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天大的秘密
“那是因為你不乖。”靳君遲把病床旁邊的小桌子翻起來,把盛着點心的食盒放到我面前。
“你覺得自己很乖嗎?”我翻了個白眼,別人我不敢比,但跟靳君遲比,我絕對算是個乖寶寶。
“爸爸說了,男孩子不需要乖。”靳君遲勾唇一笑。
“好吧,你贏了。”我拿起勺子開始喝粥,我咬了一口靳君遲夾給我的蒸餃,“你趕緊吃吧,我自己來。”
“怎麼感覺吃完飯你就要趕我走呢?”靳君遲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你不走嗎?不是很忙?”
“不是還有表哥么?”靳君遲笑得童叟無欺。
“……”我是徹底無語了。
我們吃完早餐,靳君遲把剛才拿進來的手提袋遞給我,我打開一看,是一套孕婦裝,那種很寬鬆的連衣裙搭配柔軟的打底褲,還有一雙軟底的小靴子。
這個平底靴還是必要的,畢竟作為孕婦我昨天穿的那種高跟鞋肯定是不行。但現在腰身還沒有任何變化,根本不需要穿孕婦裝吧,我拎起那件呆萌的孕婦裙:“我還不需要穿這種衣服……”
“額……”靳君遲撓了撓鼻尖,“一會兒不是要做檢查,這種款式會比較方便。”
是的,我竟無法反駁。
靳君遲和媽媽陪着我去做檢查,有邵傑給我們開後門,很快就都搞定了。一番檢查之後,醫生說我的寶寶很健康,由於現在還不足六周,所以,妊娠反應還不算明顯。如果沒什麼不適的癥狀,等到第12周來做第一次正式的產檢,辦理‘孕婦健康手冊’就可以了。
我們回家之前,順便去看了凌墨。他依然趴在病床上,蓁蓁坐在床邊上,捧了一本《詩經》,柔聲誦讀:“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凌墨本身是混血,給人的感覺也像是中世紀歐洲的貴族,有良好的家教,喜歡華麗繁複的東西。總之,就是跟《詩經》很不搭。
靳君遲還真是來‘看’凌墨的,兩個人什麼都沒說,就是用眼神交流了一番。我覺得這麼個‘看’法着實有些尷尬,只好詢問:“醫生怎麼說,應該恢復得不錯吧?”
“有點兒感染,早上掛了一瓶葯才退燒的。”說起凌墨的傷勢,燕蓁顯然很擔心,“醫生說,如果下午再燒起來,還得掛水。”
“那你弟弟小斐呢?”
“小斐他倒是沒事兒,在這裏住了一晚,剛才說有事情要去外地,要一兩周才能回來。”燕蓁一副很頭疼的樣子,“問他去做什麼,也不好好說……”
“他都是大人了,你就不用管他了。”能在索吞那麼兇殘的人身邊潛伏下來做卧底,應該是相當厲害的人物了,是把跟燕蓁兩個綁一起,也是做不來的。
“嗯。”燕蓁認命的點點頭,“就算是想管也管不來啊……”
“你有什麼需要就告訴我,我讓人給你送過來。”靳君遲正處於‘准爸爸亢奮期’,估計最近幾天都會把我扣在家裏的,“我過幾天再帶寶寶們找你玩兒。”
“最近降溫,醫院病菌又多……”燕蓁連忙搖頭,“你和寶寶都不要過來了,等出院了我去看你們就好。”
“好,我會看着辦的。”
之後的幾天如我所料,不但被靳君遲扣在家裏哪兒都不許去,還被各種灌補湯,我沒有原地炸裂完全是因為,那些補湯大多是媽媽親自燉的,科科。
我正在跟雪菲發微信,靳君遲忽然把手機從我手裏抽掉:“時間到了。”
“……”靳君遲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歪理邪說,‘孕婦用手機不能超過20分鐘’,所以……
“幹嘛這麼瞪着我。”靳君遲把我的手機裝進了自己的口袋裏。
“你再這樣,我就離家出走了!”
“怎麼了?為什麼要‘離家出走’?”靳君遲不解地看着我。
“因為你欺負我!”我開始控訴他的罪行,“你不讓我做想做的事情,還逼迫我吃不想吃的東西,你看的那些什麼孕嬰書里沒寫要讓我開心嗎?我現在心情非常糟糕!”
“好好好,我們家寶貝不開心了。”靳君遲像安撫小動物一樣給我順毛,“那你現在想做什麼,我陪你一起,行了吧……”
“我要去公司上班,還要過正常的生活。”被靳君遲在家‘養’了幾天,我都開始懷疑人生了。
“我去問問醫生,如果醫生說可以的話,就讓你去公司。”靳君遲有些遲疑地開口。
“成交。”我倒要看看哪個庸醫敢說孕婦不能做力所能及的工作。
第二天,靳助理就帶着去公司上班了。辦公室里用屏風隔出來一塊獨立的休息區,裏面鋪着厚厚的地毯,還放了一張很大的貴妃榻。跟華麗麗的貴妃榻不太搭調的是,配了一套卡通的毛毯和靠枕,這種搭配……靳君遲也算是相當有創造性了。
其實來上班和在家也差不多,補湯依舊要喝,手機電腦依舊要控制使用時間,只不過有工作要處理,不會覺得太無聊而已。
這天我剛開完會從會議室出來,我那裝在靳君遲口袋裏的手機響了。靳君遲在跟張磊交代工作,摸出手機遞給我。
我看是一個本市的座機號碼,該不會是推銷保險的吧:“喂,你好。”
“請問是桑榆晚小姐嗎?”對方很客氣地詢問。
“我是,請講……”我應了一聲。
“您是桑心藍小姐的家屬吧,她剛才蘇醒了,主治醫生建議組織專家會診,需要家屬過來簽字。”
“好的,我一會兒就到。”我揉揉額頭,這種事本來應該讓桑啟明去處理,可惜我那積鬱成疾的二叔前些日子突發腦卒中,周末才出院,現在行動不便。爺爺年紀也大了,這字還真得我去簽了。
“什麼事?”靳君遲牽着我的手回到辦公室。
“我得去趟療養院,桑心藍醒了。”我拿起衣架上的大衣穿好。
“醒就醒了唄,她要見你?”靳君遲微微蹙眉,也拿了外套穿起來。
“才不是,是要會診家屬簽字。”我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那麼討厭我,就算醒了也絕對不想見我。”
“呵呵。”靳君遲冷笑一聲,“恨了半天,最後管她死活的還不是你?”
靳君遲這槽點還真精準,我二叔自顧不暇就不提了,桑心藍那親媽張桂榮得知我二叔欠了一身債,就第一時間把家裏能變賣的東西,小到首飾古董大到房產股票都統統賣掉。說是拿到錢就跟我二叔一起跑路,只不過計劃只進行了一部分——她卷了巨款自己跑了。
靳君遲陪我去了療養院,桑心藍確實蘇醒了,但神志還不清明。看人的眼神一片茫然,根本無法與人交流。靳君遲在病房外面接電話,我看了她一眼就去醫辦室去找主治醫生了。
主治醫生說她蘇醒的幾率本來是很小的,現在這樣真算是奇迹了。由於他知道前幾天我在夜裏帶桑心藍出去過,還打聽是不是請了什麼名醫為桑心藍醫治。我說沒有,他說那可能是療養院之外的環境對她的刺激比較強烈,才促使她蘇醒的。
如果說‘刺激’,那天晚上還真是挺‘刺激’的,桑心藍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那她大概要多久才能恢復意識?”我一邊在會診申請上簽字,一邊詢問醫生。
“對桑小姐來說,這個過程會比較緩慢,因為她現在對外界的感知太微弱了。”醫生思索幾分鐘才說,“最順利的情況下,也需要一兩年。”
“好吧,你們就按照復健計劃治療吧,有其他問題給我打電話就可以了。”
我簽好字出了醫辦室,轉過走廊轉角時,看到一道修挺頎長的背影,這背影跟靳君遲有五分相似,我不由得多看了兩眼。仔細一看,這不是靳君至么?再看看他站的位置,我倒是有些意外——他站在女衛生間門口,手臂上還挽着一件女士棉服,是那種挺可愛的款式,應該是年輕女人穿的。
靳君至比靳君遲大三歲,有靳君遲這個倆娃兒的爹做參考,爺爺奶奶對靳君至的婚事催得很緊。他要是找了女朋友,就算不帶回家給爺爺奶奶看,也不至於一點兒風都不透吧。
不過,我對不怎麼熟的人,八卦之心相當單薄。靳君至有沒有女朋友,女朋友是什麼人,為什麼不告訴家人……這些在我看來,根本不重要。所以並沒一探究竟的打算,直接往桑心藍的病房走去。
就在靳君至要完全淡出視野的時候,我看到從衛生間走出來的人,就邁不動腳步了——那女孩有一張小巧精緻的臉,齊齊的劉海下是一雙大大的眼睛,那眼睛純真得很像一隻溫順的小鹿。不不不,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的腹部高高隆起,看起來怎麼也有七個月的身孕了。靳君至幫她穿上棉外套,還耐心地把紐扣一顆一顆系好,那動作柔和目光和煦,說他是個准爸爸,絕對讓人心服口服。
我怔怔地愣在原地看着靳君至帶着那孕婦離開,天啦嚕,我好像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