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任·瑜亮
責任·瑜亮
不,如果這個河谷就是九龍谷的話,如此天險中能有什麼東西讓朝廷拚命想要得到的?九條狂瀑如此傾瀉而下,谷內必也是激流洶湧,根本不可能有東西藏在裏面,就算真的有,別說是天龍朝這個時代,就是在科技發達的現代也沒有辦法打撈。
也許是我臆想得過了頭,這裏不是九龍谷,否則那布上的地圖在這裏壓根兒就用不上,何況季燕然還曾提到那九龍谷白天時籠有毒瘴,方圓百里無人能近。
又或者,毒瘴只是謠傳,其實人們所看到的是這些水霧?
不等我繼續細想,神秘人已決定帶着我另擇出路。我們來時所走的那條半山腰上的羊腸道大約在到達這條河谷之前便繞開了,神秘人現在似乎是想要抄近路回到那羊腸道上去。還沒待他背着我向下縱身,忽聽得一聲沉喝道:“且慢!”
定睛看去,見竟是田幽宇一路尋來,飛身落至面前,乍一看我衣衫殘破血肉模糊的樣子頓時便怒了,揮掌攻向神秘人,吼道:“你把丫頭怎麼了?”
“等——”我只來得及顫着發出一個音節,神秘人已帶着我閃身堪堪避過一擊,然而田幽宇早已怒火衝天,根本不肯給神秘人喘息的機會,第二招緊跟着襲到,神秘人只得抬掌硬接,便聽得“砰”地一聲響,田幽宇被震得倒退了數米,神秘人卻只晃了晃身子。
“住手!”我總算能夠在高手過招的氣流夾縫中喘過一口氣來,連忙大聲喊向田幽宇,“別傷他!他是為了救我的!”
“我離去之前你還好好的,眼下怎麼成了這個樣子?方才只有他同你在一起,不是他傷的你又是誰?”田幽宇怒瞪着我道,“丫頭,你竟然護着他?”
“這是我自己弄的——先別說這個——燕然哥哥呢?你不是去救他了么?”我連忙促聲追問他。
“鬼臉那小子在暗暗跟着他們,”田幽宇不大信任地盯了神秘人一眼,慢慢走上前來,“季燕然似是故意要被他們劫持,大約是想藉此吸引賀蘭慕雪的注意力,好讓丫頭你逃走……我來背她!”田幽宇邊說邊伸手過來,瞪着神秘人道。
神秘人沒有理他,只是冷冷地背着我擦身過去,想要縱身下崖,被田幽宇伸臂攔住,冷聲道:“你現在這副德性還要背着丫頭強行運功么?你的死活與田某無關,田某在乎的是丫頭的安全!把她交給我!”
神秘人仍不理他,擋開他的胳膊復欲下崖,田幽宇卻已怒火重燃,出手如電地扯住我的胳膊,另一手全力拍向神秘人。“不——”我驚叫,反身摟住田幽宇的脖子,以圖阻止他的攻勢,果然他身形頓了一頓,神秘人得以避開,我卻因此被田幽宇扯到了懷裏。
“不許你再對他出手!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惱怒地捶打田幽宇的胸膛,想要從他的懷裏掙脫,卻被他緊緊箍着。
“行了行了,我不再出手就是。”田幽宇攥住我的手,皺着眉頭看了一眼我滿手的鮮血,隨即撕下自己的衣擺替我包紮上,而後又蹲下身去查看我腿上的傷,因在碎石上爬了太久,膝蓋以下的衣衫早被磨得破碎不堪,光裸的小腿已看不出原本的皮膚,全部被鮮血染成了紅色。
“你這笨丫頭!腿是怎麼弄的?”田幽宇仰臉狠狠地瞪我一眼,復又撕下半片衣擺替我包紮雙腿,邊包邊怒沖沖地道:“早便知道姓季的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根本無法保護你!我就不該放手!——現在起你這丫頭的終身仍歸我管!”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氣道,“賀蘭慕雪把燕然哥哥帶去了何處?”
田幽宇替我包紮完畢,站起身瞪着我道:“你知道了又有甚用?管好你自己便是了,姓季的我自會去救他!”
“你告訴我!你告訴我!”我又急又氣地扯着他的前襟拚命搖晃。
“鬧騰什麼!”他抓開我的雙手,伸臂將我一攬一甩便扔到了背上,盯向立在一旁冷冷看着未發一言的神秘人道:“多謝你救了丫頭,現在起丫頭由我接管,你可以走了。”
“不——他傷得太重了!我要同他一起——”我掙扎着想要從田幽宇的背上下來,被他反手一掌狠狠地拍在屁股上:“你給我老實着!他還有餘力撐到下山找郎中!你跟着他只能拖累他!”
……田幽宇說得有道理,我跟着神秘人一點忙都幫不上,還只能拖他的後腿。儘管放心不下他,我也只能認同田幽宇的說法,於是只好低聲向神秘人道:“你快下山去找郎中醫治一下罷……我不會有事的……放心——”
田幽宇卻已不願再多耽擱,我的“心”字才剛出口,他便帶了我縱身躍下崖去,一段時間的騰挪跳躍后終於重新回到了羊腸路上。
“丫頭,如何,還撐得住么?”他暫時停住身形邊調息邊問向我。
“我只是皮外傷——宇哥哥,求你,帶我一起去救燕然哥哥!”我哀聲求道。
“帶你去?到時是該救他還是救你?”田幽宇偏頭怒哼道。
“你可以把我放在對方看不到的地方,我——我要親眼確認他安然無恙才能放心!”我繼續求道。
“我先把你安頓好再去救他,只要把他平安帶回來不是一樣么?”田幽宇依舊不同意。
“不一樣——怎能一樣!如果他平安無事自是最好,倘若他……他有個三長兩短,我是一定要同他死在一起的!你帶我去!帶我去好不好?”我掙扎着想從他身上下來。
“胡說八道!他死了你也得活着!不許再給我鬧!”田幽宇火大地斥道。
“宇哥哥,你聽我說——賀蘭慕雪之所以要對我們出手,是因為我們手上有他想要的東西,那東西在我的身上,燕然哥哥被他抓去,肯定會謊稱東西在自己那裏,以圖讓賀蘭慕雪放棄對我的追擊。可是一旦到了地頭上燕然哥哥拿不出那東西,賀蘭慕雪一氣之下必會殺了燕然哥哥泄憤的!所以你必須得帶我去,用那東西換燕然哥哥一命!”我半真半假地哄騙田幽宇道。
“是什麼東西?拿給我看!”田幽宇將信將疑地將我放下地,伸出大手到我面前。
“是地圖,通往九龍谷的地圖。”我急道。
生在京都的田幽宇顯然沒有聽說過九龍谷,只是挑眉向我道:“圖呢?你給我,我拿它去換季燕然回來!”
“圖……圖被我燒掉了,但是內容我全記在了腦子裏,”我扯謊道,“賀蘭慕雪若不進得九龍谷去必定不肯放人,所以我們可以同他做個交易,即我將他帶入谷去后,讓他放了燕然哥哥。有宇哥哥你保護着我,相信他不會傷到我的,可好?”我拿捏着田幽宇的性子,小心翼翼地連哄帶求地道。
“你這丫頭少哄我,”田幽宇哧笑一聲,“賀蘭慕雪這次帶了龍禁衛來,可見事情非同小可,上頭必定有密旨在前,否則他也不敢對姓季的下手。姓季的與我非親非故,且還搶了我的女人,我沒必要為了他而去冒死抗旨。這一次我本是通過多方打聽才知道賀蘭慕雪到了江南,意欲跟來與他算一算心顏的賬,既然發生了這檔子事,自是以先救你為主,至於他姓季的死活,與我無關,任由他去!”
我氣怔地瞪了他半晌,道:“好!我本就不該求你的,這是我夫妻的事,與你這外人毫無關係,是我錯了。那麼咱們就此別過,各走各路!告辭!”說著扭頭便走,被他一把揪住脖領兒拎回了原地。
“臭丫頭,竟敢同我漚氣?”田幽宇瞪住我,“你想去哪裏?”
“九龍谷!”我用力推他,“放開我!別耽誤我時間!”
“混賬丫頭越來越不像話!”田幽宇惱怒地再度將我甩到背上,“我先將你找個地方安置妥,而後再去找姓賀蘭的算賬!你就給我老實待着罷!”
“你除非殺了我,否則你攔不住我去找我的丈夫!”我怒聲喊着。
田幽宇邊運起輕功向前疾奔邊冷聲道:“你倒是看看我攔不攔得住!”
“我恨你!我恨死你了!你比賀蘭慕雪還可恨!你的不作為已經毀了自己妹妹的生活,現在又要來毀我的生活!你這個混蛋!你這個惡魔!”我氣得瘋了,拚命撕咬他的脖頸。
田幽宇怒吼一聲,一把將我抱至身前,狠狠捏住我的下巴,低下臉來吼道:“別再試圖惹我,丫頭!別再提心顏!”
“你悔恨了對么?你知道你自己這個哥哥當得有多麼不合格對么?”我毫不退讓地雙手揪住他的衣領瞪向他,“你可知道心顏因何而絕望?不是因為沒有同她心愛的人在一起,也不是因為被賀蘭慕雪那禽獸所虐待,而是因她沒有辦法決定自己的命運!她從出生到死一直都在被男人掌控、都在為男人活着!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你到現在仍然沒能覺悟!眼下你又用這種方式來對待我——這根本不是在救我,這是在逼我!就像當初逼心顏不得不嫁給賀蘭慕雪一樣!你這麼做所能得到的結果只能有一個——就是我的死!”
田幽宇徹底暴怒了,他狂吼着將我扔回背上沿路疾奔,咬着牙道:“你這個不知好歹的蠢女人!你想要赴死是不是?好——好!我成全你!我帶你去找姓季的!我要親眼看看你們這一對蠢男女究竟死成什麼慘樣!——你這蠢女人!”
他帶着我像一頭瘋了的獅子般在崖壁間縱躍,冷風將我的臉颳得生疼,我壓根兒睜不開眼睛喘不過氣,只好將頭埋在他的背上。就這麼狂奔了許久,終於在一片黑色石塔前停了下來。
這些石塔約有十來米高,四人合抱方圓,共計七層,每座塔的塔頂都刻有一尊羅漢像,塔為實心,是用黑色的靈璧石雕刻而成,黑壓壓地一片,靜靜矗立在巨大的山體之前,顯得詭異陰森。
“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丫頭!”田幽宇偏頭斜瞪住我,“你當真不顧危險,要去找那姓季的?”
“宇哥哥,”我靜聲道,“他是我男人。當我決定跟他的那一刻起,就也同時決定了要同他生死與共不離不棄。假設眼下的形勢轉變,被擄去的人是我,他也會不顧一切地跟去找我的,生不能同日,死定當同穴!宇哥哥,設身處地的想一想,若換作是你,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罷?你能理解我的心情!”
田幽宇伸手輕輕撫了撫我的臉頰,沉聲一笑,道:“丫頭,你可知這一次賀蘭慕雪帶了多少人來么?——五十龍禁衛,一百神箭手,三千御林軍!龍禁衛的功夫你已見過了,就算是剛才救了你的那個神秘傢伙,只怕也難敵他們十人聯手。而一百神箭手,個個箭法都不在賀蘭慕雪之下,箭無虛發,發必傷人!你認為我、鬼臉和那神秘傢伙三個人再帶上不會武功的季燕然和你,能夠活着從這些人的手上逃出來么?這一去九死一生,或許我們一個也活不了。丫頭,你既已打定了主意,我也不再攔你。我只有一句話要說在前頭,心顏的死讓我突然明白:死並不能解決一切、帶走一切,逝者雖去,可生者的痛苦卻無窮無盡。看輕生死固然是一種洒脫,可輕易放棄生命卻是最不負責任的行為!是懦弱,是逃避!丫頭,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能輕言放棄——你聽到了么?”
“我聽到了,宇哥哥。”我重重地點頭,“你放心,我沒那麼懦弱,也不會那麼不負責任。我會儘力地活下去,也會儘力地讓愛我的和我愛的人活下去,包括你。”
“包括我?”田幽宇笑起來,“作為什麼人?”
“哥哥,一個負責任的好哥哥。”我一字一字地道。
“臭丫頭!到了這個時候還不肯說些好聽的來讓你宇哥哥高興高興!”田幽宇笑着,轉而嚴肅了面孔,道:“方才我同鬼臉暗中跟隨了賀蘭慕雪一行人往這個方向走了一陣,見他們與山道上的幾輛馬車匯合,想來那車中坐着的才是這次行動的執事官——哼,憑藉賀蘭慕雪原來的職位和他殺戾氣太重的性格,朝廷也不可能給他權力去指揮龍禁衛!再依朝廷歷來主張行事一文一武搭配合作,那執事官必是個文官,如此一來,他們匯合后定要先商量下一步的計劃,而後才會啟程趕往什麼九龍谷,行進速度上自會慢下許多,咱們現在已經趕在他們前頭了。如果這個方向通往九龍谷,那我們所在的這地方當是通往那裏的唯一路徑。我想就在這裏動手營救季燕然,這些石塔正可以起到避身的作用,起碼能一定程度上的擋下神箭手的箭。到時丫頭你在暗處躲好,千萬莫要被對方的人發現,否則會令我捉襟見肘,如果到了你與季燕然只能救一個的境地,我必然是先救你而舍姓季的,你須明白。”
“我明白,我知道分寸,宇哥哥不必顧慮我。”我扶住他的肩頭,懇切地道:“宇哥哥也聽我一句:形勢若危機,一定要先自保!若你因為救燕然哥哥或是我而受傷甚至……我會內疚終生的,你千萬別讓我承受這樣的結果!答應我!”
“放心,丫頭。我這次到江南來就是為了找賀蘭慕雪清賬的,就算不因你們的事同他刀劍相向,也要為心顏與他來次生死之戰——今天註定是他的祭日了!”田幽宇說到最後,牙咬得咯崩崩。
“我們就在這裏等着他們來么?”我打量了眼四周,見我們沿途而來的這條山路是直插入山腹中的,兩側皆是參天崖壁,前面豁然一大片空地被四周山崖環繞,空地上矗立着的便是那片黑色的石塔群,整個地方寸草未生,皆是光禿禿的石頭,而那石塔群放眼望去竟是密密麻麻地鋪陳開,令人難以數清這裏究竟有多少座石塔,越往深處看越是模糊,只有隱隱的黑霧籠罩其中,愈發顯得妖異糝人。看樣子若想穿過這座石谷去往九龍谷,黑塔群是必經之路。
田幽宇也四下打量了一陣,瞥見高高的石壁上有一處裂縫,便背了我騰身躍起,腳尖在石壁上借了兩回力方才落入裂縫之中,寬窄只能容一人側身而立,縱深倒可站下四五人。
他將我放下,讓我側身向石縫裏挪,而後他也跟着挪進來,向外看了看,道:“這裏正好,既不易被他們發現又能俯視全局。到時我會看準時機悄悄出去,你在這裏待着切莫亂動出聲,更不許探頭向外看,聽到了么?”
“聽到了。”我點頭,倚住身後石壁略事休息。
田幽宇偏頭看了我一眼,道:“你們又怎麼會在這裏?姓季的家不是在望城么?那個九龍谷的地圖又是怎麼回事?”
“一言難盡……倒是你,宇哥哥,那賀蘭慕雪究竟同你有什麼仇?為什麼他要那般對待心顏來故意向你挑釁?”趁着等待的功夫,我問出心中存在已久的疑問。
“哼,那個蠢貨!”田幽宇冷笑,“丫頭你還記得我的恩師護國大將軍端木良罷?當年他老人家是我朝響噹噹的大英雄,整個京都上至老人下到孩童對他無一不知無一不曉,現在在職的許多武官都是受了他的影響才從小習武習箭的,我當年亦是如此。”
“那一年聽說他老人家要招收習箭的關門弟子,舉國上下的年輕人皆來參選。為了公平起見,老人家設立了考題用以層層篩選,最後只能選出一名來——結果你也知道了,最終是我做了他老人家的關門弟子,而在最後一關與我爭奪這唯一名額的人,就是賀蘭慕雪。”
“想來那時起他便已經對我懷恨在心了,之後又有每年一屆的武狀元比試,我與他恰巧又是同一屆參加,到了最後又是我們兩人爭奪狀元——結果仍是他敗在我的手上。”
“再之後我與他分別駐守西、北邊塞,與蠻夷各打了幾次小仗,那時我率兵將西蠻徹底滅了,凱旋迴朝,而賀蘭慕雪那蠢貨卻吃了敗仗。於是聖上派我當即前往北邊塞,十日內我便將北蠻也滅了精光。如此一對比,賀蘭慕雪自是更加嫉恨。自此之後又有林林總總數次類似事件發生,這積怨便在他心裏越來越深,最終演變至此。”
……原來如此,既生瑜,何生亮。想來賀蘭慕雪是個自視極高之人,卻不成想處處都落在田幽宇的下風,只能嘆他生不逢時了。都說女人的嫉妒心重,可男人若嫉妒起來,其可怕程度比女人也不差!
“我一直不明白,后羿盛會上為何宇哥哥你最後會輸給賀蘭慕雪,”我想起了往事,不由問道:“是他在暗中給你搗亂么?”
田幽宇冷哼一聲,道:“憑他那不入流的功夫還搗不成這種水平的亂!那一次的搗亂者另有其人,現在想來,只怕就是方才那位神秘人出的手!”
儘管我也早有所料,但是被田幽宇這麼說出來還是引得心中一動。
“第二輪時我最後那一箭原本力度拿捏得正好,射出去后卻突然被外力向前推了一截,事後我將箭揀回檢查了一番,發現由箭的尾部被一根頭髮直直地穿入了箭身,正是這根頭髮導致了我那一箭失控,可見‘搗亂’之人乃是一位罕世高手,這根頭髮最近也是從當時乘坐官眷的畫舫內射出來的,距比賽的湖心有數百尺的距離,就是我或者鬼臉也不可能做到。而今日從我與那神秘人過了幾招后便可得知,他的功夫在我之上,也在鬼臉之上,除了他,我想不出還有誰會為了幫你而在後羿盛會上對我暗中作梗的。”田幽宇哼着道。
“對不起,宇哥哥……”我低聲道,之所以要向他道歉,是因為若不是害他輸了后羿盛會的比賽,田心顏也不至落為賀蘭慕雪用以報復他的工具,倘若這一切都不曾發生,倘若我認命地嫁給田幽宇,我就不會同大盜產生感情,大盜就不會受到傷害。季燕然也不會同我有任何的交集,他會繼續等他的真命天女出現,那個玄機公子的女兒,曲天吟。而我,嫁給田幽宇,他會疼我,會護我,也許也會學着用我能接受的方式愛我。田心顏不必嫁給賀蘭慕雪,雖然岳清音肯定是不會娶她的了,但她也可能會找到一個她更加喜歡的人。如此,每一個人都能圓滿,每一個人都會幸福……
但,這就是人生,沒有那麼多的如果,沒有那麼多的也許,錯過了就是錯過,時光不會重來,心境不會重塑。現在的我,只想好好地珍惜我來之不易的戀人和感情,想好好的,好好的愛他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