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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這事兒,周六也是為難得很,七皇子之前不是沒和他說過要去沈易北的意思,只是如今進宮城門那件事之後,他們心中都明白,這話連試探都用不着試探了。
周六想了想只道:“七皇子,依我看,這件事就先拖着,得看看三皇子那邊有沒有什麼動靜,萬一過幾日,這三皇子忘記了這茬兒,亦或者皇上忘記了這件事,豈不是皆大歡喜了?雖說如今北哥不能入仕,可等上幾年,北哥再去輔佐您也不遲啊!”
這話若是叫沈易北和顧玉聽見了肯定是要狠狠罵他一頓的,可如今聽到這話的是七皇子,他好好思量了一番,卻是覺得可行。
只是,他們到底是小瞧了三皇子,這謝橘年和九王爺勾結的謠言卻是越演越烈,到了最後已經連謝橘年都聽到了。
起先是玳瑁聽到了這消息,玳瑁這丫頭雖機靈,但更是個忠心耿耿的,最開始聽到這話的時候也覺得告訴謝橘年不大好,還專程和杜秋娘商量過這事兒,最後兩人都覺得這事兒還是別告訴謝橘年的好。
可玳瑁機靈歸機靈,卻是個藏不住心事兒的,這謝橘年就算是每日照料着平哥兒和安安,也能發現她的不對勁。
最開始,謝橘年只覺得是丫頭大了,有了自己的心事,問了兩三回,可玳瑁都說沒事兒沒事兒。
謝橘年只覺得玳瑁平日裏雖潑皮,可到底是姑娘家,這種事兒也不好說,所以挑了幾個合適的人選,給玳瑁挑。
玳瑁一聽到這話,臉色倏地就變了,“……夫人,您,您這是做什麼?奴婢不打算嫁人,不,奴婢打算現在不嫁人了!”
謝橘年懷裏抱着安安,如今安安已經算是徹底養好了,一張小臉是粉粉嫩嫩的,這嘴裏也冒出小米牙來,看着玳瑁那一張羞紅的臉,只知道傻樂。
謝橘年逗了逗安安,笑着道:“這是什麼話?你要是真的不想嫁人,就不會說現在不嫁人的話了,你也先別忙着回絕我,你都還沒看看這幾個人選了,這其中有追風,還有劉管事的小兒子……人多着了,一個個都是極好的人,不過你要是沒有看中的也沒關係,若是喜歡哪樣的,告訴我一聲……你也別和我說不想嫁人的話,我看你最近心事重重的,不是想嫁人了是什麼?”
“夫人,您怎麼能這樣說?奴婢是真的不想嫁人!”玳瑁一激動,說著說著就道:“奴婢是替您覺得不公平了,您沒聽見外頭那些話……”
她這話還沒說完,杜秋娘就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別多嘴。
玳瑁這才反應過來,乖乖閉上嘴了。
倒是謝橘年卻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也不逗懷中的安安了,只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玳瑁和杜秋娘都沒有說話。
謝橘年的臉色漸漸凝重起來,“我覺得你們倆兒肯定是有事兒瞞着我的!說吧,什麼事兒?”
玳瑁掃了杜秋娘一眼,低聲道:“夫人,沒什麼……是,是奴婢想要嫁人了,您覺得方才的人選中,哪個好?”
可謝橘年不是她能隨隨便便矇騙過去的,謝橘年抬頭掃了杜秋娘一眼,只道:“秋娘,你來說!”
杜秋娘這人性子倔,更是有一點極好的,那就是不會撒謊。
如今的杜秋娘叫苦不迭,低頭道:“沒……沒什麼……”
謝橘年只道:“你們倆兒口口聲聲說沒有瞞着我的事,可看你們倆兒這樣子,哪裏像是沒事兒?你們不說是不是,既然你們不願意說,那我找別人來問一問,我就不相信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話畢,她更是一疊聲的叫旁的丫鬟進來。
玳瑁見狀,也知道大事兒不妙,芙蓉園中的丫鬟雖是精挑細選的,可也不是個個都是聰明伶俐的,若真的有人說出什麼不該說得來,那就糟了。
她只道:“夫人息怒,奴婢說,奴婢都說……是,是這些日子外頭的風言風語,說夫人您是九王爺餘黨,這些日子潛伏在長寧侯府之中一直想要替九王爺報仇了,還有人說您早就和九王爺暗生情愫,甚至,甚至連少爺和姑娘也是九王爺的骨血!”
這話,着實是太難聽了些!
好在謝橘年不是這個年代的人,要不然聽到了這話肯定是要狠狠哭一場的,她聽到這話卻是笑了笑,“就這些?”
玳瑁看着她臉上的神色,也不知道她這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了,只小心翼翼點了點頭。
謝橘年笑着道:“這些人可是吃多了沒事兒做?放着自己家裏頭的事情不管,凈喜歡去操心別人家的事情,這侯爺又不是個傻子,若平哥兒和安安不是他的骨血,他能不知道?這種話,也就是那些無知之人才會相信了!”
說著,她掃了杜秋娘一眼,卻見着杜秋娘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又道:“怎麼了,秋娘?是不是你也有什麼話要說?”
杜秋娘有些猶豫,可轉而一想,這話反正都已經說了,不如全部說了算了,也免得她整日覺得良心不安,“其實玳瑁這話只說了一半,我還聽有人說,皇上聽聞這消息動怒了,只說九王爺餘孽是一個都不能留,偏偏您是長寧侯府的夫人,這皇上就算是不看在侯爺的面子上,也得看在長寧侯府百年清譽的份上,不好過多為難您,只是卻告訴了侯爺一聲,要他處理好這件事……”
這話的意思很明白了,那就是要沈易北親手殺了謝橘年!
聽到這話,謝橘年嘴角的笑意卻是漸漸凝固了。
怪不得,怪不得這段時間沈易北一直怪怪的,更是和她說起過以後的生活,那個時候沈易北直說兩個人過些日子就去找一個依山傍水的莊子,帶着平哥兒和安安一起住到莊子上去,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在一起。
那個時候她還問沈易北這朝堂上的事情該怎麼辦,可沈易北卻是左顧言他,將這個話題給岔開了……那個時候是她剛回來不久,只以為這話是沈易北哄騙自己的,沒想到一切都是是真的!
杜秋娘瞧見她這樣子,只道:“夫人,您沒事兒吧?”
謝橘年搖搖頭,卻是連笑都笑不出來了,“沒事兒,我沒事兒……”
接下來,她卻是連哄安安的心思都沒有了,只讓奶娘將安安抱下去,一個人坐在屋子發獃。
這段感情中,好像一直都是沈易北比她付出的要多些,她就像是個弱者似的,碰上了什麼事兒,還沒有就想着去退縮了。
只是這一次,她卻沒打算這般。
等着沈易北回來了,她佯裝做沒事兒人似的,問起沈易北今日做了些什麼。
沈易北接過她盛好的烏雞湯,笑着道:“我能做什麼?無非就是去找七皇子議事兒而已,見見府中的幕僚,你了,你今兒都做了些什麼?平哥兒和安安有沒有鬧騰?”
其實夫妻之間本就是這般,閑暇無事的時候一直平平淡淡,說差不多的話,做差不多的事,可就是因為那個人是自己心愛之人,所以也覺得很是幸福了吧。
謝橘年見着他什麼都不說,也不提這事兒,說了自己今兒做了些什麼,末了更是道:“……保寧長公主和遼王怎麼樣了?”
沈易北原本就打算回來告訴她這事兒的,“遼王和保寧長公主那邊我不好打聽什麼,若是做的過了,怕是會引得人反感,不過我倒是挺顧玉說了幾句,直說這兩天保寧長公主時常出宮,原先保寧長公主每日一進宮,在宮裏頭住不了兩日就要回別院了,可這一次倒好,壓根就沒提要回宮的話。”
“還有遼王,那一日就說要回遼東,都已經和皇上辭行了,可方才我從七皇子府出來的時候,好像還見着遼軍那一行人住在客棧裏頭了,只怕一時半會,這遼王沒有要走的意思……既然這般,我看保寧長公主和遼王說不準能夠舊情復燃了。”
“只是這種事,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難得很!”謝橘年也巴不得世上所有的相愛之人都能夠生生世世在一起,只是很多事情卻是難以如願的,“當年他們都沒能在一起,如今這局面比當年更加糟糕,原先老遼王在世的時候,好歹還有些章法,可如今遼東在遼王的帶領下比當初更加強健,從遼王如今的行徑來看,就能看得出來他壓根就沒有將皇上放在眼裏……一邊是自己的親哥哥,一邊是自己孩子的父親,這保寧長公主怕又要頭疼了!”
說著,她更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正好丹陽縣主說想要見見保寧長公主,我看不如明兒我就和丹陽縣主進宮一趟好了。”
沈易北不疑有他,只答應了,說去提她們打點。
謝橘年是有自己打算的,她雖關心保寧長公主,但更關心的是沈易北,她知道如今這普天之下唯有保寧長公主能夠說動皇上了,既然這般,她就要進宮試一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