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結局的結局
渾南分局的主任法醫徐起因意外車禍去世,這個消息另很多人都沒有辦法接受,尤其是剛和徐起過上平靜日子的小梅。
這對於她而言,猶如一場可怕的夢魘。
兩天時間。
局裏應該對徐起屍體進行屍檢,結果卻在解剖台上放了兩天,小梅也在這裏陪了他兩天。
讓醫學界和法醫界都感到震驚的是,兩天時間足可以讓一具屍體出現所有的屍變現象,甚至是屍綠和屍臭,但奇怪的是徐起的屍體沒有任何腐敗跡象,保持着剛剛死時的狀態,瞳孔不存在渾濁,不存在肌肉鬆弛,自然就不會出現屍僵和屍斑現象。
不過。
醫院方面已經給出明確的結果,徐起,腦死亡,心臟停止,已經不存在生命體征了。那麼體內血液自然而然會下墜在背部形成屍斑,為什麼徐起屍體上沒有屍斑發生,不合常理,違背科學,簡直就是一個超自然現象!
這對於外界而言是震驚,難以理解。
對小梅來說確是莫大的安慰,可能是老天爺對徐起的眷顧吧,她也堅信徐起不會這麼輕易離開自己。
小梅在法醫室里守了三天,不肯出殯,不肯離開。因為在她眼裏,徐起根本沒有死去。除非有人能解釋為什麼徐起屍體不腐,否則她不會答應別人那些苛責的要求,例如要拿徐起的屍體去做研究。
可醫學界卻說人屍體不腐可能另有原因,但徐起的的確確是沒有了呼吸,心臟停止跳動,這根本無法阻擋他死亡的事實,各界都逼着小梅給一個說法,總不能在解剖室里一直放着吧,帶回家也是絕對不可能的。
言外之意,徐起只有兩條出路,第一按照規定火化出殯,第二就是交給醫學院進行研究。
小梅性格倔強,固執,寧死不服輸。
所以她根本不管這些非議的聲音,徐起一生光明磊落,破案無數,現在死了你們來爭奪他的屍體?
小梅當時撂下一句話,想拿徐起的屍體去做研究絕對不可能!
這一天張漢的一句話讓小梅看到了希望,又似乎隱約解開了徐起屍體不腐之秘。張漢說起的是在蓮花鎮山區裏的事兒,是去年,還沒有入冬的時候,他們曾去過小梅的故里,槐村,在老槐樹下的枯井裏遭遇了一株詭異的大花,當時徐起為了保護他被大花的汁液濺到,從那以後徐起就經常背痛。
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這株花可以讓空間與時間靜止。
“可能,這就是不腐的原因。”張漢還說,“在西藏的時候老徐和我提到過阿茹婭,說她言語行為怪異,還和老徐提起過一個女人,說這個女人一直在西藏等着他,不過老徐不認為這個女人是你,畢竟沒有幾個人知道你卧底的身份,阿茹婭也不可能。”
除了自己還會有誰在等徐起?
小梅能想到的唯一一個名字就是李藍心,但她不明白這一切和徐起的死有何關聯。
夜裏。
張漢和小楊輪班代替小梅守在法醫室里,好說歹說才勸她回家休息了一晚。
回到家裏的小梅倍感孤獨,空曠的房子裏都是徐起的影子。在經過鞋架旁時,她看到自己買給徐起的那雙皮鞋時,就拿起,抱在懷裏,不禁回憶起徐起對自己的好,就難以控制地再次哭腫了眼睛。
就在這模糊的視線中,一個水果盤子進入了小梅視線,裏面一粒粒洗好的新疆大葡萄看得小梅直發獃。
徐起是在買葡萄的時候遭遇的車禍,沒有機會把葡萄帶回家裏,那麼茶几上的葡萄又是怎麼回事?
苦思冥想,小梅終於明白了,唯一的解釋,就是死後的徐起回來過!
她慌張地在房子裏來回踱步,哭着喊着,“徐起,你在哪,你出來啊!”
然而。
房間裏仍舊一片冰冷,沒有任何聲音傳回來,於是小梅大罵徐起絕情,為什麼狠心把自己丟在獨活?
“老公……”
小梅再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跪在地上大哭。哭着哭着她要爬到茶几上,咬着那些已經發霉的葡萄,說好吃,但就是太酸了……
哭了好久,小梅又振作起來。
她把徐起髒了的衣服全部洗得乾乾淨淨,還給徐起做了一頓非常豐盛的晚餐,但她卻因此而深深自責,因為這是她認識徐起以來做過的第一頓飯,也是第一次給徐起洗衣服。就因為徐起對自己太好了,所以她喜歡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
現在想想,好後悔啊!
“老公……”她艱難擠出一個微笑,“我們吃飯了!”
吃過飯。
小梅回到了房間裏,把徐起的衣服全部翻出來,讓自己在他的氣味中熟睡,這樣她才會感覺到踏實。但小梅並不知道她現在所做的一切,徐起曾經也有做過。就好像時間快退回到了過去一樣,好像,故事又重頭再來了一遍。
深夜。
小梅渾渾噩噩地睡去了,卻又在半個鐘頭后突然醒來,哭得可憐,卻又笑得欣慰。
她自言自語說自己做了一個夢,夢到了徐起死了,但好在這只是一個夢而已。可當她完全清醒以後,但當看到床上成堆的衣服時,小梅又突然間放聲大哭,因為她意識到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夢,徐起是真的離開了自己了!
翌日。
小梅面容憔悴得很,臉蛋凹陷,顴骨凸出,人整整瘦了好幾圈。
叮叮!
震耳的電話鈴聲讓她頭腦變得更加清醒,小梅回到客廳里抓起電話冷淡地喂了一聲。
電話那端的聲音很急躁,“小梅,快點來局裏,徐起出事兒了!”
“怎麼了?!”
“他的屍體不見了。”
放下電話小梅很是驚慌失措,抓起衣服推開房門大步跨了出去。
因為家就在渾南分局對面,所以沒過兩分鐘就趕到了法醫室。
果然!
徐起的屍體不在法醫室里!
小梅慌了,難不成是有人強行把徐起的屍體帶走?
去做研究?!
她絕對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更不能允許有人在自己老公身上動刀子!
這時。
張漢和小楊先後跨進了法醫室里,“小梅你來了?”
“到底怎麼回事兒啊,人怎麼說沒就沒了呢?”小梅記得快哭出來了。
“小梅你先別著急,聽我說。”張漢牢牢抓着小梅的肩,給與安慰,“剛才我們去監控室看過了,昨天晚上到現在除了我和小楊沒有人進過法醫室!”
“那人怎麼就沒了,窗戶呢?”
“窗戶我們也有看過,法醫室的窗都有護欄,沒有被破壞的跡象,說明不可能有人從窗戶里進來,再說這是公安局,誰也不可能冒這麼大的風險。”張漢說。
“那……那怎麼就沒了?!”小梅唏噓。
“我覺得……”此刻的張漢眼神有些詭異,他把小梅扶到座位上後接着說,“這事十分的蹊蹺!”
小梅不解地看着張漢,等着他的下文。
良久。
張漢迫不得已提起徐起和李藍心的一些事情,“我記得李藍心死的時候屍體也是這樣突然間就消失了,當時我和老徐都看過派出所的監控,那期間除了我和老徐以外沒有人進入過解剖室,也就是說李藍心的屍體是自動消失的,和老徐現在的情況基本上是沒有區別的。”
過了一會兒,張漢走到解剖台旁,抓起遺落在上面的一枚深藍色吊墜,“這是李藍心不見的時候留下的,同樣老徐不見了,卻也把這個東西留了下來,你們說屍體消失會不會是和這個東西有關係?”
“你究竟想說什麼啊?”小楊問。
“我知道作為一名警察不該說這種話,但是我和老徐的確見過很多匪夷所思的事兒,所以我也不得不懷疑老徐是不是去了另外一個地方!”張漢定睛看向小梅,似乎也想通過這樣的方式來安慰她,“別太難過了,這個給你留個紀念吧!”
小梅把吊墜接過來,嘴巴一樂,“張漢,我想問你幾個問題。”
張漢點頭,“嗯,問吧!”
“你確定這是李藍心留下來的嗎?”
“確定。”
“李藍心真的和徐起一樣屍體人間蒸發了?”
“對!”
小梅用另一隻手把項鏈戴在了脖子上,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笑得開心,“你說他們是去了另外一個地方,如果我戴上這個東西是不是就能再見到徐起了?”
張漢眉頭一皺,“啊?!”
小梅跑到解剖太上抓起了一把鋒利的解剖刀,刀尖對準了自己的胸口。
“別過來!”
“小梅,把刀放下!”
“他都不在了,我留下來又有什麼意義啊,等我死了以後也把我放在這兒,我現在就要去找他了!”說我小梅指尖一用力,刀鋒刺破皮膚,血沿着刀鋒划落,她也很快在微笑中倒下,就像是掉進了冰天雪地里一樣渾身冰冷。
再不久,就是失去了知覺……
幾天以後。
一個消息傳遍全市大街小巷。
“渾南分局法醫林月梅殉情自殺,屍體神秘消失,案情破朔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