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金余(九)
把女人帶回住處時,女人盯着靳二少看得入迷,金余突然一陣酸意,不可否認,他是吃醋了,所以才語氣酸溜溜地問,“他有我好看?”
女人極其敷衍地撇開臉,“嗯嗯嗯,你好看你好看。”
把女人抱進卧室之後,金余就和靳二少進了拳擊房。
換了衣服,靳二少就開始進入戰鬥狀態,金余今天心情好,故意邊打邊挑釁,“因為女人的事?”
靳二少咬牙狂擊了金餘十幾拳——都沒打中。
最後,靳二少往地上一攤,聲音不無蒼涼地說,“那個女人結婚了。”
兩個男人都很少聊女人的話題,金余也不是很清楚他口中那個女人是何方神聖,又是在怎樣的情境下,甩了面前這麼個英俊多金的混血男人,而和其他男人結婚。
換做是他,如果自己喜歡的女人和其他男人結婚....
金余不敢想,大概他會有殺人的衝動。
陪靳二少喝了幾杯,那人晃晃悠悠地告辭,連夜飛回德國,金余汗涔涔地回到卧室,看到女人睡得酣甜,他突然覺得十分滿足。
沒能忍住。
睡着的女人渾身都散着好聞的香氣。
特別是那雙唇。
他仔細品了品,確實好聞的很。
女人迷迷糊糊醒了過來,他只好抱着她靜一瞬,只是今晚不能睡在她旁邊了,他怕這一夜都會“挺”着。
只不過抽時間去看了眼金小妹,卻不想女人又出了事。
金余趕到那的時候,只看到金懿軒抱着女人,白色床單上一片血跡。
他把顏東田揍了個半死。
如果知道後來發生的事,他一定會在那天把顏東田直接弄死。
剛把女人安頓好,醫院那邊傳來消息,弟弟金懿軒的老婆方月琳流產了。
金余原本打算找個好時間把女人介紹給金家二老,卻從沒想過,在這麼個關頭,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所有的風頭都指向女人。
三年前,金懿軒的右手廢了,他金余用三年做代價。
這一次,金家兒媳流產了。
父親金慕淵直接問他,“你打算拿什麼補償人家的孩子?”
母親蘇燃做了和事佬,“我去看看,回來再說。”
這件事就暫且擱下了。
金余在金慕淵書房呆了整整一小時。
父親金慕淵罰他面壁思過。
面壁思過的結果是,不知悔改。
他金余還是那句話,那個女人,是他的,誰都不能動。
等他回去時,才發現女人已經坐車去了岐市。
他知道,這次金家二老都生氣了,這是他第二次毀了自己親弟弟的幸福,這次更是毀了一個女人當媽媽的願望。
可他管不了別人,他自始至終只在意那個女人。
他第一次見到女人的父親。
和調查中的沒有偏差,這個父親根本不值得稱之為父親。
被他用一張名片就打發掉了。
女人或許是感激,內心更多地是羞恥和自尊心作祟吧。
所以才會那樣反感他的出現。
女人提着行李箱要走,說是要去她該去的地方。
他好不容易等了三年多,才見到女人,怎麼能輕易放她走。
女人甩手給了他一巴掌。
金余細數這三十幾年,人生中大概也就在眼前這個女人手裏吃了巴掌。
一次又一次。
女人再次求他放過她。
金余可以忍受很多東西,鞭打,槍傷,父親的嘲笑。
唯獨忍受不了,女人一次次求他放過她。
憤怒讓他摔了女人的行李箱,行李箱摔成了兩半,從裏面掉出來一個黑色袋子。
袋子裏是他的內褲。
確切來說,是女人三年前偷偷藏起來的內褲。
女人口口聲聲喊着求他放過她。
可又偷偷留着他的東西。
金余簡直怒不可遏,“那你為什麼還留着它?!”
三年前不是她的噩夢嗎。
為什麼還留着他的東西。
是真的討厭他,還是強迫自己討厭他。
“忘了扔還是不想扔?”
只想堵住女人那張口是心非的嘴。
女人卻又開啟了刺蝟模式,渾身豎滿了刺。
他偏要刺得兩個人一起痛才甘心。
明知道女人經期,卻偏偏做了。
只有做的時候,他才覺得,他們倆沒有分開。
似乎這樣,才能證明他確確實實擁有她。
女人醒來的狀態有點不對,金余說不出哪兒不對,可就是心裏隱隱地不安起來。
他在門外抽了一地煙頭。
金懿軒打了電話過來,說在父親金慕淵在找他。
他收了電話,進去吻了吻女人的額頭就走。
他不知道,這個吻是女人給他的離別吻。
等他發現的時候,女人已經在機場。
韓信面無表情地站在那,“先生,對不起。”
對不起三個字能換回那個女人?
不能的話,那要這三個字有什麼用。
他送了韓信五個字。
“去部隊領罰。”
金余用了最快速度,甚至找了武警清理街道,這才趕到機場,見到那個小腿肚全是血的女人。
他有多怕這個女人會從生命里消失。
可偏偏女人總是冷冰冰地一張臉對着他,“我去哪兒關你屁事!”
機場裏很快圍滿了人,有記者發現新大陸一樣叫囂着,“快看!快看!金家大少爺!艹!躺在地上那個是金家二少爺!他倆為了個女人打架了!快點拍快點拍!頭條啊!”
瞬間,周邊全是照相機咔嚓咔嚓拍照的聲音。
金余眼風掃了一圈,暗處的幾個保鏢這才出來大面積清理。
輿論依舊沒有得到控制。
報紙頭條資訊大肆散播了一圈之後,金慕淵出手這才擺平一切。
而此刻的金余忙着把女人送到醫院。
幾乎是剛到醫院門口,就看到母親蘇燃等在那。
她像三年前那樣,問了金余同樣一個問題,“你們兄弟倆打架了?”
金懿軒抱着胳膊,臉上擠出笑搖搖頭。
“老大,送你弟弟去包紮吧,我來照顧她。”蘇燃說。
金余就看着醫護人員推着車和蘇燃消失在視野。
而他和金懿軒慢慢走在醫院的廊道上。
金懿軒問,“哥,阿琳的事,我不怪她,也不怪你,是我的過失。”
“阿軒,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小護士看到金余和金懿軒,立馬引着兩人往急診室方向走,金懿軒擺擺手,“給我固定一下就好。”
金余盯着他的右手看了眼。
金懿軒捕捉到他的眼神,笑了笑,“哥,你又何必把事情想得太複雜呢。”
到底是孩子心性。
所有的事情都簡單化。
金余也想做到這一點。
大概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他只能聽着金懿軒略純真的表情看着他說,“夏秋她要的生活很簡單,是你搞得複雜了。”
夏秋要的生活。
他金余給得起。
只是那個女人不願意。
他站在病房門口時,聽到裏面母親蘇燃在和那個女人說話。
女人在意的只有金懿軒。
聽到金懿軒的右手再也不能拿畫筆時,女人哭得淚如雨下。
母親蘇燃的聲音帶着嘆息,不知道是故意說給女人聽的還是,說給門外的他聽的。
“我以為你喜歡的是老大,原來是我弄錯了。”
和父親嘲笑的方式一樣。
母親蘇燃生氣起來,也是不遺餘力。
她站在病房問他,“聽到了嗎?”
金余從喉嚨里滾出一個“嗯”字。
他知道母親蘇燃給了女人一張卡和一張機票。
那個女人應該會跑得遠遠的吧。
再也不會回來了吧。
父親金慕淵也提出了金余要承擔的代價——為金懿軒代理公司一年以及近一個月不能再見那個女人。
他在醫院長廊站着,對着窗口,暗處的保鏢時不時過來彙報。
“先生,夏小姐到機場了。”
“先生,夏小姐登機了。”
“先生,夏小姐到了大涼山。”
“先生,夏小姐....”
他抬手一揮,“不用告訴我了。”
卻是又衝進來一個保鏢,白着張臉,“先生,大小姐不見了!”
金小妹總愛偷偷跑出門,然後拍一堆亂七八糟的照片回來,又在家裏弄了個什麼洗印室,專門洗照片。
金余只安排幾個人分頭去查,卻沒想到金小妹會被人迷暈了運到大涼山。
聽到這個消息時,金余抬頭望了望天。
這是天意吧。
擔心金慕淵起疑,他專門去榕市借了靳二少的私人飛機飛到了大涼山。
到那時,才發現,那個傻女人住了黑底不說,還被人販子給拐走了。
進到人販子老窩那一刻,他就見到了熟人——手底下的特種兵九號。
九號應該是卧底在這裏準備一舉繳獲所有毒梟。
金余打算按兵不動,在聽到帶頭大哥問,“金先生,你看看,她是不是你要找的女人?”
他看到女人睡在床上,脖子上有青紫的痕迹,地板上散着幾個小雨傘。
他知道九號的品行,沒有發作,只是用警告的目光掃了他一眼。
同時,他注意到,在自己說“不是”時,女人瞬間蒼白的臉和委屈的眼神。
真想讓這個女人多吃點虧,才看得見他的好。
偏偏他又捨不得。
更捨不得讓女人成了靶子。
不敢暴露出一點在意女人的樣子,只能冷着臉孤傲地說,“一個女人而已。”
可誰能知道。
這個女人,是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