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賣官鬻爵

第二十六章:賣官鬻爵

“秀兒,怎麼不讓下人通傳一聲?”鍾老爺子似乎正和鍾父商量些什麼,看見毓秀進來的時候微微有些愣。

毓秀向兩人行了禮,“有一件事兒毓秀要告訴父親和祖父,還請兩位聽了別責怪毓秀。”

鍾老爺子放下手中的筆,“有什麼事兒秀兒直接說就是”,有些奇怪孫女這般姿態,“我和你父親又不是那等子不通情理的,你說就說,我們責怪你作甚?”

毓秀微微垂頭,聲音比剛才高了些,“因為毓秀說的還是那日楚昭的事。”

鍾老爺子到底年紀大,還沒反應過來。鍾父臉瞬間便陰了下來,“為父不是早先就警告了你,不許插手皇家的事兒嗎?你當為父是嚇唬你嗎?我為官十幾年,伴君如伴虎這個道路從來不敢忘記,你……你怎麼就不聽!”

毓秀見父親是真生氣了,也不忙賣關子了,“父親彆氣,女兒知道您是關心我。可就照着您所說的,我不去關注害我的人,那他們日後只能是變本加厲的欺負到我頭上。”毓秀垂下頭,做一副委屈的模樣,“之前我說那個祖父和父親因着我沒證據並不信我,可毓秀如今也有證據了。”

“證據?你哪兒來的證據?”老爺子發問道。

毓秀便原原本本將今日御花園上發生的事情描述了一遍,末了補充道,“想來皇後娘娘如今也是知道了,祖父父親若是不信可以和姑姑去對峙,毓秀總不至於拿自己的清白來污衊他們。實是這兩人實在太過分了!扯上我不夠,非要將咱們鍾家拉入這攤渾水裏!”

鍾家從不涉及黨爭,亦是堅堅定定的未來輔國大臣,楚昭拼了命想上這座大船,自然是無所不用其極。

鍾老爺子聽完臉上表情也不太好,任誰聽到有人如此謀算自己的親孫女怕都露不出什麼美好的表情。

“秀兒,這件事只是你和清平公主兩人的片面之言”,鍾父素着臉說。

毓秀便有些着急了,“父親,事到如今你還不信女兒,我與那趙純有什麼仇什麼怨,我犯得着這麼冤枉她嗎?

鍾老爺子擺了擺手,又摸着自己的鬍子,“你父親不是這個意思”,自己的兒子自己心裏清楚,他不是這等迂腐的人,“秀兒的話我和你父親相信,是因着我們了解你的品性,可旁人卻不會這麼想。尤其你速來和清平公主走的近,你們兩在一起聽的誰又當的真?”

鍾父點了點頭,臉上又有些為難的表情,“尤其是我們亦有後顧之憂。”鍾皇后可還在宮裏,若然沒有切切實實的證據就將這事兒捅了出去,弄不好便是將天戳了一個窟窿,伴君如伴虎這句話便是如此,“皇上表面仁善大度,實則不想眼皮子底下出現一絲他看不見的東西,凡事掌控欲太強。”

“你姑姑在宮裏頭雖然是皇后至尊,卻也如履薄冰。現在一切尚未有定數,若然楚昭真的像秀兒你說的那樣心機深沉且早有謀算,一但我們將此事稟明了聖上,他一口反咬過了,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聖上萬一懷疑是皇后想為太子肅清道路呢?秀兒,這些事情,並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

毓秀確實沒有祖父和父親想的那樣深遠。她太着急了,抓着了楚昭的小辮子便只想一口氣將他狠狠摁死,卻忘了她身邊亦有要保護的人,“祖父說的極是,是我太過着急了。”

鍾老爺子看孫女緊皺的眉頭,便又爽朗的笑道,“秀兒如此是擔心我鍾家嗎?還不必這般,他人雖說說皇子,可我鍾家也是百年世家,他動搖不得的?他要想求娶秀兒以正大光明的方式便是,此種小人姿態實在為君子所不齒。”

毓秀還愁眉不展,鍾父當她實在氣恨楚昭和趙純算計她,便道,“他雖是皇子到底沒什麼實權。毓秀要實在氣了父親便想辦法找人給他弄些麻煩事兒……”

“楚昭為人心機深沉,父親別輕舉妄動”,毓秀連忙道,要是楚昭察覺出來鍾家在對付他,不定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兒來。

鍾父摸着鬍子笑道,“斗筲之人,何足算也。他縱算計千萬遍,我鍾家人一身清清白白的,憑他能弄上什麼臟污的東西?”鍾老爺子亦是認同鍾父這番話,兩個人這幅坦蕩蕩的姿態,到弄的毓秀有些不上不下。

父親和祖父這輩子註定當不了謀臣,他們兩太直,也太剛。上輩子也是如此,若不是祖父太剛,憑藉著鍾家的威名怎麼也不至於走上那條絕路。

到底一家人不能太過清正,祖父和父親守着鍾家這門清正的家風,其餘陰門子裏的事兒她來做便是。毓秀想清楚了,便垂着頭告退。

——

大周氏之前的傷寒隨着天氣越來越熱已經好全了,如今每日還都得吃碗冰鎮的綠豆湯來解暑。

毓秀早上起來請過安之後便來了大周氏房裏做刺繡,溫嬤嬤看日頭上來了,母女兩人額頭上也都出了汗珠便拉着晚翠去了廚房,端來了廚子早弄好的解暑湯。

“小姐,夫人,先放下針線,免傷了眼睛。”溫嬤嬤將湯呈了上去。

一早上的,動也沒動卻還是出了一身汗,大周氏接了湯,又叮囑毓秀道,“只許喝一碗,你女兒家家的,這東西可不能多喝。”每個夏天大周氏都鍾愛綠豆湯,本是寒門貧苦百姓愛喝的玩意兒,只是她素來怕熱,便每天讓溫嬤嬤煮來吃,毓秀也是從小跟她學的。

“母親偏偏每天吃,就不讓我吃。”在自己母親跟前,毓秀也免不了露出小女兒姿態。

“那如何能一樣”,自己個兒喝完了一碗,又輕輕端着另一碗有一口沒一口的喝,偏就毓秀伸過來手就打,“跟你說了你喝不得”,大周氏笑着將湯拿走,“又不是小孩子了,還貪這點嘴?”也不逗女兒了,索性她到這個年紀,該懂的都得教了。

“這湯寒涼,女人喝了十天半個月受孕都不容易。我這般年紀也沒那老蚌生珠的心思,可你就不一樣了,花兒一樣的年紀,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給母親招來一個乘龍快婿——到那時母親還指望着早抱上外孫兒呢!”

毓秀原本是笑着的,聽到這句話卻忍不住偏開頭,“哪有母親說的那麼快……”孩子,她上輩子亦是有兩個孩子的,只可惜他們投胎到她這個沒本事的母親肚子裏,都沒得什麼好結果。毓秀閉上眼,讓眼裏的滾滾淚水又回落進去。

裝眯了眼睛,毓秀又用帕子揉了揉,“如今婚都沒訂呢,母親就想着外孫子的事兒,您還不如趕緊催催我哥哥,幫我娶個嫂嫂呢!”

旁邊大周氏還沒說話,溫嬤嬤卻補了一句,“那可一定,姻緣這種事兒老天安排到頭上,躲也躲不掉。”笑眯眯的看着在坐的人,“說起來又快科舉了,老奴可聽說了,這一屆的舉人當中十七八的少年郎格外的多,其中還有幾個家世品格都非常襯得上小姐的……”

溫嬤嬤還沒說完,大周氏便連忙放下碗問道,“可做的真?”

“當然了,老奴嘴裏哪有假話”,溫嬤嬤說著手指頭掰着,“就說有個姓黃的舉子,這屆成績最出挑,最有望拿頭名的,據說是江南那一代的,父母都是清官兒,家教森嚴。最主要他人生的俊朗,屋裏居然還沒個通房,是個管的住自己的,昨個我還瞅着李將軍家那嬤嬤朝着客棧里打聽他呢?”

大周氏也對這黃姓舉子感興趣,“想來是先立業,后成家,所以一直沒在女色上耽擱。”如此潔身自愛到是不錯,只是還有點可惜,“到底江南那邊有些遠了,一來一回的太費事兒。”大周氏可不想讓女兒嫁到外地去,出了事情她都沒辦法給撐腰作主。

一旁的溫嬤嬤連忙道,“那還有一個孫姓的公子也不錯。是周大人家的小兒子……”

溫嬤嬤當起了媒婆一樣的存在,不停的和大周氏評判哪家的公子哥兒好哪家的公子哥又不好,毓秀卻是在這當口想到了別的——科舉考試。

她鎖着眉頭,她記得楚昭登基前那些日子最缺銀錢,上輩子這時候楚昭已經娶了自己,可鍾家是書香世家並非商戶,哪裏有金銀供他成事,他便起了賣官鬻爵的心思。

楚昭在眾位皇子中處於一個不上不下的地位,所掌握的實職不多,偏偏這次科舉考試就讓他一次翻身,不僅有了足夠和眾位皇子抗衡的銀錢,還利用這次科舉在朝中安插了絕大部分自己的人手。

或許這是一次絕佳的絆倒楚昭的機會。賣官鬻爵是死罪,或許皇上念着楚昭是他親子不會殺了他,但他這輩子卻絕不要妄想坐上那個位置——如果她能找到切實的證據,毓秀手在石桌底線捏成了拳頭狀。

按耐着心情聽母親和嬤嬤說了一會兒,也沒聽她們到底說了什麼,直到快晌午的時候,她才找了個借口趕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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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閨春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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