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狠心
思緒如潮水般湧來，淚水模糊了顧妍兮的視線。
“兮兮，這個世界上在乎你的人還有很多，你忍心讓他們為你傷心難過嗎？”張霖用紙巾替顧妍兮擦去眼淚。她正在一步步的深入顧妍兮的內心，把顧妍兮從黑暗中帶出來。
顧妍兮眼中含淚，迷茫的看着張霖，似乎不明白張霖所說的意思。
張霖指了指君睿宸的照片，輕聲問：“認識嗎？”
顧妍兮點點頭，哽咽的回答張霖：“認識，是宸。”
“你知道嗎？當他知道你生病的時候，我清楚的看到他臉上的疼惜與悔恨，你發病時對他說的話如同刀子般劃過他的心房，他寧願讓你傷害他也不願讓你傷害自己。”張霖細聲的說，她所說的生病指的是抑鬱症。
“嗒嗒”晶瑩剔透的眼淚從顧妍兮眼眶滴落在相冊上，顧妍兮只是緊緊的拿着相冊，什麼也不說。
寒風呼嘯，十二月又快過去了，即將迎來新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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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大新聞都在報道着林朗車禍的消息，目前林朗還在昏迷中。莫少軒作為林氏的代表來醫院看望林朗。
莫少軒佇立在病房外，透過玻璃窗看向裏面，而病房外，守着幾名保鏢。
“我現在可以進去看望林少嗎？”莫少軒問旁邊的保鏢，雖然他個人對林朗並不是很服氣，但林朗是他的上司，不管出於何意，他都應該關心關心上司的安危。
“可以，但逗留時間不要太長。”保鏢面無表情的回答。
莫少軒推開沉重的房門，每走一步都有清脆的響聲。
“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莫少軒低語，他進入林氏的時候林朗還在讀大學，關於林朗的風流史他還是略有耳聞的。
林朗也快二十五歲了，進入林氏的兩年半時間，雖然玩世不恭，但能力相當的高，讓他們心服口服，唯一的缺陷就是花心。
君睿宸從小就和林朗一起玩，林朗比君睿宸年齡稍長，君睿宸在林朗的誘哄之下也跟着去學校混日子，也不想那麼早繼承家業。
他們兩人智商都是非常高的，學東西一次就會，甚至很多時候無師自通，其嫻熟程度都可以出師了。
偏偏這樣的天才都是玩世不恭，年少輕狂。
直到林淵去世，林朗才收起玩世不恭的性格，變得更加內斂成熟。
也正因如此，莫少軒看不透林朗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莫少軒還在床邊站着，主治醫生和幾個護士紛紛進來給林朗診斷最新病情。
“如何才能讓林少醒來？”眼見主治醫生要出去，莫少軒開口問道。這是他來的主要目的，不管短時間內林朗能不能回到林氏主持大局，至少要知道林朗如今的病情，這樣能讓大家安心。
“林少已經脫離了危險，醒來是遲早的事情。”主治醫生含蓄的回答，他也無法確定林朗何時醒來。
車禍所導致林朗的傷並不是很重，生命危險是沒有的，但是或多或少還是受了些傷，尤其在腦部，導致輕微腦震蕩，日後調息好，是不會留下後遺症的。
有了醫生這句話，莫少軒提着的心也就放下了，林淵已經不在了，林朗可不能再出什麼差錯，不然林氏是真的群龍無首了。
正當莫少軒也準備離開的時候，隱約聽見林朗唇瓣一張一合的說什麼，他彎下腰靜靜的聆聽。
“阿顏。”林朗眉頭緊鎖，似乎是有什麼煩心事。
“阿顏？”莫少軒重複着林朗的話，阿顏？是蘇顏嗎？林氏只有一個人的名字帶有顏字。他不會聯想到是林朗以前的女人，自打林淵給林朗安排婚事之後，林朗再也沒有與哪個女人傳過緋聞。
想起蘇顏，莫少軒勾勒出一抹笑容，蘇顏，這個唯一一個質疑他能力的人，說起來也很久沒有見到她了呢！也不知道上哪去了，該不會又跳槽了吧！
莫少軒自然不會知道蘇顏雙目失明的事情，知情人並不多，屈指可數。林朗有意封鎖消息，不讓別人也知道這件事。原因是考慮到蘇顏的感受，如此要強的一個人怎麼會願意讓別人知道她的遭遇，然後用同情的眼光看她呢？
“雖然對你有意見，但是看在你是林氏主導的份上，這次我勉強幫你一把。”莫少軒不傻，林朗昏迷中還能叫出蘇顏的名字，說明兩人關係不一般。
林氏的每一個員工的詳細資料檔案都在人事部存着，以他創意部總監的身份，想看幾份檔案還不容易？毫無意外，莫少軒在檔案上找到了蘇顏的住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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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少軒的車停在蘇顏的院門口，他摸摸鼻尖，蘇顏不至於窮到這個地步吧？以蘇顏一個月六位數的工資，要買套房也不在話下。
“大哥哥，你找誰？”蘇心心蹦蹦跳跳的來到莫少軒面前，一臉無邪的問。
莫少軒愣愣的看着蘇心心，這四五歲大的孩子會是蘇心心的誰？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
“蘇顏在這嗎？”莫少軒俯下身，有好的問，對待小孩子，要友善一點。
“你找阿顏姐姐有事嗎？”蘇心心像是審問犯人一樣，認真的問。
“有事，而且還是急事。”莫少軒竟然和小孩子杠上了，同樣一臉認真的回答。
蘇心心歪着小腦袋想了一會，拉着莫少軒略帶冰冷的手往裏走，嘴裏說著：“阿顏姐姐在屋裏，我帶你去找她。”
“阿顏姐姐，有人找你。”蘇心心扯開嗓子喊。
蘇顏在房間裏拉着導盲犬走出來，問：“誰找我？”
“是我，莫少軒。”莫少軒有幾秒是處於獃滯狀態的，導盲犬他是認識的，這就是蘇顏這麼久都不去公司的原因嗎？
“找我有事？”蘇顏對莫少軒是有印象的，儘管兩人交集不多。
“林少車禍的事你知道嗎？”莫少軒避開詢問蘇顏的細節，不是他不關心同事，而是他不想揭開蘇顏的傷疤。
蘇顏拉着導盲犬的手緊握，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新聞里有報道。”她刻意不問林朗的情況，不是不想關心，而是無能為力。
“林少至今還在昏迷中，傷勢很重，醫生說林少可能很難醒過來，除非有人可以喚醒林少的求生意識。”莫少軒大言不慚的說假話，他要是不說這麼嚴重，恐怕騙不了蘇顏去看林朗。
蘇顏鬆開了手，鏈子從她手中滑落，顫抖的問：“這麼嚴重？”為什麼新聞沒有說出林朗的病情？
如果蘇顏冷靜的去分析莫少軒的話，她會發現莫少軒的話里漏洞百出。就算是要找一個人喚醒林朗的求生意識，又怎麼會找得到她？
“對，就是這麼嚴重，你都不去看望一下嗎？”莫少軒奸笑，反正蘇顏看不到他奸詐的笑容。
蘇顏猶豫着，她有什麼理由去看望林朗？明明都已經說出那樣的話，她哪裏還有臉去看林朗？
莫少軒才不給蘇顏猶豫的機會，拉着蘇顏往外面走去，把人帶走再說。
可憐的小女孩蘇心心在院門口眼睜睜的看着她的阿顏姐姐被人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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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已經覆蓋了A市，大街小巷都很少行人，只有部分頑皮的孩子在街道上堆雪人、打雪仗、扔雪球。
醫院門口偶爾有兩三個病人進出，莫少軒拉着蘇顏往電梯處走，嘴邊掛着一抹得意的笑容。
“到了，我們進去吧！”莫少軒推開病房門，把蘇顏安置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林少還在昏迷中，你有什麼話現在就說吧！我先出去，有事叫我。”
莫少軒出去的時候還不忘把門關上。
蘇顏默默的撫摸上林朗的臉，淚水在眼中打滾。
“阿朗，對不起，我那天對你說的話都是假的，我從沒有討厭過你，又怎麼會恨你呢？如果是以前，我會欣然的答應，可是我已經瞎了，瞎了啊！你懂嗎？”蘇顏輕輕的啜泣。
“我不相信什麼一見鍾情，但我真真正正的在應聘時，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迷了心，往後的一段時間的相處，我的心就遺落在你這了。當時你讓我幫你照顧施陌茹，你知道我有多想拒絕嗎？”
“因為是你，所以我說不出拒絕的話，我承認，我當時有私心，心想着這樣是不是就可以與你更近一步。一直以來我都不敢面對這份悸動，因為我沒有勇氣，我害怕我會弄巧成拙。”
窗外飄着雪，淚水劃過蘇顏的臉頰一滴滴的滑落。
“像你這麼優秀的人，應該找一個德才兼備的女人幸福的過一生，而不是讓雙目失明的我陪在你身邊，懂嗎？即使是我愛你，但我不想成為你的牽絆。”蘇顏哭出聲，從此往後她的時間會是一片黑暗。
林朗睜開雙眼，嘴邊不自覺的彎了彎，他就知道，阿顏不會那麼無情狠心。
蘇顏察覺到林朗臉上動了動，以為林朗出了什麼事，着急的喊：“阿朗，你怎麼了？”
她站起來想喊醫生，腳下不知絆到了什麼，重心不穩，眼看就要摔倒，她的腰間卻多了一隻手。
蘇顏毫無預兆的跌入林朗的懷抱，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林朗低沉好聽的嗓音就從她頭上傳來。
“阿顏，我就知道你不會那麼狠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