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誰揍了誰
睡了個回籠覺，張齊感覺好多了。正是中午用餐的時候，爬起來，慢悠悠的下樓。剛出樓梯口，就看見六個健壯如牛的傢伙堵在宿舍門口。全身肌肉突起，服裝統一，黑色運動服胸口綉着圓形圖標，上面寫有“雄武健身館”幾個字。
心想這幾個健身教練應該是來招攬生意的，不在意的走過去。等到了近前，感覺氣場不對，立即收住腳步，此時六個人中間的一個剛好伸手攔阻。
“你是張齊？”這人問。
張齊眉峰微蹙，抬眼掃了他們一眼：“有事？”
六個人確認了人，互相對視一眼。
“揍你。”
簡單的兩個字告訴張齊，這幾個人是找他麻煩的。無緣無故的突然出來幾個健身教練想要揍他，不用想也知道是有人請他們來的。嘴角劃過一抹冷笑。
“揍我，多少錢？”
六個健身教練不明所以的互相看看，一個說：“這不是錢的問題。”
事實上是老闆叫他們過來的，說隨便揍幾下，只要給表弟長長臉就得。因此這些人本就是過來應付一下的，在看見瘦的像竹竿的張齊時，更沒把他放在心上。他們估計也許連動手都免了，一個學生仔稍微嚇唬一下，就算不嚇破膽，也會嚇的再不敢招惹李多貴。
“聽說你昨晚很牛。”一個黑臉高昂着頭說，顯然他想以此為由頭開戰。
聽到這話，張齊有些明白了，“你們是誰請來的？”
“我們是來告訴你，打攪別人好事是要付出代價的，拳頭硬才是王道。像你這樣的菜鳥還敢在人前囂張，有掂量自己幾斤幾兩么。”
張齊呵呵笑：“我自然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就怕你們不知道。”
一個手背上紋着一把刀的傢伙突然邁步逼近一步，露出兇狠的樣子。
“臭小子，警告你，下次再敢動李多貴一根手指頭，老子叫你的胳膊當腿使。”
“不如說讓我橫着進來躺着出去，可笑，李多貴那傢伙真天才，竟然叫你們這幫花瓶來嚇唬人。”
這話激怒了六個人，就像事先訓練好的一樣，齊刷刷向前邁進一步。
“你說什麼？”一人怒吼。
另一人威脅性的揮了一下拳頭，“再說一句試試？”
張齊斜了他一眼：“要麼動手，要麼滾蛋，不要攔着爺吃飯。”
六個人不約而同的對視一眼，他們並沒想到會真動手，概念裏手無寸鐵的學生絕對不敢跟六個如他們一般精壯的男人抗衡，但讓他們意外的是面前的男學生真敢。
“看來這小子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我跟他玩玩。”手上紋着大刀的人很隨意的說。事實上他確實沒把張齊放在眼裏。
張齊一副弱不禁風樣，料想身上沒幾兩肉，他則是胳膊腿比普通男人都粗上一倍的肌肉男，隨便揮揮拳就能將張齊掀出去好幾個大跟頭。
紋刀男舉起拳頭擺出一個標準的格鬥姿勢，“小子，老子讓你先出招。”
張齊好玄笑出來，搞得像武打片里的人一樣，還你先我先，不知道誰幼稚。
“弱智。”輕輕吐出兩個字，斜跨一步，做出要離開的樣子。紋刀男一見，自然不能讓張齊就這麼走了，一拳轟出，配合著一聲洪亮的“我打”，拳頭掛風呼嘯而至，落在耳中頗有聲勢。
有幾個圍觀的學生忍不住叫出聲，一是被驚的，一是在提醒張齊注意了。
張齊的眼角餘光瞄見這記猛拳，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的腦中快速的通過拳頭襲來的角度、力度、速度得出一個數據，然後根本不用思考，便知道該如何閃同時攻擊。
紋刀男有力的一記直拳距離張齊的下巴不過一毫米，拳風將張齊耳邊的頭髮吹飛起來，穩打穩算這一拳是必中。
所有人都等着哀嚎聲從張齊口中發出，就在這一刻詭異的一幕出現。張齊的頭輕飄飄的向一旁甩開，不知道何時他的手出現在紋刀男的手腕上，乾脆利落的一個小擒拿，將紋刀男的手臂反轉過來，擰在背後。緊接着一腳踹在紋刀男的腘窩上，“啊”的一聲慘叫。“噗通”，紋刀男結結實實的單膝跪地，膝蓋與水泥地面相碰，紋刀男發出第二聲哀嚎。
剩下的五個健身教練整齊劃一的張大了嘴巴和眼睛，他們沒看錯吧，兔子把狼給咬了。
圍觀的學生不受大腦控制的齊齊的叫出一聲好，就是速度太快，沒看清楚。剛才張齊是怎麼躲開又怎麼將對手打倒的，他們都沒看清楚，好想再看一遍，只可惜這不是電影還能倒回去重看。
終於五個健身教練回過味來了，看到同伴倒地哀嚎，幾個人眼睛裏冒出了火光。到這時候他們才真正意識到，應該認真的對待眼前這個看似瘦弱的傢伙。
“靠，這小子夠狠，不要手下留情，揍死他。”
一人吼，另一人立即附和：“對，上！”
剛才五個人看到了張齊的手段，再也不敢小視。先沖了上來三個，從三個方面攻擊，料想以他們三個人的身手揍一個，完全不成問題。
越來越多的圍觀學生不約而同的身子向後仰，生怕被揍到一樣。三個大塊頭衝過來的架勢夠駭人，估計就算他們簡單的用身體砸也能把張齊砸的夠嗆。
動粗的人有沒有緊張看不出來，圍觀的是真緊張了，各個把拳頭攥的鐵緊，面部表情綳的鐵硬，集體保持一個姿勢，後仰着身子瞪着場中人。
三個虎狼一般的健身教練距離張齊最多五六步遠，衝到一半正是他們的拳頭能攻擊到張齊的距離。而就在這時眼前一花，張齊從他們面前突然消失，不等他們反應過來，甚至不等其他人來及提醒，每個人的屁股上重重的挨了一腳。
“咚咚咚……”三個人向前衝去，然後以同樣的狗啃屎姿勢栽倒在地。剩下的兩個人先是一驚，隨即衝動的向前跨了一步。
踢完人的張齊不慌不忙的轉身面對他們，“要不要回去再喊幾個人？”
兩個還沒出手的健身教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聰明的意識到前面幾個人都吃癟了，他們也絕對討不到便宜。但是要是不出手又怕其他人笑話，一時間兩個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張齊看出他們是六神無主，低頭掃了眼躺在地上的四個人，抬頭又掃一眼圍觀的人，果然看見李多貴躲在人群後面，縮頭縮腦的生怕被人看見的樣子。
張齊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笑：“李多貴，躲什麼，你們家的打手在這呢，你怕什麼，難道我會吃了你不成。”
明明不是很冷的笑容，但落在李多貴眼裏竟然凍的他一哆嗦。
“那，那，那幾個人不是我叫來的。”
“不是你叫來的，真是奇怪了，他們是來替你出頭的。你說他們不是你叫的，難道這些傢伙吃飽了撐的，特意送來討打。”
李多貴眼珠滴溜溜的亂轉，他要給自己找一個下坡的理由，還好他腦子不笨，很快就找到了一個能說的過去的理由。
“我想，是，是我表哥聽我說了昨晚的事，所以派手下的幾個教練過來嚇唬嚇唬你。你可別認為是我喊的，咱們是同學，我，我能做那事么。”
說這話的時候，他兩腿哆嗦很怕被張齊看出心虛來。
有同學扭頭看着他的衰樣，哄然大笑。有嘴損的出言嘲諷：
“真丟人，叫這麼多人來揍人家，倒被人家揍了，可笑至極。”
“就是，拳頭不行，說謊一流。真沒見過我們學校還有這樣的人，見識了。”
有人則陰陽怪氣的說：“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
被同學們這樣挖苦了，李多貴的臉色紅成豬肝色，狠狠一咬嘴唇，扭身逃回宿舍。
幾個健身教練畢竟不是經常打架的主，不過是有一膀子力氣而已。再者又不是出來拚命的，丟臉事小，真傷了胳膊腿，要卧床休息不能工作，那損失就大了。不敢再戰，忙拽起受傷的人，落荒而逃。
張齊撩了一下額前短髮，不屑的吹了口氣，沒想到很久不跟人動手了，再次動手竟然更厲害了，難道是長大的緣故。
小時候跟師父練過一段時間，可惜時間不長。那位撿來的師父神秘出現又在父親亡故后突然消失。很久以前的事了，他都快忘了是師父消失在前，還是父親意外在前了，仔細想來好像是差不多同時發生的。為什麼不幸總是同時到來，難道是在印證禍不單行這句古老的格言么。
張齊苦澀的笑笑甩甩頭，父親的亡故給他和母親帶來的傷害是無法彌補的，到現在母親還會在沒人的時候偷偷哭泣。十幾年過去了，他們家一直籠罩在悲傷中。張齊很想找到失蹤的師父，因為他隱隱的覺得父親的意外與這個神秘師父脫不了干係。
想當年身受重傷的師父被好心的父親從山上背回來，解釋說受的傷是上山打獵不小心摔的。可是張齊明明看見有些傷不是摔傷，也不是石塊樹枝的划傷，而是銳器傷。只是本着農村人的樸實，父親沒有追問，小小的張齊也沒有。
不幸發生后他才想起來怨恨，他恨自己為什麼不追問，為什麼不去真正的了解這個傷好后還不願意離去的人。可是一切都晚了，不幸已經發生，應該怨恨的人也消失了，他只能將滿肚子的怨和悔全部埋在肚子裏，因為他不能讓母親知道，不能讓母親更痛苦。
如今牢牢留在張齊腦海中的是師父的一張臉，還有他的姓：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