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互不干擾
喜禾睡前陸呈川沒有進來,只是半夜迷迷糊糊間翻身的時候碰到身邊的人,意識里才記得他是回來了的。
早上醒來之後面對着空蕩蕩的位置,有些許的失神。
樓上沒有人,樓下也是一樣,喜禾不知道陸呈川去了哪裏,也沒有要打電話詢問的打算。
只是吃過早飯之後因為昨晚陸呈川告訴她的話,她想出門去找梁嘉禧。
喜禾換好了鞋,開門的時候卻沒有打開。
又試了試,發現還是同樣的結果。
喜禾以為是門出問題了,拿了手機號碼還沒有撥出去,就後知後覺的回想起昨天回來之後陸呈川改了密碼。
肩膀瞬間就垮下來,號碼也遲遲沒有撥出去。
反而走到落地窗前,撥開窗帘,往外面望了望。
只見前段時間陸呈川已經撤掉的那些守在外面的人,又重新回來了。
猜到是怎麼一回事,喜禾這次直接打了過去。
陸呈川很快就接了,“怎麼了?”
“你想把我關在家裏么?”
喜禾直截了當的說。
隨後聽見手機里的呼吸聲一滯,便明白了究竟是不是她說的這樣。
譏嘲出聲:“怎麼?怕我能出門了給你頭頂染點顏色還是怎麼著?”
“梁喜禾。”
“你說,我在聽着呢。”
陸呈川的聲音通過手機傳過來,顯得沉悶又低黯,“話不要亂說,像你自己說的,你不是沒成年,沒必要因為生氣說這些混賬的話。”
喜禾靜靜的看着外面,睫毛動了動,“可我就想這麼說。陸呈川,你把我當什麼?有必要來這麼一出么?”
“這件事等我回去再說。”
“不,”喜禾想也沒想的拒絕,“現在就把話說明白了,不然以後就別想說了。”
手機里是長長的沉默。
可喜禾也很有耐心,他不說話,她也不着急,就等着。
如果不是因為眼睛眨着,就像一尊石像。
站的筆直,一動不動。
終於那邊的男人先開了口,“你想做什麼事可以跟我說,不是關你,話別說的那麼難聽。”
他說前面一句話,突然戳到喜禾腦海中的記憶。
怪不得他昨天問她公司的事情需要她親自出面么,原來在這裏等着。
喜禾越想越覺得氣惱,手指按着沙發的靠背,陷進去的痕迹不淺。
“陸呈川,需要我說明白么?我不喜歡這樣。你想怎麼做都好,吵架,冷戰,但是這樣不行。”
不行兩個字被喜禾咬重,也是在刻意忍着,細細聽來就有一種細微的顫抖。
“我知道你不喜歡,但是喜禾,你太不讓我省心了。”
“你是因為什麼?因為我半路上都能被人帶走,還是因為我被人帶走也能被別的男人救?但是陸呈川,這些都是我想的嗎!”
陸呈川呼吸聲漸漸因為她說的話和說話時的語氣而變得沉重,“我說過了。”
喜禾被他始終不咸不淡的語氣給惹得心口悶。
就像燃燒的草垛,本身都已經帶着火苗了,還有人慢吞吞的往裏面加柴。
除了越燃越大,還能有什麼別的後果?
“好,好。”
連連說了兩個好字,喜禾直接把通話給掐斷。
把大衣脫掉扔進沙發里,手機和包也都扔進去。
喜禾握着手機在原地來回走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
陸呈川的意思很明顯了,任她是什麼態度,說什麼話,都是一個樣子。
……
……
早上被掛了電話的陸呈川一直到傍晚才回來。
在院子外看見裏面沒有開燈,陸呈川降下了車窗,緩緩在門口停下。
“今天太太有沒有做什麼?”
被問到的手下行了個軍禮,“報告老大,沒有。”
陸呈川點點頭,把車開了進去。
縱使只是說了一句話,手下還是能感覺到自己老大並不好的情緒。
這麼一想,站的更直了。
陸呈川開門進去的時候,樓下空無一人,燈也沒亮,恍恍惚惚間讓他覺得喜禾搬進來這段時間只是個夢。
夢醒了,就又變成原來了樣子。
冷冷清清的客廳,陸呈川把外套搭在沙發背上,路過餐廳的時候看見餐桌上有用過的餐具。
往樓梯上望了一眼,男人神色不明的開始挽袖子,去餐廳收了餐具。
再上樓時已經十幾分鐘之後了。
二樓也一樣十分安靜,他踩在地板上的聲音輕,不仔細聽倒像是一點聲音也沒有。
陸呈川先進了卧室,空空蕩蕩的,一眼就能看出來有沒有人在。
早上喜禾掛斷電話的時候,說的那兩個字彷彿還在耳邊迴響。
陸呈川退出了房間,直接往書房去。
之前就發現她心情低落的時候喜歡窩在書房裏,就坐在飄窗或者沙發里,一坐就是幾個小時,這一次當然也不例外。
其實比起看到,陸呈川在走近書房的時候就聞到了煙草的味道。
這並不陌生的味道就是從書房房門的下面傳出來了。
陸呈川的眉間堆起溝壑,開門時卻發現門被從裏面鎖住了。
一秒鐘也沒有猶豫的敲響了門,“喜禾,開門。”
沒有聽見裏面有碰到動靜,陸呈川又敲了敲。
耐心似乎就在這短短的時間裏消耗殆盡。
轉身就想去找鑰匙過來開門。
門卻在他還沒走出一步時就從裏面開了。
露了個縫,陸呈川直接推開。
毫不意外的被滿房間的香煙味熏到眼睛。
很快的適應過來,就見單人沙發里,喜禾果然坐在那裏。
屈起腿抱着,搭在旁邊的手指間還夾着一根正在染着的煙。
而面前茶几上放置的煙灰缸里的扔的煙蒂已經堆了一小堆了。
陸呈川想也沒想的快步走過去,一把奪下她手裏的煙摁滅在茶几上。
房間裏的煙味好像是讓人脾氣暴躁的助燃劑。
陸呈川抓着喜禾的手腕就把她從沙發上拉下來,拉着往外走,要離開這個讓人心情糟糕的房間。
喜禾被她大力的拉着手腕,拖鞋都沒來得及穿,磕磕絆絆的跟上。
即便陸呈川已經在注意着了,可她從沙發上下來的時候,一個踉蹌,膝蓋磕在了茶几邊緣。
一瞬間尖銳的疼痛,喜禾皺起臉,連話都沒來得及說,就從書房裏被拉到了走廊上。
遠離了讓人難以呼吸的房間,陸呈川鬆開她的手。
把剛剛握着她手腕的手舉起來聞了一下,“梁喜禾,是有本事了啊。”
他把手湊到她面前,“要不要聞一下有多重的煙味?你身體又好了還是不想要命了?!”
陸呈川說到最後,已經是厲聲的狀態。
驟然燃起的怒火讓他先什麼都沒顧及,逮着她訓。
喜禾往腦後梳了把頭髮,勾起唇角,眼神涼涼的看着他,“你再這樣關下去,我也會沒有命的。”
這句話無異於火上澆油。
蹭蹭的在陸呈川頭上點火。
於是瞧着她弔兒郎當的模樣,陸呈川陰沉着張臉,直接扯着她就近進了一間客房。
浴室的門被大力的踢開,陸呈川給她按在梳洗台前,開了溫水就開始給她洗手。
擠上洗手液,揉搓又清洗,也不知道重複了多少遍。
男人本身帶着薄繭的手給喜禾的手洗的泛紅,最後才停下來。
由始至終都安安靜靜站着任他動作的喜禾,耷下眼皮,看着陸呈川拿毛巾給她擦乾手。
嘴巴動了動,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
洗乾淨了手,陸呈川開始脫她的衣服。
脫到最後一件上衣的時候,喜禾悄無聲息的開始掉眼淚。
有一滴掉在了陸呈川正要解她衣扣的手指上。
男人的手指才停了下來。
喜禾的肩膀都在抖,可她控制不住。
手攥的緊緊的。
都在強忍着,所以只能流眼淚。
陸呈川緊繃著唇,抬手要給她擦眼淚,卻被她揚手甩了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在浴室里顯得格外響。
陸呈川一聲不吭的受下來,只是一直在幫她擦着眼淚。
可他一擦了去,就會有眼淚流下來。
臉上剛挨的巴掌彷彿不存在,陸呈川的眼裏只是看着她在流眼淚,想幫她擦乾淨。
喜禾的眼眶通紅,因為忍耐連唇肉都在咬着。
陸呈川收回手,低頭抱住了她。
手掌蓋在她的臉上給她抹眼淚,一邊親着她的耳朵。
“別哭了,”感受着手上的濕漉漉,陸呈川在心裏嘆了口氣,又說:“別這樣,喜禾。”
喜禾一口咬住他的手,用了狠勁,好一會兒才鬆口。
手掌上有一個深深的齒印,喜禾用力的推他,說話時帶着顫抖,“陸呈川,你混蛋!”
她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反而因為這樣,更讓陸呈川覺得心口被鈍器擊中,酸痛感無限蔓延。
更加用力的抱住她,男人手臂上的肌肉緊繃著。
俯首在她耳邊說話的時候相反的輕緩,“你抽了太多煙,都是那個味道,我想給你洗個澡。”
喜禾被他按在身前,嗚咽了一聲。
沉悶的聲音傳出來,“我不需要!你快放開我!陸呈川,我不要你假模假式的對我做這些!”
“沒有,你別哭了。”他摸着她的腦袋,“喜禾,別哭了。”
“陸呈川,何必呢?你累不累?”
喜禾抓着他的衣服,繼續,“你的臉疼不疼?!你看到了啊,我就是這麼一個人。跟你根本沒辦法好好相處,我不會聽你的話的,所以你也別管我。互不干擾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