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岳笙下意識往後退一步,直覺告訴她,剛剛那盆水不可能那麼剛好不小心潑到她,這裏可是醫院大廳,誰會端着那麼大盆水跑來跑去,而且還直衝她的臉潑?

果真,她一退,對方便伸手拉住了她!

「你幹什麼!」她想看清對方長啥模樣,可是隱形眼鏡掉了,影像本就模糊,再加上此人帽子壓得很低,她連他的臉是方的還是圓的都看不清,她掙扎着要把手抽回來,那人卻抓得死緊。

「這是給你的教訓!讓你不要隨便勾引人家的男朋友!聽見了沒有?再有下次,潑在你身上的就不會只是水了!」那人壓低嗓音在她耳邊說完,轉身便走。

從二樓廊道上急奔下來的杜天羽,只看見對方離開的背影,瞥見門邊剛好有個保全,他大喝一聲:「抓住那個人!快!」

聽見這聲大喝,那人原本假裝鎮定的步伐一亂,拔腿就跑,保全趕緊追了上去,對方卻已經迅速跳上醫院門口的一輛計程車逃跑了。

醫院大廳頓時一片鬧哄哄,保全氣喘吁吁地跑進來對杜天羽道歉。「對不起,我沒追到人,讓他跑了。」

「快打電話報警,計程車車號記下來了嗎?」

「記了。」

「記得告訴警方,讓警方去抓人,就說這人在醫院傷害及威脅我們的員工,叫他們務必把人找到!」

「好的,我馬上去辦!」

交代完事情,杜天羽快步走到岳笙面前,將她從頭到腳審視了一遍。「你沒事吧?」

她搖揺頭,身子微微顫抖着。

此刻見到她全身的衣服濕透,隱隱透着春色,他二話不說便脫下白袍披在她肩上,把它拉攏。「我送你回去換件衣服吧。」

「不用麻煩杜醫師了,我可以自己叫車回去。」岳笙說著轉身便走,杜天羽伸手拉住她。

「你想繼續在大廳跟我拉拉扯扯的話,就再拒絕我一次,不然就聽我的。」

一向看似溫和的杜天羽,在某些事上總是有其異常的堅持,這一點,別人看不出來,跟他交手過幾回的岳笙可是一清二楚。

她知道,他說到做到,除非她想繼續讓大家看熱鬧,否則還是聰明的答應他為上策。

「走吧。」她抽回手,率先離開現場,卻因為看不清楚東西南北,還走錯方向,一隻手再次移過來拉住她。

「眼睛怎麼了?」

唉,他總是那麼細心。

「隱形眼鏡弄掉了。」

聞言,他把她的手抓得更牢了。

不只護送她上了車,順手開了暖氣,連安全帶都親自幫她系好,繞到駕駛座上開車。

「冷嗎?」

「不冷。」

她說不冷,唇卻泛着白。

杜天羽體內有一股氣漫了開來,就像那日在酒吧聽見秦皓對她說的話,莫名便有股想揍人的衝動。

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血氣方剛的衝動了,很久很久,久到他都忘了自己曾經也是很有脾氣的人。

「等會回到家,洗完澡弄點薑茶來喝。家裏有嗎?沒有的話我去買來。」

「有,我會記得泡來喝。」

醫院到她家的距離並不遠,幾分鐘便到了,岳笙下了車,風一吹,馬上連打了幾個噴嚏。

入秋了,這兩天台灣的天氣明顯轉涼,就算有帥哥開車護送到家,似乎還是免不了着涼。

「你先回醫院吧。」她站在車門前對他說。「我今天想請半天假,這白袍我會洗好再還給你,謝謝你送我回來。再見。」

「等一下。」杜天羽叫住她,打開車門也下了車,走到她的面前。「那個人剛剛跟你說什麼?」

她別開眼。「沒什麼大不了的事。」

「是你前男友派人乾的,還是你前男友的女人?」

岳笙意外的抬眸。「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我都看見了,那人是故意把水潑到你臉上。」

「所以杜醫師才叫保全抓住他?」

「嗯。」

岳笙一笑。「不過就是個拿錢辦事的人,抓那種人幹什麼?」

「當然是為了抓幕後主使者。」

她好笑地看着他。如果他知道他妹妹就是幕後主使者,他還會讓人去抓潑她水的人嗎?

「好吧,杜醫師如果査清楚了,再告訴我誰是幕後主使者。」岳笙朝他甜甜一笑。「杜醫師如果沒事的話,我要進去了,否則可要感冒了。」

她左一句杜醫師、右一句杜醫師,明明是平日聽慣的稱謂,不知為何從她口中說出來,讓他很不是滋味。可他能說什麼?當初是他讓她這麼叫他的,現在聽不慣,又要人家改回來?自然沒這個道理。

他點點頭。「快進去吧。」

杜天羽住的地方,是從小和父母親共同的居所,獨門獨院的兩層樓建築,看得見淡水的落日,也有青山綠樹為鄰,離市區不遠,鬧中取靜,算是如今台灣近郊難得的一塊寶地。

建築的外觀有些陳舊,畢竟他曾經離開這麼久,跟父親去日本和繼母山本安紀子同住許多年,又到佛羅倫斯待了幾年,後來匆匆回台,也只是找人里裡外外清掃了遍,漆還是近日自己親手上的。

但舊宅有舊宅得天獨厚的條件,地理位置佳,且每個房間都有大露台、大面窗,不管想要看朝陽日落,或是與清風為伴,它都可以滿足他,這些哪是城市中的高樓大廈比得了的?

他稀罕得很,可有人卻嫌棄得很。

杜樂姍和她母親山本安紀子長年住在日本,偶爾到台灣也都是住在飯店,這算是她第一次造訪同父異母哥哥的故居,對這裏陳舊的一切,她感到十分意外且不以為然。

「大哥,要不要找人把這裏改建一下?你這塊地挺大的,應該可以找人蓋上十幾個樓層高,配上最新的設計及配備,鐵定很值錢,光收租就比你當外科主任的薪水高了吧?」

杜天羽倒了一杯水給她。「照你所言,那世界上所有的富人都躺着混吃等死就好,什麼事都別做了?人生在世,我們有這個條件可以選擇,就該找自己感興趣的事來做,而不是永遠只想要賺更多錢。這樣的居住環境很多時候是用錢買不來的,何必為了一點小錢破壞它?」

杜樂姍笑着點點頭,找個位子坐下,端起水喝了一口。「早知道大哥是這般與世無爭的性子,卻不知這回為何管起他人閑事來着?」

「你口中所謂的閑事,剛好是我的一個朋友,本來你搶人家男友這種事我不想管,但你最近做的事有些過分了。」

「大哥喜歡她?」

「這跟我喜不喜歡她無關。既然我已經知道事情是你做的,我自然不能不管。」

這會,要不是威脅她要公開她所做的罪行,杜樂姍恐怕還不會特意跑來他這兒,扮一回他妹妹。

「不過就是找人潑了她盆水罷了,她不也在秦皓的臉上潑了一杯水?」杜樂姍笑了笑。「不過是個玩笑,大哥難不成真要山本家的女兒,上你們台灣的商業版新聞頭條嗎?」

「蜘蛛呢?」杜天羽定寶地看着她。

「什麼蜘蛛?」杜樂姍莫名地眨眨眼,一臉毫不知情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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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愛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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