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廣播台。
夏明月把明天要用的廣播稿子帶回宿舍做最後的修改,她在宿舍里,有溫寧在所以說不上很活泛,但也不低沉,不溫不火的相處,也相安無事。
臨近八點,夏明月回到宿舍,把裝有稿子的紙袋往桌子上隨意一放,蹲下身拿起浴巾等洗浴用品,出了宿舍。
秋天的冽風透過不細的窗口呼嘯着進入屋內,使得紙袋子被吹的嗚啦啦直響,正在玩手機的溫寧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她的目光凝成一線,落在一直作響的紙袋子上,眸色漸漸變得深沉,晦色在她眼底翻湧,最後平息。
她起身關好窗戶。
小半個小時后,夏明月帶着濕噠噠的頭髮推門而入,窗外有凌厲的風聲迴響在耳邊,夏明月用毛巾揉了揉濕發,隨手把紙袋子放到柜子裏,然後專心致志的擦頭髮。
是夜,月光攀上牆角,雪一般的顏色,映照出人心的險惡與黑暗。
我們都在這險惡與黑暗中苦苦求生,一面掙扎着。一面又身陷囹圄。
……
又是新的一天,蘇皖在鬧鈴的作用下睜開眼睛,慵懶的打了個哈欠然後發現自己今天上午沒課,於是瞬間靈魂被抽出體內,蘇皖倒頭表示,此時不睡更待何時。
天蒼蒼,野茫茫,我沒有課我驕傲。
這一天蘇皖很好的詮釋了什麼叫間歇性鬥志昂揚持續性萎靡不振,在宿舍混吃等死了一天,晚上蘇皖以着飽滿的情緒去了排練禮堂,可謂精神抖擻鬥志昂揚(什麼鬼)。
最後一次綵排,很正式,蘇皖和一干人等等在後台,校園廣播台的聲音是若隱若現的背景音樂,因為音響並不在後台,所以廣播台的聲音蘇皖聽的並不真切,但是正在播什麼內容還是能聽出來的。
廣播台。
“明月,快把話劇那個稿子遞進去給遲遲。”
夏明月應聲道好,然後迅速起身,拿出紙袋子裏的幾張白紙,走向直播間。
謝遲遲看着夏明月走過來,熟練的換過手中的稿子,然後展開。
謝遲遲一頓,然後抬眼,目光直直的看向玻璃窗外一臉淡然表情正常的學姐。
直到這場靜默持續的時間有點長,眾人才意識到事情不對勁。
夏明月正準備走上前去看看怎麼回事,謝遲遲卻把稿子放了下來。
目光堅定的看着眼前虛無的所在,謝遲遲的腦海里迅速的匯出一字一句,然後冷靜,不疾不徐的用甜美親切的嗓音將串聯成的句子緩緩的說出來。
終是有驚無險的結束,謝遲遲在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鬆了口氣。
而夏明月,在看到被放下來的稿子的那一刻,臉色煞白。
“這是怎麼回事!”一個學姐把稿子摔在夏明月面前,那晃人眼的白色直扎人心,夏明月覺得自己的心口被狠狠堵住,眼眶控制不住的變紅。
“還好遲遲提前有準備,了解了‘舞出人生路’的相關細節,不然你讓直播怎麼辦,直播出了這麼大的簍子誰負責?!”
謝遲遲聽着真是問心有愧,要不是蘇皖晚上吐槽的力度太大了,她連這部戲的屁都不知道。
“學姐,我想……這可能只是個意外。”謝遲遲在一旁安撫學姐甲的情緒,而且她是發自內心覺得這是一個意外,畢竟她和夏明月接觸的這幾個周以來夏一直是一個很好的人,做事也很認真努力。
“我希望你好好反思一下,”學姐甲將淬了毒的目光從夏明月慘白的臉上移開,嘩啦一聲推開椅子走了。
夏明月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子,渾身無力,手垂下撐着桌面,頭埋進胸口。
這份稿子,她昨天在台里修改完就放在袋子裏,然後就帶回了宿舍。
這期間沒有經過任何人的手。
如果是稿子丟了那麼這幾張白紙就沒有辦法解釋,而且她也向袋子裏看過原來裝稿子的地方是有紙的,讓她放鬆了警惕。
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稿子被人掉包了。
夏明月頭微微昂起,脖子僵硬着彷彿不肯向什麼低頭那樣。
溫寧。
夏明月默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然後又念了一遍。
謝遲遲見夏明月的神態不像是要接受別人安慰那樣,她只帶輕輕拍了一下夏明月單薄的肩膀,然後離開了。
蘇皖排練完回宿舍的時候,一推門就看見謝遲遲在向許安和陳宇繪聲繪色的說著什麼,一看蘇皖回來更是一個高蹦起來,“皖皖你猜我今天創造了什麼豐功偉績!”
“什麼?你不會用你自己證明了無腦人也是可以存活的吧。”蘇皖邊放下包邊笑着說道。
“呸呸呸,我今天可是了不得,”謝遲遲趴在床邊,探出腦袋看向蘇皖。
“我先問你,你今天聽沒聽到關於戲劇社的廣播?”
“啊……好像是聽到了,怎麼?”
“播之前是不是有一小段的空白時間?”
蘇皖皺眉認真想了想,“好像是這樣……”
“那是要播的稿子出了問題,原本應該寫着文案的稿子變成了一張大白紙,多虧了我機智敏捷臨場發揮,把你們那部劇的名字,大致內容,要演的時間、地點都說的一字不差,力挽狂瀾於危難中,並得到了組織上的表揚。”
“行啊,可以啊,厲害啊,”蘇皖笑道。
倒是謝遲遲被這麼直白的一誇反而不好意思了,撓撓頭說道,“還是多虧了你在宿舍里吐槽,我才能知道這些,我還是要感謝你的,”
“得了吧,”
“不過……稿子怎麼會突然出問題呢?你們那裏不是都很嚴謹節奏很緊張嗎?”
蘇皖話鋒一轉隨口無意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謝遲遲陷入了對當時情景的回憶,疑惑的皺起眉。
“不過明月真的好慘,被學姐狠狠的罵了一頓。”
“明月?”
蘇皖驀然轉頭,睜圓眼睛看向謝遲遲。
“啊……就是負責我的稿子的一個女孩,新聞系的,人很好的。”
“夏明月?”
“怎麼,皖皖你認識?”
“她是我一個非常重要的朋友。”
“哦……我想起來了,那個開學和你一起吃飯的女孩?我說我怎麼看她有點眼熟。”
“你說她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