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他走了，真的走了
蘇顏震驚得久久不能回神，一時間竟忘了掙扎。
“你什麼時候醒過來的？”蘇顏詫異的問，林朗現在這樣哪裏有一點重傷的樣子？
“剛醒。”林朗隨便搪塞蘇顏，其實他早就醒來了，只不過為了聽一聽蘇顏的肺腑之言，所以選擇繼續裝睡。
“你騙我！”蘇顏忽然想起，莫少軒明明說林朗在昏迷中，既然是昏迷，又怎麼會醒的這麼快？差點她就被糊弄了。
林朗也沒有想到蘇顏會這麼快識破他的謊言，只好如實交代：“我早就醒了，只不過為了聽一聽你的真心話，所以才裝睡。”
“你！”蘇顏氣得咬牙切齒，想掙脫林朗的懷抱，卻被林朗抱得更緊。
“阿顏，我不是有意要騙你的，都是那個莫少軒出的餿主意，他慫恿我這麼做的，而我是太想見到你，才會聽了他的話。”林朗沒良心的把錯都推給了莫少軒。
莫少軒，對不起了，為了抱得美人歸，只能暫時犧牲一下你了。林朗在心裏默默的補充着。
就在莫少軒通過人事部獲得蘇顏住址的時候，就傳來林朗已經醒來的消息，事情都進展一半了，半途而廢可不是他莫少軒的作風，當下就把計劃告訴林朗，讓林朗好好配合，所以才會上演了這樣的一場戲。
“既然你現在已經沒事了，那我就先走了。”阿顏沒空去聽林朗的解釋，一心只想想離開，被人擺了一道的感覺，真憋屈。
林朗怎麼會給蘇顏離開的機會，他牢牢的握住蘇顏的手，接近哀求的說：“阿顏，別走，好嗎？”
“不走我在這幹嘛？”蘇顏無奈，如果她沒失明，或許可以留下來照顧林朗，可是事實是她失明了，留下來只會添麻煩，她自己都少個人照顧。
“陪我。”林朗用右手攬着蘇顏的腰，他的左手打有石膏，是因為左手撞到了玻璃上，玻璃太過堅硬，加上後面的撞擊，導致左手脫臼。
“不陪。”蘇顏甩開林朗的手，下一秒就傳來林朗悶哼的聲音，蘇顏一陣緊張。
“怎麼了？”雖然林朗醒來了，也沒有什麼大礙，但是傷勢還是有的，想到這裏，蘇顏的心都提起來了。她也不知道林朗傷了哪裏，該不會是剛才甩開林朗的手的時候弄到了林朗的傷了吧？
“傷口疼。”林朗睜着眼睛說瞎話，他是故意的，裝可憐博同情。受再大的傷痛他也可以一聲不吭，這點小傷對他來說也沒什麼。
昏迷是因為腦袋一下子緩衝不過來罷了，只要還是受之前蘇顏的話的干擾。
“要不要叫醫生？”一聽林朗說傷口疼，蘇顏整個人都不淡定了。
林朗輕聲的安撫蘇顏：“沒事，一會醫生回來的。你在這裏陪我一下好嗎？”他扶蘇顏坐下，然後拿起放在桌邊的手機，單手操作，非常快速的打了一大堆字，然後發送出去
蘇顏安分的坐在椅子上，心裏還在擔憂着林朗的傷勢，她再一次恨自己眼瞎，不然的話在這個時候她至少可以照顧林朗。
過了一會，主治醫生和幾名護士就進來了，他們查看完林朗的傷勢之後，蘇顏就開始問。
“他的傷勢怎麼樣了？”
“情況不是太理想，由於車禍原因，傷及肺腑，左手骨折，腦部也有瘀傷，恐怕，唉……”醫生微微嘆息，當了這麼多年醫生，第一次睜着眼睛說瞎話！
明明情況沒那麼嚴重，卻要摸着良心說假話，其實林朗的傷已經沒事了，剛剛林朗發信息告訴他，來病房檢查病情的時候一定要把情況說得更嚴重一些。
“這麼嚴重？那現在該怎麼辦？”蘇顏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先調養一段時間再做觀察吧！”醫生說完，帶着護士逃命似的離開病房，再待下去，他都不知道該怎麼應付了，平生第一次撒了彌天大謊。
“阿顏，你都聽到醫生說的話了吧？我都這樣了你還要離開我么？這樣我會思念成疾，不利於傷勢好轉的。”林朗趕緊趁熱打鐵，趁着蘇顏擔心他，再裝個可憐，這樣蘇顏就不會走了。
聞言，蘇顏覺得又氣又好笑：“我可沒讓你對我思念成疾，你自己的身體還要別人來擔心，都是當總裁的人了，至於這麼……呃，咳，我讀書少，忘詞了。”好吧！關鍵時刻又掉鏈子了！
而此刻，蘇顏再一次意思到她與林朗的距離，她才高中文憑，而林朗博士文憑，雖然林朗在高中混了三年，大學混了四年，但真的斬獲了博士級的文憑。她住着小院，收入才六位數，而林朗住的是別墅、洋房、開豪車！這些物質上的距離，是她無法跨越的！
“阿顏，我的要求不高，你陪我到康復，等我康復之後，你再離開也不遲。”林朗也不逼得太急，這事需要慢慢來。
“好。”蘇顏想了想，輕聲的答應
林朗以醫院條件不好為由，回到別墅，自然的，蘇顏也被拐進了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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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冬季的天氣如同孫猴子的臉，說變就變。上一秒還有暖陽的安撫，下一秒，就開始了瀝瀝小雨。
“下雨了……”顧妍兮聽着外面的動靜，呢喃着，她緩緩走到百葉窗前，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眼底是一片清澈。
“兮兮，小心着涼。”張霖拿着一件大衣披在顧妍兮身上，這裏近海，溫度比較冷。
顧妍兮沒有回頭，既像是自言自語，也像是在訴說：“他走了，真的走了，他不要我了，就像烏雲不再包容雨，樹捨棄了葉子。”
葉子的離開不是風的召喚，而是樹的捨棄！宸，你捨棄我了，是嗎？
張霖輕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這段時間顧妍兮恢復得很好，很配合她，就在昨天，顧妍兮的眼眸，恢復了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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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還在接受着張霖的治療的顧妍兮，突然間握住張霖的手，急切的問：“你看見宸了嗎？知不知道他在哪？”
對於顧妍兮突然間的轉變，張霖被嚇了一跳，雖然說顧妍兮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瘋狂，但是顧妍兮很沉默，這次是這麼久以來顧妍兮少有的主動。
張霖安撫的輕拍顧妍兮的手背，說：“我不知道君少現在在哪，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君少離開A市了。”
“不，不可能。”顧妍兮拚命的搖頭：“你一定是騙我的對不對？不會的，宸不會不要我的，不會的。”晶瑩的淚珠順着顧妍兮絕美無暇的臉頰滑落。
張霖心有不忍，暗暗懊悔，她不該告訴顧妍兮這麼殘酷的事實的。可是，既然是事實，那就無法改變，君睿宸，是真的離開顧妍兮了！
因為君睿宸的離開，張霖只是照例把顧妍兮的近況彙報給君睿宸，但是時間久了，張霖也不說了。既然君睿宸已經離開了，那就證明他已經決定放棄和顧妍兮的過往，既是如此，了解對方近況也只是徒增傷感，所以張霖再也沒有向君睿宸說過關於顧妍兮的事情。
“別傷心了。”張霖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顧妍兮，只能用紙巾溫柔的幫顧妍兮擦眼淚。
“你告訴我，這都不是真的，對不對？宸沒有拋下我，沒有……”顧妍兮無助的流淚，梨花帶雨的模樣讓人想不心生憐惜都難。
張霖沒有接話，讓她當一回惡人吧！在顧妍兮的反應中，張霖清楚的知道，顧妍兮恢復得差不多了，她有想過把顧妍兮恢復的事告訴君睿宸，想讓這對恩愛的璧人幸福的在一起，但是轉念一想，想必當初君睿宸離開的時候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她作為一個外人，也不好干預他們的感情。
如果他們緣分未了，總會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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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隱約可以聽到顧妍兮輕輕哭泣的聲音。
宸，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多希望清醒后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你，可是，我失望了，你已經放棄我了，不要我了……
“君少把君氏在A市的所有產業都轉到了你的名下，我想，他也是希望你能夠無憂無慮的過完接下來的生活吧！”確定顧妍兮恢復正常后，張霖決定把一切告訴顧妍兮，畢竟，生活還要繼續。
顧妍兮沒有回話，只是自顧自的流淚，看着窗外的雨融入到海里，心底的苦澀越發濃烈。
雨尚且可以融進海里，可我，就像是水蒸氣一樣，離開了茫茫大海。宸，儘管我不想接受這個事實，但是我必須承認，我失去了你！
誰都不知道，這究竟是短暫的失去，還是永恆的失去！
時光飛逝，轉眼間又迎來了除夕，家家戶戶都在張燈結綵的張羅着，準備迎接新春。
“外面下雪了嗎？”顧妍兮看着窗外，白茫茫的血爭先恐後的降落到地上。距離她恢復正常的那天已經一周了，她沒有了剛開始的多愁善感，也沒有了以前的親和，對待所有人都是淡淡的，毫無波動。
“是啊！今天是除夕，一年又過去了。”張霖感慨着，不知不覺中，又過去一年了。
顧妍兮輕嘆，穿上裘皮大衣，一步步的走出房間，走下一樓，走出別墅！張霖的臉上掩飾不住開心，雖然這段時間以來顧妍兮逐漸的走出悲哀，神智恢復正常，卻不曾出過房間。
何止是張霖，連女傭們看到了都感到欣慰。
白茫茫的雪落在顧妍兮肩頭，烏黑的長發也有雪的蹤跡，她的頭髮又超過腰部了，是時候該剪了！一直以來，她都保持着長發及腰。
顧妍兮蹲下，撮起一團雪，握在手中，對一旁的張霖說道：“張醫生，有興趣陪我一起玩嗎？”
有人說，下雪的時候一定要和相愛的人出去走走，因為一不小心就會一起白了頭。可是現在，她只能一個人欣賞雪景了，宸，你現在是否和我一樣，在看雪呢？
“樂意至極。”張霖是願意的，自從顧妍兮知道君睿宸不在A市了，就沒有了生氣，對所有的人態度都是很淡然，也許是因為顧妍兮還沒有對她們打開心扉吧！
然而並不是，顧妍兮只是因為害怕失去，所以不敢再交心，害怕自己在乎的人離開自己。如果註定不能長久，一開始就不要擁有，這樣一來，在失去的時候才不會痛。
“這是我見過的最美的雪。”也是最孤獨的雪。顧妍兮攤開雙手，輕飄飄的雪就這樣落在她的手上，她微微的扯動嘴角，一抹微笑掛在嘴邊。
這個微笑是顧妍兮在失去雙親之後，第一次露出笑容，這久違的笑容，又爬上了顧妍兮絕美的臉頰。
雪，是潔白無瑕的，是顧妍兮所喜歡的。
顧妍兮不僅喜歡紫色，喜歡薰衣草，還喜歡桂花，喜歡雪。她喜歡的東西不多，一旦喜歡上就不會改變。
宸，就算你離開了，我依舊愛着你。愛上一個人不容易，忘記一個人更不容易啊！
“兮兮，你笑起來很美。”張霖毫不吝嗇的讚揚，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顧妍兮微笑，她必須承認，顧妍兮笑起來真的美得無法形容。
“本來這個笑容我想留給宸的，誰讓他那麼小氣，就因為我說了他幾句就丟下我走了。”顧妍兮把手收回來，將凍的通紅的雙手放在唇邊呵氣，不斷的摩擦。
雖然她在患上抑鬱症期間神志不清，但是恢復正常之後她保持着記憶，她不傻，當然知道君睿宸為什麼會離開她。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張霖笑着搖頭，年輕真好，但願年少的人不會失去太多吧！該珍惜的就好好珍惜。
顧妍兮抬頭望着天空，眼裏浮出一絲小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