吾就知道你是一隻孝順的小饞貓!”王敏萱的舅舅寵溺的颳了刮她的小鼻子。見外面還有客人,趕緊出聲招呼道:“你就是老大家的小子吧,都這麼高了;這位想必是妹夫念叨的白賢侄吧,果然生得一表人才!”
此時屋內也聽到了動靜,一個中氣十足的男中音從裏面傳了出來:“老大,是白公子到了么,趕緊請進屋!”
白海棠跟着王敏萱的舅舅走進屋,打眼一掃,還真是不少人。白海棠除了王武和王李氏他認識以外,其他人卻一個不認識,想必都是王李氏這一邊的親戚。
見白海棠進來,王武趕緊起身給他介紹屋裏人員。年紀最長鬍須花白身材精瘦的老漢是王武的老丈人,姓李名素;而他身旁的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是王武的老丈母,叫李唐氏;至於剛剛打鐵的那個壯漢,他是李素的大兒子,叫李晨;而現在給白海棠倒水的中年婦人是李晨的媳婦,叫李范氏;還有一個體格壯碩的青年,年紀大約二十來歲,他是李素的二兒子,王李氏的親弟弟,叫李易峰;坐在李易峰旁邊的一個正奶着小孩的少婦是他媳婦,叫李趙氏;剩下幾個年紀和白海棠相仿的少年,一個是李晨的大兒子李牧,另一個是李晨的小兒子李換。
王武好不容易介紹完,便直接進入了正題。剛才其實他們也正在議論白海棠所說的那種鐵鍋,就技術上來說,問題不是很大,關鍵就是鐵鍋把手的問題不太好解決,李老太公打了一輩子鐵,還從未接觸過此種類型的鐵器。現在正主來了,剛好可以問問究竟。
聽完他們的解釋,白海棠都恨不得一頭撞死,都是現代人的思維在作祟,總想着鍋子要有把,記得小時候在農村,沒有把的鐵鍋也是一大堆,還不是照樣用。白海棠的要求對現在來說根本不切實際,再加上白海棠剛剛想到現在灶台可不是煤氣灶,而是土壘灶,要那沒多大作用的把手幹啥!
這也給白海棠提了個醒,以後做什麼還是要和光同塵,不切實際的想法必須捨棄,融入西漢這個社會才能如魚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