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兩勾結
第二日,早朝來了的大臣們等了許久,都沒見皇上來。
望眼欲穿之時,皇帝身邊的大太監萬福來到了朝堂,他說道:“皇上中毒,如今雖醒,卻力有不逮。”
眾人騷動之前,萬福將事情粗略地說了一遍,留下一眾傻了眼的大臣。
高勛聽說是自己女兒下的手,第一反應就是不信。
可人證物證俱在,又豈是他一句不信就能解決的?
沒辦法,高勛也只能做一副惶恐極了的表情。
旁邊的大臣們,尤其是原先蕭思溫一派的,立即用詭異的目光打量着高勛。
渤海妃娘娘身為皇上的妃子,若是能有幸生下一個龍子,豈不是母憑子貴嘍?既然這般,她的全部榮華富貴可都是系在皇上的身上的,又怎麼會做出謀害皇上的舉動?
這麼想着,有人用隱晦的目光看了一眼高勛。
那麼,有可能是渤海妃的父親,高勛指使的嗎?
畢竟,誰家的女兒在送進宮裏前不是教導着以家族為重,渤海妃若是聽了高勛的話,行徑如此也正常嘛。
雖說各種想法的都有,可這會兒卻沒有人敢離開,得知皇上如今在乾明宮,大臣們更是派出了幾位代表來,去乾明宮慰問。
高勛因為如今有他嫌疑的原因,也跟了去。
乾明宮。
耶律賢得知大臣們過來了,與蕭引凰相視了一眼,由她在自己的臉上塗抹一些東西,使臉色看起來略微蒼白一些,而後假意咳了一下,虛弱地道:“讓他們進來吧。”
剩下的,他都交給了蕭引凰來處理了。
蕭引凰直接將證據遞與這些大臣們傳閱。
高勛沒敢看那群蟻排衙的字,而是白着臉道:“請皇上贖罪,小女絕不敢如此……”
話還沒說完,他便被耶律賢嗆聲道:“不敢什麼,不敢毒害朕嗎!如今人證物證都在,朕沒有殺了她,是給了你們機會,如今還這般……咳咳,這般不識好歹,那就都拉出去砍了吧!”
蕭引凰趕忙上前為他輕輕地拍打着,低聲勸道:“皇上莫要生氣,氣大傷身,若是話好好說就是了,高大人是您的左膀右臂,他的為人,您還能不了解?想來,這其中是有什麼誤會吧。”
高勛隱隱覺得皇後娘娘的聲音他熟悉,可到底他如今也沒有這個膽子去直面龍顏鳳目。
高勛只能跪地扣頭道:“皇上息怒。”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問道:“陛下,皇後娘娘,臣有一事不明,敢問渤海妃娘娘給陛下下毒的動機是什麼?”
這個問題,耶律賢合蕭引凰事先都沒想過,倒是他們倆的疏忽。
蕭引凰飛快一想,說道:“渤海妃嫉妒本宮跟皇上伉儷情深,心有不悅,恨本宮,也恨皇上。”
那人繼續問道:“娘娘,那渤海妃為何不謀害您的皇嗣,而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去毒害皇上?”
“因為她是渤海妃!”
耶律賢忽然拍案。
因為她高家是渤海國的人,渤海國被大遼打下來,他們雖已成大遼子民,卻不是一族,難保起異心。
如此,高姝虞下毒皇上,就不僅僅是因為婦人那些事了。背後之心,實在可怕。
但是這件事着實冤枉了高勛,高勛一族雖為渤海國人,卻從未有這等心思。
那人還不死心,繼續道:“同為異族,那漢人韓……”
一帝一后和座下群臣忽然用刀鋒一般的目光扎向說話的大臣。
耶律賢字字泠泠,問道:“你還要說什麼?”
那人想起,幾個月前,陛下下了死令,韓家逼宮之事隻字不可以提起,那是禁詞。
他一個巴掌拍到自己臉上:“臣失言。”
最後,還是在蕭引凰的輕聲安慰下,耶律賢才消了氣兒。
又聽蕭引凰說道:“皇上,如今咱們得孩兒還未及三個月,不如為他積攢一些福氣?當然了,高氏竟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定然也是不能饒了的,就暫且將其打入冷宮吧。至於高大人……”
說到這裏,她停頓了一下,耶律賢接過來說道:“這段時間就留在府內吧。”
若是能藉此將此人逼得狗急跳牆,那可真是再好不過了,不過耶律賢一點兒都沒有流露出來這個意思,只是表現出煩悶得很的樣子,說道:“看在高愛卿以往對社稷有功的份上,這次朕便不與你高家計較了,若是日後……哼,到時朕絕對不會輕饒!”
高勛自是感恩戴德,謝過皇上和皇后的恩典,然後與眾大臣一道兒離開。
高姝虞被帶進冷宮的時候還有些錯愕。
這怎麼可能呢?她低頭看自己的手,什麼時候有了粉末兒,她自己都不知道?
到底是誰!蕭綽,一定是蕭綽那個賤人!怪不得,怪不得她會來的這麼及時。
高姝虞揮開要壓着自己的人,道:“本宮自己會走!”
這種時候,肯定少不了涼鎖在場。
她看着這個素來與自家小姐作對的女人,又想起了春喜死前受了這麼多的折磨,便冷笑道:“倒是不知渤海妃娘娘好大的威風,如今已是廢妃,竟還這麼大的架子。”
高姝虞心裏頭雖然也慌亂,可好在如今沒有聽到父親的消息。
那麼,總有一日,自己還能出去。
她睥睨了涼鎖一眼,道:“不過是一條狗罷了。”
涼鎖聽了也不與她生氣,只笑吟吟地說道:“渤海妃想必還在想着高勛高大人吧?”
“那您可能是等不到了,高大人如今可是被皇上禁足在府里呢。”涼鎖說道。
高姝虞鬆了一口氣兒,不過是禁足罷了,又不是被自己連累得罷了官抄了家,未免沒有再起複的機會。
涼鎖也曉得她是如何想的,所以湊近了她,低聲說道:“高勛那老賊暗中害了蕭丞相的事情,皇上與娘娘已經知道了,您被打入冷宮,也不過是一個開始罷了。”
而後,她仔細地觀察高姝虞的表情,那抹驚恐細微又很快閃過。
可涼鎖還是注意到了。
涼瑣也不再耽誤,道:“行了,還請渤海妃娘娘快去吧,罪妃,用要有罪妃的待遇的,你們這些人可記好了。”
說罷,宮女們就帶着高姝虞離開了。
關於高勛謀害蕭思溫這件事,之前耶律賢與蕭引凰都有猜測,可到底,並不是特別的確定,如今試探出來了,那麼日後,高勛必死,還要身敗名裂而死。
過了幾日,齊王耶律喜隱攜同齊王妃蕭雲珠抵達上京。
才一到達,蕭雲珠先回了蕭府,而耶律喜隱則是直接去了皇宮裏與耶律賢請安。
按道理來說,蕭雲珠也應該先去皇宮裏見過皇后的,可自打和蕭引凰撕破臉,蕭雲珠就不再願見到蕭引凰了,尤其還得與她行禮,她更是不樂意了。
至於宋王耶律庵,他倒是無所謂回不回來,不過身為蕭思溫的女兒的宋王妃蕭胡輦都不願意回來,他還回來幹什麼?
蕭雲珠先是去與蕭思溫上了柱香,而後去尋茵小築里梳洗,又去見了何琴漪。
往日裏,蕭府是多麼繁華啊!
院前那些桃樹,全成了枯枝敗葉,讓人看了忍不住悲嘅。
如今嫁的嫁死的死,主位只剩下何琴漪這麼一個人了。
跟何琴漪說了一會兒話,蕭雲珠將她不在京中的時候發生的事兒都了解了一遍。
何琴漪老了許多,一個人守着這空蕩蕩的蕭府,她可不是累嗎?
蕭雲珠心疼母親,道:“娘,女兒與王爺要謀大事……你,你明日裏便稱病吧,讓王爺送你去一個安全的地方,若是,若是成了,自是有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若是,敗了,您便別回來了。”
何琴漪皺着眉頭,道:“如今王爺與你在齊地里,不是挺好的嗎?何必要冒這個險呢?”
“你不懂。”
蕭雲珠的樣子,明顯是已經心裏有了打算了。
何琴漪知道自己勸不住,可無論怎麼樣,卻不肯離開,“哪裏就有這麼巧的,若是因為我,讓你與王爺提前暴露,豈不是不妥?我就在後院兒里弄一個小佛堂,每日裏與你爹念個經,也就罷了。”
皇宮裏。
耶律賢對於這個之前便跟隨了自己的堂弟感覺還是不錯的。
雖說皇后與齊王妃如今關係不睦,耶律賢卻沒有打算做些什麼,依舊與耶律喜隱相處得和善。
耶律賢一邊朝耶律喜隱走,一邊說道:“如今蕭丞相不過才去沒多久,此次完德又是陪王妃回來上香的,接風宴朕便不與你辦了,等去蕭府上完香,咱們兄弟再喝兩杯。”
耶律喜隱恭恭敬敬地說道:“臣叩謝皇上。”
這般,耶律喜隱便與蕭雲珠兩個人暫時在京中留了下來。
因為可能待不久,耶律喜隱將事情早時就安排下去。
意外得知了高勛如今還在被禁府中時,他隱隱覺得這是個機會。
高府里,高勛得到宮中送來的密信,心裏頭不以為意。
他忍不住想,虞兒是嬌養長大的,在冷宮那種地方受不了也是很正常的,這信是來求助的吧。
只是如今他確實沒有法子幫忙了……
雖然這麼想着,高勛還是展開了小紙條。
看完后,高勛的臉一時黑一時白。
原來,皇上與皇后已經知道了,那場行動是自己謀划的,是自己殺了蕭思溫,怎麼可能呢?
他自認他做得滴水不漏。
這麼一來,倒是能解釋的通為何虞兒會被指認為對皇上下毒了。
他就說,虞兒對皇上有意,怎麼可能會這麼做?別人不清楚,可自己作為虞兒的父親,難道還不清楚?
這下子,可該如何是好?
當下,高勛召了府中的謀士來商議。
眾人一致認為,暫時皇上不會動他,可以後早晚有一天會動的!
與其這般坐着等死,不如主動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