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髒了的男人不要了
‘咔擦’一聲,林蘇寒剪斷縫線,“手術結束!”
作為這台手術助手的楊眯醫生望着她會心一笑。
隨着“手術中”指示燈的熄滅,兩人脫下手術服來到換衣間。
“這台手術完成的真漂亮,妊娠合併心臟病,又是個臀位,真擔心術中出現什麼意外,還好有驚無險。”林眯一邊穿白大卦一邊對林蘇寒說道。
“當然啦,也不看看做手術的是誰?”林蘇寒故意抬高下巴。
“喲喲喲!不就是去胸外科會診了兩台手術么,瞧把你得瑟得!”楊眯毫不留情的反擊。
林蘇寒挑眉哼哼兩聲,一臉得意洋洋。
“不過以後有今天類似的手術,你是不是得讓我兩台?”收拾妥當后楊眯攬過林蘇寒住外走。
“那必須呀!”林蘇寒順着楊眯邊走邊在胸口拍了拍,“我林蘇寒為閨蜜兩肋插刀,別說幾台手術了,就是讓個男人給你又何妨!共同進步嘛!到時我給你做助手。”
“呸!”楊眯呸了一口,“誰稀罕你男人啊,老娘有男人。哎,話說回來,你們上次吵架還沒和平哪?這兩個月,在工作上倒是幫你爭取了不少機會,可號稱外科小快刀的最帥最迷人最有前途的許懿醫生,鮮少露面哪!以前人家可是天天在咱們產科轉悠!”
林蘇寒扁扁嘴,“唉!你也知道人家帥人家技術好人家有前途,自然是忙唄!忙手術忙課題。”
“是不是還忙着應付那些漂亮的實習醫生小護士什麼的?”楊眯快走幾步停在林蘇寒面前,“我跟你說,你得馬上開啟‘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模式,牢牢守住你的城堡,可別讓那些小三小四小五鑽了你的空子。”
林蘇寒眼一翻,繞過楊眯快步走,“真要有小三小四小五,我一腳劈了他!”
“不是吧?這麼快就認慫?你捨得?都不鬥上一斗、爭取爭取?”楊眯快步跟上。
林蘇寒停步,看着楊眯,“你說,我們做醫生的,最不可缺的是什麼?”
楊眯挑眉聳聳肩。
“那就是負責,對患者負責,對生命負責!”林蘇寒插腰,“哼!你說我這麼個負責任的人,能接受得了出軌這種對家庭對感情不負責任的事情?會屑於跟小三小四小五這種對自己對別人都不負責任的人鬥法?”
林蘇寒說著瀟洒一甩自己的那頭利落短髮:“那不是丟我“院花”的稱號嗎?”
說完大步而去,留給楊眯一個昂首挺胸的背影。
楊眯笑着搖頭,“你那是感情潔癖!”
兩個人打鬧着回了辦公室,對着電腦噼里啪啦輸了一堆病例,天色不知不覺就暗了下來,楊眯抬腕看了看錶,“到點下班了。”
林蘇寒眼睛盯着電腦,頭也不回說道:“你先走吧,今天我值班。”
“哦,是哦。”楊眯看看排班表,“哎,你個倒霉催的,今天可是情人節!老娘不陪你了,過我的二人世界去咯。”
“今天情人節?”林蘇寒轉動椅子轉過頭問。
門就在這時開了。
麻醉科醫生張猛捧着一大捧嬌艷似火的紅玫瑰來到楊眯面前:“親愛的,節日快樂!餐廳位子已經訂好了,就等着我的女神共進晚餐了。”
順便給林蘇寒招了招手,“嗨!西湖。”
“滾!別在我跟前秀恩愛,我今晚上值班。”林蘇寒笑道。
“行了,你們年輕人都去過節吧,今晚上我值班。”有人說著話走了進來。
“主任。”“主任。”三人紛紛打招呼。
“都走吧,到下班時間了。今晚我值班就行。”主任說道。
“不用了,主任。”林蘇寒說道,“今天手術的那位產婦…”
“我知道,”產科主任打斷林蘇寒,“產婦心臟不好,接下來幾天都很關鍵,不過有我親自盯着你也不放心嗎?”
“哪能呢?主任。”林蘇寒忙說道。
“主任您這話說的,我們是怕您累着。”楊眯也說道。
“行了,”主任揮手,“你們年輕人工作歸工作,戀愛還是要談的,不然我們產科醫生忙什麼呢?走吧走吧,別在這兒忤着了啊,我們老年人對這種外來的節日可不感興趣。”
“謝謝主任!”
三個人出了醫院,林蘇寒拒絕了楊眯和張猛的相送,留下她一個在寒風中瑟縮,二月份的天氣還是挺冷的,林蘇寒緊緊身上的羽絨服,從口袋裏摸出手機。
電話響了好久,就要林蘇寒以為要掛斷的時候,響起了一個明亮悅耳的男音,“喂!”
“什麼時候能下班呢?”
對方沉默了兩秒,“臨時有個手術,可能得晚一點,你今晚不是值班嗎?到時候一起回吧。”
“哦,不用,那我家等你。”
林蘇寒將手機揣回兜繼續邁步,抬頭間卻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正大步走向停在路邊的一輛奧迪,開門上車揚長而去。
林蘇寒沉吟一刻,大步走到馬路邊伸手招來一輛出租,“跟上前面那輛奧迪。”
司機瞭然的點點頭,情人節嘛,總有不少偷腥的貓,這種盯梢的事情的見怪不怪。
這個點路上的車很多,走走停停的倒也沒跟丟,只見那輛奧迪駛進了一家高檔西餐廳。
林蘇寒付錢下車也走進餐廳,一路尋找,終於在二樓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正和一個靚麗的女子相對而坐。
桌子比較窄,近距離的兩個人微笑着互相凝望。
林蘇寒不由彎了彎唇角,真是深情的一幕啊!
然後她看到服務生禮貌的上好菜品飲品離開,然後兩個人溫馨的說說笑笑,她還看到他給她倒了紅酒,體貼的拿刀叉,她還看到他傾身,附耳在她耳邊小聲說著什麼。
林蘇寒在省人民醫院呆了三年,兩個人也相處了三年,她知道他內心愉悅歡喜的時候,就會俯在她耳邊說話,只是如今,他在對着別的女人做着這樣的事。
她冷靜的拿出手機,拍下了他們親密無間的模樣。
然後她一步一步不快不慢的走近。
隨着高跟鞋‘咚咚’的落地聲,越來越近了,她看清了那個女人的模樣。
年紀跟她差不多,身材纖細,細眉小臉,秀鼻櫻唇,一雙眼睛不是很大卻笑得像一汪新月,閃閃發亮,一副大家閨秀的嫻靜模樣。
高跟鞋的觸地聲停止,林蘇寒站到二人面前。
“你今晚的這台‘手術’,還真是無比美好啊!”她笑着問許懿。
“蘇蘇!”許懿有些錯愕,僵直身子喊道,神情沉沉。
“她,就是你的‘病’人嗎?看樣子‘病’得不輕呀!”林蘇寒指着‘大家閨秀’問道。
被指到的人沒有慌亂囂張蔑視,只有些許尷尬,還有些許歉意愧疚。
“蘇蘇。”許懿的聲音也帶上了些許無奈愧意。
“好,我明白了。”林蘇寒聳聳肩,抄起桌上的紅酒倒了滿滿一杯,緩緩遞到許懿面前,然後抬高,翻轉,滿杯紅酒就嘩啦啦從許懿頭上淋了下來。
“這個男人髒了,我不想要了,你若不嫌棄就接手吧!”林蘇寒笑着對‘大家閨秀’說道,‘咚’一下放下杯子,拍了拍手,毫不留戀的走掉。
她始終腳步從容,沒有眼淚,沒有心傷。
只是飢腸轆轆的她卻再也沒了晚飯的味口。
她匆匆回了家,放了滿滿一缸熱水,氤氳的熱氣驅散了寒意,滾燙的熱水暖和了身體,林蘇寒感覺自己的靈魂又回來了。
她吹着頭髮跟楊眯發微信——“親眼所見!”同發的是她拍的那張照片。
“不是吧,那麼噁心!你該當面一腳踢翻這對狗男女!”楊眯馬上回了微信。
“沒踢,浪費力氣,潑一頭紅酒就夠了。”林蘇寒回到。
“太便宜他了!你現在在哪?要不,我回來撫慰撫慰你?”
“得了啊,打擾別人‘啪啪啪’是犯罪!我可不想做這樣的罪人,尤其是對閨密!”
林蘇寒回了這個微信就扔掉手機跳到床上打開了電視,電視裏正在播放一部很紅的古裝連續劇,她認真的看了起來。
然後她聽到了鑰匙開門的聲音。
林蘇寒半年前貸款買了這套兩居室的房子,後來許懿也有了鑰匙。
許懿的家庭條件其實很不錯,父親是分管省醫院的副院長,姐姐還開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做醫療器械的生意。許懿自己就在這個小區裏有一套複合式公寓,不過更多的時候,他喜歡住在林蘇寒這裏。
他說這裏雖然小小的,但溫馨有家的感覺。
他徑直進了卧室,手裏捧着一大束火紅的玫瑰。
“你好像送錯人了吧?”林蘇寒說道。
“紅玫瑰很襯你。”許懿把花放在床頭柜上,同放的還有他在掌心摩挲許久的鑰匙。
“我…是回來收拾東西的。”他有些艱難的開口說道。
“嗯嗯!”林蘇寒點頭,“請便!謝謝你的花啊,不管怎麼說今天也是情人節嘛,也算是有始有終了。”
許懿想說點什麼但最終轉身進了洗手間。
林蘇寒伸長脖子叫道:“收拾仔細點啊,我沒有留垃圾的習慣!”
許懿聽了閉了閉眼,垂頭站在洗手台前,嘩啦啦放了一池水,將頭淹了下去。
半晌后,手裏拿着牙刷口杯刮鬍刀之類的東西走了出來,打開衣櫃拉出行李箱,胡亂的放進去,又胡亂的往箱子裏塞他的衣服。
林蘇寒倚在床頭拿着電視遙控器饒有趣味的看着他。
終於,他停下手,走過來坐在了床邊。
林蘇寒立馬往後挪了挪,厭惡的盯着許懿坐的地方,“那什麼,你坐遠點,雖然我們這段時間沒那啥,但正式分手好像不到一小時。”
“西湖!”許懿開口喚了一聲,唇角全是苦澀。
林蘇寒自嘲的笑了。
林蘇寒這個名字,來歷很簡單,父親姓林,母親姓蘇,寒冬臘月里生的,如此而已。不過蘇寒蘇杭,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蘇杭最出名的是什麼?西湖啊!
所以這個綽號就是這麼來的。
不過關係比較鐵的呢都叫她西湖,關係比較親昵的呢都叫她蘇蘇,當初兩人剛認識的時候,他也叫她西湖,不過自從兩人確定關係后他就一直叫她蘇蘇了。
這麼快就撇清關係換這個稱呼說明分手后還可以做朋友?
呵呵!
“請說。”林蘇寒說道。
“那個,西湖你知道的,她是院長的女兒,也是我…”
“哦!人往高處走嘛!”林蘇寒打斷許懿的話,瞭然的點點頭,“何況人家還那麼漂亮。”
“在我眼裏,你是最陽光漂亮的。”許懿認真說道。
“唉,真遺憾!”林蘇寒指指電視,覺得有些昏昏欲睡:“你看人家古代人,娶個正妻如虎添翼謀前程,納幾個美妾享齊人之福,可你生在現代,是沒那個福氣嘍。”
“蘇蘇,對不起,如果我還能再選一次,哪怕是在古代,”許懿眼睛裏閃着深邃幽遠的光,“那一世我再不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