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暗潮
‘適可而止...’
金哲望着手機屏幕上那惜字如金的四個大字,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子,滿臉黑線的將手機放到口袋裏。
他抬眼望向天花板那暗藏隱秘的針孔攝像頭,不禁背脊發涼,頭一縮直直奔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井雄亦步亦趨的站在宋汐夏身後,想要安慰,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井雄,你先出去吧!不用管我”
“好,夫人我就在外面,若您有需要可以叫我”井雄千年不化的冰塊臉終於退了出去。
宋汐夏看着那漆黑有光澤的老闆桌,食指輕柔的掃過桌面,裴翎寒曾經那麼專註的坐在這裏工作,她吸了吸鼻息,眼底滿是哀傷。
裴翎寒透過監控,冷冽無波的黑瞳,緊緊鎖着那嬌小柔弱的身影,心底的恨意減少了幾分,她還是在乎他的,裴翎寒冷眸中葡蘊着一絲絲暖意。
只可惜,現在他不能站在她的身側給她安慰,他要釣的大魚還都沒有上鉤,他不能前功盡棄。
穿越靜謚的林蔭路,林旭陽將車停泊在裴氏集團門前道路一側,他的白襯衣和清俊面容自下車來,就收穫無數目光聚焦。
翩翩貴公子也不過如此打扮,他隨手將車鑰匙放到了褲袋中,眉目緊鎖的朝着裴氏集團辦公區走去。
今天本來是裴錦苒宣佈股東資金重組的日子,當他在電視上見到了日思夜尋的宋汐夏時,再也坐不住,直奔着裴氏而來。
她在玩火,裴翎寒九死一生的情況下,她竟然跳出來指證裴顏藝芸涉嫌掩蓋招標案故意殺人事件,難道她不知道危險嗎?
裴顏藝芸若是這麼容易撼動,也就沒有資格入主裴家了。
他的動作格外極速,直奔總裁辦公室,他猜到宋汐夏一定會在那裏,只是前台接待見到林旭陽的時候將他攔住了。
“對不起,先生,您找誰?請問有預約嗎?”前台小姐一副嚴謹審度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林旭陽,集團發生了大事情,在這個階段誰都不能出岔了。
“我找宋汐夏,她在哪裏?”
林旭陽側目望着電梯口,緊抿着薄唇,一副撲克牌臉,平日的溫煦早已不復存在。
前台:“...先生對不起,您沒有預約,不可以進去”
林旭陽露齒一笑,唇紅皓齒好似清風朗月,看得前台小姐一陣春心蕩漾,他單手遞過名片,推了過去“通融一下,我跟你們總裁可是故交,現在就當我預約了吧!”
他早就看好了電梯抵達一樓的時間,快速越過前台,直直的闖了進去。
林旭陽在那前台還愣登的時候,直接按下了總裁電梯。
前台接待不敢怠慢直接報給了保安室,而另一面,宋汐夏收拾了一下裴翎寒日常物品,她看了看時間,戀戀不捨的闔上了總裁辦公室大門。
她要去警局協助調查,筆錄。
電梯門,驟然打開,林旭陽就站在裏面,望着滿眼落寞的宋汐夏,兩人都沒有先開口,井雄快一步反應,站在了宋汐夏面前,28層氣氛驟冷。
“跟我走,宋汐夏,你不能去警局,”林旭陽大手一揮想要越過井雄去拉宋汐夏,卻被井雄輕鬆隔開了。
“夫人不能跟你走,林先生請你離開裴氏”
林旭陽無視眼前井雄那殺人般的目光,很有禮貌的溫煦一笑,輕鬆化解了眼前的劍拔弩張。
“井雄,現在你已經不是裴氏企業的人了吧?怎麼還能自由出入?你我都是客人,何必轟我走?”
他一針見血,林旭陽唇畔掛着邪肆的微笑,側目望着井雄,眼底多了一抹銳利。
“林旭陽,我不能跟你走,我是裴翎寒的妻子,我不能再離開這裏,這裏就是我的戰場,我要等他回來”
宋汐夏語氣很生硬,一向溫和有禮的她,今天真的被惹毛了。
林旭陽的誤導,讓她錯過了裴翎寒的一生,叫她如何不恨,現在他再次出現卻要勸她離開?
“別傻了,裴家的私人飛機,墜入公海,不管如何打撈,都不會有任何消息的,十一天了,你覺得他能活着嗎?”
林旭陽眼底的恨意、得意落在宋汐夏眼底,她緊緊握拳,側臉不想再去看眼前林旭陽的嘴臉“林先生,我再說一遍,我是裴翎寒的妻子,即便是他死了,也是他的妻子,我要守護他的一切”
宋汐夏還不待林旭陽再說什麼,快步按動了電梯按鈕,她沒有時間與林旭陽糾纏。
“裴翎寒,他哪裏好?值得你為他做這些?我對你的好,你看不到嗎?聽不到嗎?宋汐夏...”
林旭陽幾近暴怒,他的咆哮,低沉撕裂的聲音撼人心魄,宋汐夏冷漠的回身,望着那曾經在她記憶力溫潤如玉的男子,唇角半勾,若有似無的笑,沒有再理會。
電梯在兩人間,一開一合。
她知道,這一刻開始,林旭陽已經徹底在她的回憶中消失了,她愛了很久的男人,在裴翎寒面前已隨風消散了。
“井雄,送我去警察局吧!”宋汐夏低嘆了一口氣,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她知道她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是,夫人,請您不要太害怕,我們已經在警局內安排了內應,若是對您不利的問題不必回答,青龍堂永遠站在您身後”
青龍堂?宋汐夏眉目緊鎖,一夕之間,她竟然要靠黑`社~會來保護了?她不禁自嘲的搖了搖頭,正色對望井雄那沉冷肅穆的臉。
“沒事,其實,我不怕任何偎傍,只要能抓出當年謀害我父母的兇手,能幫着裴翎寒拖延時間,等他回來,就足夠了”
宋汐夏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一個大大的微笑掛在臉頰。
她的孩子很乖,她知道媽媽要去辦一件大事,她一直在支持着她,陪伴着她,若是裴翎寒知道,應該也會像她現在這樣會心一笑吧?
林旭陽望着空落落的28層,宋汐夏消失在電梯口,她最終還是跟了裴翎寒,即便是他死了,她也要跟着,這是多麼大的一個諷刺?
他以為只要裴翎寒死了,宋汐夏就會回到他的身邊,時間只是個過程,可惜,他卻錯了。
他該死的還在幻想,只要是宋汐夏的孩子,他林旭陽都喜歡,都不在乎,卻沒有想過,宋汐夏眼裏心裏就只有一個裴翎寒而已。
此刻,他覺得自己像是唱獨角戲的小丑,多麼卑微可笑。
他雙手奉上一切,她卻棄若蛇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