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禍起根源
“可以的,總之今天謝謝姐姐了。”她朝溫妮鞠了一個躬,這個姐姐給她的感覺很是溫暖。
“夜深了,你又跪了那麼久,趕緊去休息吧。我也該回去復命了,不然尚工大人發作起來我可擔待不起的。”溫妮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這雙明亮的眼睛真的很像在瘟疫中喪生的妹妹,這才打着紅燈籠轉身就回去了。
荀真站在大殿門口目送那個淺紫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良久之後方才朝殿內走去,悄然看着那掛在門上的號碼尋找着自己的那一隊列。
找了好一會兒才尋到自己所處的那一隊列所在的廂房,當她小小的身板走進鬧哄哄的寢室時,一群小宮女都把目光對準了她,緊抿着嘴。
她咬了咬唇,默然地走到一個角落裏空着的床鋪,正準備坐下時,於如藝卻坐到了那個空的位置上,挑釁的看着她。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們不是今天才認識嗎?她為什麼處處針對她?
“我好像記得太子殿下罰你跪足十二個時辰的,怎麼?你居然敢偷懶?”於如藝湊近她不懷好意地笑着。“我明天就去向太子殿下稟報,說你不遵他的旨意。”
“我沒有,是太子殿下赦免了我。”她辯道。
“你說謊。”於如藝大聲的反駁。
“我沒有說謊。”忍無可忍,她大力把於如藝從床鋪上推到另一邊。
“你居然敢推我?你以為你還是將軍家的小姐?”於如藝也大力把剛坐到床上的她一把推倒在地。
荀真從地上爬起來看着這一臉囂張的於如藝,握緊了小小的拳頭。
有年紀稍大點的小宮女看不過去這兩人推推搡搡的,過來勸道:“好了你們倆,就歇會吧,如果把王女史引過來,又免不了一頓責罵。”現在負責管理她們這一隊小宮女的是王女史。
“你們知道她是誰嗎?”於如藝不怒反笑地指着荀真。
“是誰重要嗎?重要的是現在大家同坐一條船,況且今天下午之事你也有不對。”終於有見到下午事件的人仗義執言。
“就是啊,我也看到了,是你推荀真出去的,後來還裝做荀真誣衊你的樣子。”說這話的小宮女甚至走到荀真的面前,安慰道:“下午是因為我怕所以才沒有把看到的事說出來,你不會怪我吧?”
這是一個臉有點圓圓的女孩,現在她的一雙圓眼正閃着內疚的光芒,“沒有。”荀真笑着答道。
“太好了。”女孩握着荀真的手真誠地笑着。
於如藝沒有想到本來想欺負荀真的,結果卻弄得人人同情她,於是氣憤的上前拉住那個向荀真示好的小宮女,“呂蓉,你知道她是誰嗎?”
呂蓉甩開於如藝的手,“於如藝,你的心腸也太黑了吧?”
於如藝指着荀真朝眾人道:“她的祖父與父親都是賣國賊,荀方與荀易兩人都以通敵叛國罪被處死了。”
荀家的案子前段時間鬧得舉國皆知,沒想到荀家的後人居然也被貶為宮女。
荀真的手緊緊地握着,雙眼直視於如藝一臉的壞笑,現在更因為於如藝的話周圍的竊竊私語聲不斷傳進耳里。
“我爺爺和爹爹不是賣國賊。”荀真看着那一群議論她家案子的小宮女們,一臉憤慨地辯解,他們荀家一門忠烈,她的祖父與父親是被誣衊的。
頓時,誹議聲漸漸停歇。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子打地洞,你家就是賣國賊,你就是賣國賊的後代。”於如藝上前抬高着臉不屑地道。
荀真告訴自己要忍,今天下午的教訓還不夠嗎?可是,“不許你誣衊我爺爺與爹爹。”忍不住朝於如藝的胸口推去。
於如藝也不甘示弱的反推了一把,“我就說,我就說,你爺爺與爹爹就是賣國賊。”
“不許你說。”兩人逐漸地扭打成一團。
“我偏說,你爺爺與爹爹就是賣國賊……”
旁邊的小宮女們都不知所措地站着,都被荀真的身世給嚇到了,以前荀家可是華國第一將軍世家啊。
這麼大的騷動把王女史給引來了,只見一個身旁淺綠色宮裝的女子大喝一聲,“你們在幹什麼?都給我住手。”
這一聲大喝讓眾人都下床站成了兩排,荀真與於如藝兩人都分開了,頭髮散亂地趕緊下床,站在一旁,互相不服氣地看着對方。
“又是你們兩個,荀真,於如藝,今天下午你們倆還沒有鬧夠嗎?荀真,跪了那麼久還沒有清醒?真是兩個惹禍精。”王女史越說越氣憤,這兩個小宮女凈給她惹事,尤其是她們現在都一身的狼狽,荀真的臉腫了起來,而於如藝的臉上有數條的爪痕,正泛着血絲。
“咦?你怎麼回來了?”王女史突然憶起荀真不是正在罰跪嗎?
“許悠尚工大人為我求情,太子殿下赦免了我。”荀真趕緊把許悠的名號亮出來,果然王女史聽了她的話不再起疑。
“王女史,是荀真先打人的。”於如藝站出來道。
荀真只是低頭站着,即使因此受罰她也認了,她不會容許有人誣衊她的爺爺與爹爹,從小,爺爺就常說,荀家要精忠報國,又怎麼會是賣國賊?荀家男兒征戰一生保家衛國就落得如斯下場?她的心中突然一酸,狠狠地吸了吸鼻子,不能再掉淚。
“不是的,是於如藝先挑釁的。”還是那個圓臉的呂蓉站出來說了句公道話。
於如藝咬着牙狠狠地瞪向呂蓉,要她多事?
“好了,今兒個晚上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不過如果有下次,就別怪我心狠手辣。全部都去睡覺,不許再生事。”
一聲令下,一群小宮女趕緊往被窩裏鑽去。
荀真也往床上走去,默默的爬上床,躺在了被窩裏,很快燈火就熄滅了,屋子裏一片黑暗。
雖然身體很累,臉上也一陣燒疼,但是她卻沒有睡意,躺着的地方剛好在窗戶下面,她抬頭透過窗戶看向外面的滿天星光,想着自己的心事。
正出神間,睡在她旁邊的小宮女一隻腳跨在她的身上,兩隻手臂卻攬上她,呼呼的通氣聲在耳邊響起,看來這個小宮女的睡相不好,她正準備推開她時,就聽到模模糊糊的一聲:“娘。”
原來她也與自己一樣在想娘親,於是準備推開她的手鬆了下來,同樣是深夜裏想娘的人就讓她們相互取暖吧。
清晨,尚在睡夢中的人被大聲的銅鑼聲驚醒了,荀真揉揉眼坐在床上,意識還沒有清醒,王女史卻一臉凶神惡煞的走進來,“都起床了,別把宮裏當成是自己家,宮裏有宮裏的規矩,兩刻鐘時間梳洗,然後到正殿集合起來,都聽明白了?”
“是。”小宮女們都趕緊爬下床,穿衣的穿衣,梳洗的梳洗。
荀真正從寒涼的水裏撈起手巾擦臉,誰知卻有人從身後撞了她一下,臉盆里的水瞬間撒在了地上,而她的身上也濺上了不少水汁,“是誰?”她轉頭卻見於如藝正一臉壞笑的對着她。
“又是你,你到底想怎麼樣?我以前甚至不認識你,你為什麼處處找我的麻煩?”
於如藝朝她吐了吐舌頭,轉身準備走開,這回她可不讓,一個向前抓住於如藝的手臂使勁拽着:“你這回把話說清楚。”
於如藝甩開她的手,“你真想知道?”
看來她們以往真有過節?她點了點頭。
於如藝突然笑道:“荀家的長子有瘋魔症,你還記得吧?”
荀真不解地看着於如藝,好端端的扯到她的兄長身上幹什麼?她的哥哥是練武奇才,可是不知道是學武時出了什麼問題,只要是有人與他練打,他就如走火入魔般,陪打之人非死即傷,難道——
於如藝的臉突然透過她看向了遠方:“我的哥哥那年就是荀家長子荀英的陪打對象,你的哥哥打死了我的哥哥。”
那張對着她的小臉帶着指控,她想起來了,為什麼於如藝如此面熟?那是兩年前的事了,她的哥哥又一次病發把人打死了,當那家人來領走死者的屍體時,她看到了一個與她年齡相仿的小女孩伏在死者的身上痛哭,為什麼會記得她?只因她是當時唯一痛哭的人,來領屍體與賠償費的那對中年夫妻卻是笑呵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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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我的心態亂送的兩朵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