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才是非兒的親生母親
近來,顧念過得渾渾噩噩,徹底得罪了時林昆,少年宮的兼職恐怕是保不住了,沒有收入,只能坐吃山空。
屋漏又逢連夜雨,某天中午,有人找她算賬了。
那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女服務員的聲音隔着聽筒依舊清甜:“請問,您是顧念小姐嗎?”
顧念大字型躺在床上,望着天棚發獃,“我是。”
“您好,這裏是安景苑會所。”
聽到“安景苑會所”五個字,她就像被人敲了一悶棍似得,一個翻身,爬了起來,“有事?”
“是這樣的,”女服務員的態度很客氣,“您什麼時候有時間,過來把帳結一下。”
顧念心存僥倖,裝傻充愣,“帳?”
“您上個星期在會所頂層VIP客房的住宿費是8888元,以及您消費了一件2888元的套裝,共計11776元。”
“什麼?住一晚加一件破衣服就要一萬多塊,你們怎麼不去搶錢!”
“顧小姐,我們會所是明碼標價,如果你對價格有異議,可以到消費者協會投訴。”
顧念一時語塞,“不必麻煩,房不是我開的,你們找錯人了。”
不過是喝醉酒,睜開眼就在房間裏,誰知道她是不是被丟在走廊,第二天早上才抬進去的?想坑錢,當她白痴呀!
女服務員略詫異,“你是說時總嗎?就是他給了我們您的電話,催你結賬的。”
“什麼?”顧念的火氣直衝腦頂,“憑什麼?那個房間他也有份住啊!”
“時總學雷鋒做好事,把你送進房間后,並沒留宿,我們查了當晚的監控錄像,他進房不到半個小時就出來了,又在隔壁開了客房,所以,只有您整晚待在房間沒出來。”
顧念想吼但沒勇氣:不到半個小時怎麼了?那也能做許多事。
快槍手都辦完事了,就算是時林昆這樣的那方面無能,也夠把她里裡外外、上上下下摸個遍,又被揩油了,想想都覺得心塞。
女服務員不懈努力,“顧小姐,顧小姐,你還是方便時……”
“喂喂喂,信號不好,聽不清,”顧念扯着嗓子裝傻,“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正在睡覺中,請稍後再撥。”
掛了電話,又關了手機,最近她打算躲一躲。
天吶,這筆錢看來要死賴在她頭上了!
姓時的,居然跟會所泄露她的電話號碼,是不是個男人呀!
你有錢,你流弊,行了吧!
別把我惹翻了,否則,你的醜事也會爆出來。
顧念轉念又想,自己的一時衝動,會不會招來殺身之禍呢?算了算了,惹不起,我還是畫個圈圈詛咒你吧!
想到自己丟了工作,還被追債,顧念愁得不要不要的,於是,她上前程無憂、智聯招聘,但凡她能做的,工資不錯,即刻上崗的,都遞了簡歷,而且是海投。
一家名為完美星空的傳媒吸人眼球,這是個不大的影視製作公司,主要負責給影視片後期設計製作動畫圖像。抱着試試看的心態,她申請了3D動漫師一職。
閑着無聊,顧念又翻了翻網易,突然,一條新聞跳了出來,碩大的標題寫着:《旅美著名舞蹈家唐箐昨晚回國,不日將在冰城舉辦個人舞蹈專場》。
唐箐唐箐……痛苦而恥辱的回憶,像毒蛇纏繞着她。
盯着這條消息,顧念猶如墜入冰窟,瑟瑟發抖,臉上更是一片木然。
相同時刻,時光集團總裁辦。
剛開完會,時林昆就坐在大班椅上,閉目養神。
董原站在一邊,朗讀行程:“十二點整,與海天國際的陳總共進午餐;下午兩點,去完美星空視察工作;晚上六點,攜時小非回時家老宅看望二老。”
工作、應酬、回家,每天都是三點一線,煩都煩死了!
揉了揉太陽穴,他有些躁動,“那件事進行得怎麼樣了?”
董原恭敬回道:“按照您的吩咐,安景苑方面已經開始向顧小姐催款了。”
時林昆這才點了點頭,心情好了許多,“告訴會所,有人賴賬,可以報警。”
她不是說他那方面無能嗎?這回他倒要看看,到底誰無能?
“是。”董特助領命出去。
對面沙發上,榮少臻與嚴峻雙雙對視,大跌眼鏡。
榮少爺雖然花心,卻是良善之人,“昆哥,我說你為難一個小姑娘,有必要嗎?”
嚴峻鼻子一哼,“老五,你還沒看出來?昆哥看上人家了。”
時林昆翻了翻眼皮,又閉上,對兩位損友的議論不以為然。
“花花倒是挺優秀的,”榮少臻發表自己的看法,“漂亮可愛,真實不做作,對小孩子也有親和力。”
嚴峻狠狠瞪着身邊人,“你什麼時候瞎的?”
“你才瞎,最起碼花花比宋怡適合做老婆。”
“你懂的幾個問題,別跟着亂摻和!”嚴峻厲聲制止,他是時氏的法律顧問,事事當然從利益出發,“昆哥的婚事他自己心裏有數,否則,他也不會收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影視公司,花這麼大力氣,不就是為了捧宋大小姐嗎?”
宋怡的父親宋繁志是時光集團建立初期的合伙人之一,公司第二大股東,時家與宋家聯姻,對時林昆的事業無疑錦上添花。
宋美人是時光集團的形象代言人,經常陪同時林昆出席各種晚會或商業活動,更有傳聞她是時氏總裁的挂名未婚妻。
“嚴大律師,你能稍微有點人情味嗎?昆哥已經為事業犧牲了一次婚姻,你還想他重蹈覆轍?”榮少臻持反對意見,“總之,如果遇上真正喜歡的,我希望有些人不要放棄愛情。”
一來二去,兩人吵了起來,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
時林昆驀地睜眼,目光清明,“你們都出去,我想靜一靜。”
宋、嚴走了不一會兒,董原去而復返。
“時總,有位姓唐的女士想見你。”
“不見。”
“那位女士說,報上姓名您一定會見她。”
“不必,沒有預約的一概不見。”
這時,一個身材柔美的女人跟進辦公室,她穿着咖啡色的風衣,戴着大沿帽,大大的眼鏡遮住半張臉,“是我。”
時林昆全身僵硬,凝着她,目光冷靜又狂妄。
董原很識時務地離開,屋內僅剩兩人。
女人摘下眼鏡,露出精秀的容顏,這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歲月在她臉上並沒有絲毫痕迹,反倒增添了婉約如玉的氣質。
“昆哥,這些年,你過得好嗎?”她問。
時林昆面窗而立,望着外面的車水馬龍,吸着煙,不語。
她溫聲細語,無比溫柔,“抽煙對身體不好,多休息不要總熬夜。”
四周寂靜,針落可聞。
僵持許久,她緩慢靠近,用雙臂從後面抱住對方的腰身,鼻翼扇動,淚打濕他的後背,“昆哥,你現在連看我一眼都不願意嗎?我知道錯了,求你原諒我。”
男人巍然不動。
女人的視線落在辦公桌上的一個醜陋的卡通水杯上,聲線帶着激動,“你還愛我對不對?否則不可能一直用我們當初的定情信物。我相信十多年的感情不是騙人的,你一定是負氣才答應和宋怡試着交往的。”
時林昆依舊沒有絲毫反應。
“昆哥,只要我們能重新在一起,你讓我做什麼都行,請相信只有我才能給你們帶來幸福,”女人淚水泛濫,“你別忘了,我唐箐才是非兒的親生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