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火光
“今天的氣氛不太對,你不要一個人出去啊……”蓁蓁聽我說要出去有些不放心。
“不去外面,就在這宅子裏。”
我回到起居室,邵傑剛好也上來了。雷炫辰看到邵傑像是見到了救星:“你回來了,那我下去了。”不等邵傑應答,一溜煙跑沒影兒。
“你不在那邊盯着沒問題嗎?”
“你找的那個偵探槍打得不錯,他爸爸認得索吞,上陣不離父子兵,應該比跟我們搭檔有默契。”邵傑熟悉了一下視頻監控設備和語音系統,“炫辰那坐不住的性子,讓他在這裏調度指揮也確實為難。”
“是啊,他走來走去都要把地板磨出坑了……”我是真的無力吐槽。
船廠的監控分了好幾塊,外圍和內部都有。我在一個區域看到靳君遲在調試狙擊槍;另一個畫面里,尹爭和他父親似乎正在討論着什麼;船廠里堆放的破舊船隻上都裝了探照燈,將最大的一塊空地照得燈火通明。大批保鏢隱在暗處,也有一部分在明處警戒,一切看起來都是有條不紊的。
“別緊張,不會有問題的。”邵傑坐到監控設備前,給了我一個‘安心’的眼神,“你可以玩會兒手機或者去睡一覺,很快就會結束的。”
“哦。”為了不打擾邵傑,我在角落的沙發上坐下,默默地看着視頻監控。
“少奶奶,您喝茶。”阿正端了一壺水果茶上來,“少爺的房間在那邊,要是累了可以回房休息。”
“好。”我點點頭,看到阿正退到樓梯口的位置站定,“你要待在這裏?”
“少爺讓我跟着您。”阿正回答。
“今晚我不出去,你去跟着他吧。”我真是有些頭疼,我又不是熊孩子,至於專門找個人看着我?
“為了讓被害妄想症患者安心,你就忍受一下吧,沒看阿權也在裏面走廊戳着么?”邵傑指了指茶几,“給我一杯茶。”
倒了一杯茶,發現是我平時喜歡的水果茶:“水果茶你喝嗎?要不再給你沏一壺別的?”
“不管什麼先給我一杯,然後讓他們去弄點咖啡。”
我把水果茶端給邵傑,然後下去煮咖啡。找點事情做還好一些,一直待在那裏就會緊張得胡思亂想。
我剛煮好咖啡,一轉身就看到燕蓁走進廚房:“蓁蓁想要什麼?”
“他們說你在廚房,我就下來找你了。”燕蓁洗了洗手,“需要我幫忙嗎?”
“咖啡煮好了,我打算再做幾個三明治。”
“那我幫你切番茄。”燕蓁把我洗好番茄放到砧板上切成薄片,看我有模有樣地將所有食材‘組裝’起來,笑着打趣,“原來大小姐也是會煮飯的。”
“只要肯努力,就沒有搞不砸的事情。”我沖燕蓁做了個鬼臉。
“噗,你不用這麼謙虛,我確定這個三明治沒搞砸……”
“謙虛使人進步。”我端着咖啡和三明治回到起居室,先調了一杯咖啡拿給邵傑。
“謝謝。”邵傑沖我點點頭。
“開始了嗎?”我詢問。
“索吞他們還沒到船廠,但已經進入了監控範圍。”邵傑盯着顯示屏,眼睛眯了一下,打開通話器,“他們來了三輛車,其中一輛繞到船廠東面的坡地大概要做狙擊點,雲五帶人搞定。”
“收到。”雲逸寒應了一聲。
“唔……另一輛車開到了船廠後面……”
“交給我,我已經看到了。”雷炫辰馬上回答。
“嗯。”
我站在邵傑身後,緊盯着顯示屏。一輛灰色的SUV緩緩開進船廠,車停下后吳剛先從車上下來,然後從車後座上拖下來一個身材偏胖的人。凌墨站在那片空地中央,夜風吹起他黑色大衣的衣擺,他的神色冷漠肅殺,在強光的照射下,像要收割生命的死神。
吳剛拖着的人雖然被綁了手腳卻並不安分,不住地掙扎着。而且他的頭上還罩了一個黑色的布袋,根本看不清他的容貌:“桑心藍呢?”
“你先把他的頭套拿下來,我需要確認是不是索吞本人。”凌墨冷冷地開口。
“我要先看到桑心藍!”
“你沒資格跟我講條件!”凌墨打了個手勢,從暗處走出幾個保鏢。
吳剛似乎是認命了一般,抬手摘掉了索吞腦袋上的布袋。邵傑馬上把鏡頭拉近放大,認真看了幾秒鐘:“應該是索吞本人。”
“是索吞本人。”尹爭的父親也開口。
這時,有保鏢把桑心藍從不遠處的庫房推出來。吳剛丟下被綁成粽子的索吞不管,快步朝桑心藍跑過去。凌墨帶了個人往索吞那邊靠近……
這時,一道細細高高的黑影從圍牆上翻下來,快速往那塊空地跑過來。監控拉近才看清,那是一個很年輕的男孩子,皮膚黝黑五官精緻,尤其是一雙眼睛,在夜色中依舊明亮。
“那是什麼人。”尹爭托着狙擊槍瞄了過去。
啪的一聲瓷器碎裂聲響,燕蓁端在手裏的杯子掉到地上,她激動地衝過來:“不要……他是小斐……是小斐!”
邵傑愣了一下,馬上回答:“不要誤傷,是自己人。”
只見那人一邊跑一邊喊着什麼,邵傑顯然是聽到了:“老大,不要靠近索吞,他身上綁了炸藥!shit!”
“不知道遙控器在誰身上,先擊斃了!”尹爭報備了一句,說時遲那時快,槍聲瞬間被爆炸聲覆蓋掉了。索吞身上的炸彈爆炸了,爆炸的瞬間,凌墨把燕斐撲進空地邊上的水池裏。
我們在監控這邊只能看到火光四起,現場一片混亂。我跟燕蓁都傻了,大腦一片空白。
“阿遲,吳剛要活的。”邵傑說了一句。
“收到。”靳君遲應了一聲,只見向著那輛SUV奔跑的吳剛,忽然一條腿跪倒,他拖着腿繼續往前跑時,另一條腿也跪了下去。他驚恐地用槍指住自己的腦袋,手臂忽然垂了下來,手裏的槍摔到了地上。
雷炫辰帶着人趕到船廠的空地,爆炸已經停止,大火還在燃燒。一部人開始滅火,更多人圍在水池邊上救援。
很快,凌墨和燕斐都從水池裏爬了上來,那池子裏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積下來的水,在他們臉上留下灰黑的污漬。我撫了撫胸口——樣子雖然是狼狽了一些,但人沒事就好。
“蓁蓁,他們沒事的。”我晃了晃燕蓁的手臂。
燕蓁終於像是終於活過來了:“我要去那裏!帶我去那裏……”
“他們應該都受了些傷,我安排他們去醫院。然後,送你去醫院。”邵傑跟燕蓁交代了一句,馬上安排凌墨和燕斐去醫院治療。
我陪燕蓁一起去了醫院,這是邵傑工作的地方,他帶着我們輕車熟路地去了凌墨和燕斐所在的樓層。一出電梯,我就看到靳君遲站在走廊上。
我連忙跑到他身邊:“現在什麼情況?”
“傷是小傷,估計心理陰影要大一些,那個水池太臭了……”
“……”這種時候就不要講冷笑話好不好,“你呢?有沒有被傷到?那個爆炸好像挺厲害的。”我捉起靳君遲的手臂,上上下下地打量。
“我沒事。”靳君遲把我攬進懷裏。
邵傑換了白色的褂衣,走進處置室,幾分鐘后護士又拿了兩套病號服進去。
“阿遲說傷得不重。”我拉着燕蓁坐到走廊的長椅上,“不用太擔心。”
燕蓁緊緊地握住我的手,眼眶紅紅的小聲咕噥:“小斐還活着……他還活着!”
“你以後再也不要說自己沒什麼親人了,你不但有寶寶現在弟弟也找到了呢。”我捏着紙巾給燕蓁擦眼淚。
“小斐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那裏呢?這很奇怪……”燕蓁瞪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望着我。
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遇到解決不了的問題,我習慣性地看向靳君遲。
靳少爺果然永遠不負眾望,沉沉開口:“他在德國接受了兩年訓練,之後以殺手的身份作掩護,逐步滲透進索吞家族內部成為卧底,這次清剿索吞家族如此順利,F功不可沒。”
‘訓練’、‘殺手’、‘卧底’這些字眼……這些只出現在小說或是電影裏字眼,就算我腦洞有限,也能腦補出一系列驚心動魄的過程。
燕蓁的眼睛一瞬間更紅了,她嘶啞着聲音道:“是凌墨……讓小斐這麼做的?”
“不是!”清雋的大男孩推開處置室的門走出來,他瘦削的身體在寬大的病號服里晃晃蕩盪,顯得更加羸弱,“是我求凌大哥,讓他幫我的!”燕斐幾步走到燕蓁面前修長的手指撫過她眼角的淚水,“他們殺了爸爸媽媽,我是燕家唯一的男丁,我要給他們報仇!”
我看過邵傑給我的資料,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燕斐今年也就二十歲。他的容貌和身材也確實像個大男孩,但是他散發出的氣質卻是堅韌果敢的,讓人覺得有擔當能委以重任。
“你都傷到哪兒了?”燕蓁認真打量這個比她高出好多的弟弟。
“就這裏,沒事的。”燕斐擼起衣袖露出纏了綁帶手臂,“凌大哥護着我,他傷得比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