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民以食為天

山裏有些喧囂，因為有了蟲鳴鳥叫；山裡也很寂靜，因為只有蟲鳴鳥叫。

張木木順着阿爹指的方向走去，不多時便在一處頗為隱秘的地方尋到了陷阱。

一些米粒和米飯散在地面，這是陷阱周圍的必備物品，為的就是吸引那些鳥兒，這些鳥兒吃慣了山裏的蟲子和果子，對於炒過的包穀和白米的味道卻是歡喜得不得了，就像是吃慣了大魚大肉的人，突然看見一道綠菜一樣，那是很開胃的誘惑。

張木木走過去后，發現陷阱並沒有被觸動，就是周圍的白米和玉米都沒有吃過的痕迹。

張木木倒是懷疑起來，這深山老林的，那些鳥兒不要成精了才好啊。

正想着，卻見到遠處有幾聲鳥鳴還有翅膀撲騰的聲音。

張木木一喜，立刻鑽進樹林。

一大片空地上，一根插在地面的木棍被一根繩索拉彎，而繩索則是綳得筆直，不過張木木不在意這些，目光落在那繩索上的吊著的一隻美麗的大鳥兒。

腹部為白色，頭頂，背胸部則是翠綠色，長長的尾巴最是惹眼，黑白相間的條紋極為美麗，隨着尾羽的弧度而等列呈現，讓人第一時間就被吸引。

這便是白腹錦雞了，而且還是雄雞，身軀全長約有140cm，不過光是尾巴就有100cm左右，大小比孔雀小不了多少。

張木木先是一個愣神，隨即大喜，然後急忙跑過去，將那替這大鳥兒解鎖，不過張木木還是晚了一步，這鳥兒死去很久了。

這時候不遠處那裏有一聲“咕嚕”，卻是見到一隻美麗的鳥兒滑翔而去。

也會白腹錦雞，不過應該是雌雞，那身形要小很多，而且羽毛也沒有那麼美麗，這種禽類，雄性的很美麗，雌性則是有些灰，這和人類的“女為悅己者容”有大大的不同。

張木木看了片刻，心中雖然有些不忍，不過也收斂了心情，將鳥兒解下，然後佈置好了陷阱。

陷阱很簡單，有一個包穀桿製成的食槽，鑲嵌了幾粒包穀，若是有鳥兒啄食，便會觸動食槽後面的一個小機關，然後那插在地面的木棍便會彈起，這時候那綁在木棍繩索就會套住鳥兒的脖子，不出片刻鳥兒便會氣絕身亡。

鳥為食亡，不過如此。

若是發現早了，那麼便會擒獲一隻珍惜的鳥兒，拿到縣城估計能賣個兩百塊，早年有人賣過，張木木見過，那時候就是貓頭鷹也有人買，雖然叫聲難聽，但是城裏人喜歡，甚至有人還養烏鴉，整的家裏像是天天有人死了一樣，讓那烏鴉叫個不停。

張木木再次轉悠了片刻，看了幾個陷阱，不過只有這個陷阱有獵物。

不過張木木卻有其他收穫，張木木在一條溪流邊沿的一塊朽木上發現了一些野生菌，這野生菌極為稀少，但是味道出奇的好，尤其是那口湯，極為甜美，不弱於雞樅的味道。

只是張木木不知道這種野生菌的學名，張木木懷疑是太過稀少，所以還沒有被人寫進書里，畢竟這種東西也只有山神老林才有，和尋常的菌類也有不同，而白族是沒有自己文字的，龍縣又很落後，能關注到這些菌類的人自然很少，不過白族語言裏面卻有這個東西稱呼。

“泣夢！”張木木咕嚕了一聲，這是這種菌類的叫法。

張木木將衣服取下，然後那野生菌放進去，再次找了一會，卻只尋到了一些木耳，然後便沒有了。

張木木在食堂倒是不大喜歡那個木耳，那木耳很大，但是很硬，感覺像是吃膠體一樣，是人工菌。但是山裏的木耳很脆，而且那種野生的味道很讓人有食慾。

“都十月份了，也就山裡才有這些東西了。”張木木自語。

這時候，阿爹呼喚起來，張木木招呼了一聲，然後快速離開了。

“嚯，還真抓到了，那天我看見了一根羽毛，就猜到有這雞咯，想不到還真有。”阿爹接過去白腹錦雞，露出了笑容，一口口濃煙從嘴裏吐出，因為說話的緣故，煙霧很大，讓他眯起了眼睛。

阿軍也走來，抓着鳥兒高聲說：“其他的還有沒有。”

他朝着張木木懷裏的衣服看去，還以為有什麼呢，不過看到是菌子之後，便有些失望了。

倒是他爹說：“還是山裡好，估計十一月還有這東西。”

他指了指那些不知名的菌子，“等會燉個湯，味道美鮮。”

張木木說：“正是這麼打算的，大雞燉蘑菇嘛，味道不會差，城裏人的吃法。”

“去處理下！”阿軍他爹拍拍阿軍腦袋，然後使喚阿軍。

阿軍被他爹訓練過，五六分鐘就可以處理一隻雞，現在這白腹錦雞自然不在話下。

阿爹說：“等會吧，水還沒有燒開，要是有兩隻就好了，咱們做個土包雞！”

一聽這個土包雞，張木木便想起了叫花雞，這是電視裏和書本里的叫法，洪七公就喜歡吃這個，但是山裡卻叫土包雞。

做法很簡單，也很粗魯，就是用大片樹葉子裹住土雞，然後再用一層稀泥裹住，再用葉子包住，然後再用泥土裹起來，如此三次之後，土雞就變成一個土包雞了。

而燒烤的方法也簡單，先燒一堆篝火，等火燒旺以後，將火堆移開，然後再篝火燃燒的地方鑿出一個洞，之後用火灰覆蓋，又將篝火堆挪移過來，一番添火加柴之後，大約半個小時候取出土包雞，敲碎土塊。

這時候，最裏面的樹葉會和泥土和羽毛粘合，摘取土塊的時候，也會把羽毛帶走，完全不用一根根拔毛，很簡便。

最後，破開土雞肚子，然後小心取出內臟和腸子。這樣，一隻土包雞就成了，雖然做飯簡單粗魯，但是味道卻是沒得說。

阿爹見到張木木咽口水的樣子，便說：“要不這隻做土包雞？”

阿軍點頭，但是他爹拍他腦袋，“好好乾活，就想着吃。”

張木木搖頭，說：“下次吧，不然那不夠吃，還是喝湯好！”

阿爹點頭，也作罷了。

這時候，阿軍也拿着白腹錦雞去處理了，張木木則拿着野生菌去清洗。

連個大人則是繼續幹活，不知在聊什麼，不時爆發出大笑。

阿軍則喝張木木相視一笑，二人也聊一些事情，不過多是關於山裏的事情，要麼是哪裏有狗熊的痕迹，然後約着一起去看看，哪裏又有一個蛇窩，有大蟒出沒，回頭去看看那沉睡的大蟒。

最後，二人又淘米做飯了，張木木順便把那些羽毛都搜集過來，也給阿軍一根，這羽毛很長黑美麗，阿軍也很喜歡，說是要裝飾在屋子裏。

當天色漸漸暗去的時候，阿爹他們也收了手中的夥計，然後招呼張木木二人。

這時候，張木木二人也從遠處走阿里，二人也開始拉鋸，不過張木木氣喘吁吁，阿軍倒是一直照顧張木木。

阿軍笑個不停，並說：“百無一用是書生。”

張木木也不惱，笑着點頭贊同。

山裡不見天日，但是卻有人煙篝火，張木木喜歡這樣的生活，當那清香的肉味混合著菌子的味道飄來的之後，張木木覺得這樣的生活有些詩意，雖然自己寫不出那麼詩意的句子。

尤其是喝着那一口香甜的雞湯之後，照張木木感覺什麼詩意，什麼才情，什麼田園生活，也不過如此罷了，比不了這一口湯。

民以食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