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邪神的貢品(15)
馬天行正在喝湯,猛的一嗆,蛋湯立刻順着鼻孔流了出來,他忙將頭伸出車外,大聲咳嗽起來。
湯隊長笑道:“你這個人怎麼還是這麼不厚道,別和我說你到現在沒娶媳婦就是怕工資沒收啊,對了和你說個正事,我們科有個丫頭人挺不錯的,而且就喜歡你這種成熟男人,改天我給你撮合一下你看咋樣?”
陳團長裝作沒有聽見,埋頭自顧吃飯。今天已經是2002年春節前的最後一天了,陳團長已年屆四十,按理說他應該考慮一下個人問題,可是他好像從來沒有這方面的“企圖”。其實我們團長是個標準的英俊男人,一米八零的身高,虎背熊腰,劍眉星目,陽剛之氣十足。按理說這樣的男人應該能夠吸引不少女人,可是他偏偏連個女朋友都沒有,整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絕大部分業餘時間也都和我們耗在一起,不是喝酒打牌,就是K歌看電影,反正該玩到的全玩了,就是沒有玩過感情。
吃過飯陳團長正色道:“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辦?”
湯隊長道:“走訪調查,一個個摸排啊,沒辦法,無頭案只能無頭辦了。”
陳團長道:“這樣吧,走訪這件事情我們來做,你記得提供經費就行。”
湯隊長笑道:“行啊,你要是能破案,我讓我老婆把箱底錢掏出來。”
暖心畫室
我們從湯隊長那裏取到了足夠的資料,包括王文娜生前所有朋友的具體聯繫方式,還有她的學校,以及課外學堂。
經過仔細分析后陳團長道:“我們還是從學校開始吧,畢竟那裏才是她待的時間最長的地方。”
不過令人失望的是王文娜的同學都清一色的認為她不可能自殺,而且之前也沒有一絲跡象能表明她哪裏有反常的狀態,相反她是個對生活充滿信心的女孩,也非常陽光。
第二天我們四個人去了她課外學習的地方——暖心畫室。
這是個地處鬧市區卻並不算大的一所教授繪畫的學校,在坊間頗有些名氣,也有十幾年的歷史了。我們找到學校的校長,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禿頭男人,看着給人感覺就不像好人,不過實際上卻是個非常憨厚的中年男人,看得出他對王文娜莫名的所謂自殺也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也是堅決的不相信。
“這不可能,完全沒有可能。我想這就是謀殺,只是兇手做得太巧妙了,你們暫時沒有發現而已。王文娜是個非常優秀的學生,我很看好她,沒想到最後居然是這麼一個結果。如果你們再定性為自殺那就太不靠譜了。”
他很激動,團長道:“當然,我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名犯罪分子的,否則還要我們幹嘛呢?但是現場確實沒有第三方的蹤跡。我想只要有人進入房間,絕對會有一定的蛛絲馬跡,但是這次卻是一點沒有,所以我們也很為難。”
校長道:“這就是考驗你們的時候了,說句您不愛聽的話:一件案子要是那麼容易能破那還要公安局幹嘛,所以我請大家真的幫幫這個女孩,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我一定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來做。”
陳團長道:“那真是謝謝你了,對了,死者生前在你們哪個班級學習,我可以見見她的老師嗎?”
校長立刻將王文娜的老師找來,是個三十多歲的男性,很有藝術家的氣質,他很客氣地和我們打了招呼,經過介紹我們知道他叫:唐友山,是工筆畫的專業執教人員,去年五月份自薦來此代課的老師。另外他媳婦也是這裏的老師,不過因為年關的原因,回老家去了,而唐老師因為有寒假補習班所以沒有走。
坐下寒暄了幾句,陳團長道:“唐老師是什麼時候開始帶王文娜所在班級的?”
唐老師道:“在這兒不是論班級的,只是按天開課,娜子修習的工筆畫是每個星期六下午的課程。”
陳團長道:“那唐老師和這個孩子平時接觸的多嗎?”
唐老師道:“多啊,這個小姑娘平時人緣很好,而且也很活潑,經常會問我一些繪畫方面的技巧,很勤奮的一個人,就算不上課我們也經常電話交流的。”
陳團長道:“那麼唐老師最近有沒有感覺到她本人情緒有變化?”
唐老師搖頭道:“沒有,絕對沒有。”
陳團長道:“她有沒有談戀愛?”
唐老師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據聽說她沒有,這是個很自愛的小姑娘。這樣,我老婆也是娜子的老師,等她回來了你們在從我老婆那裏了解點情況。”
看來從他那裏也問不出什麼實際的情況,我們只能選擇走人,路上陳團長皺眉自語道:“到底是什麼情況呢,為什麼一點頭緒都沒有?”
馬天行道:“領導,要我說萬一那個小女孩真是自殺那我們不就完全落入無用的循環了?”
陳團長道:“不可能,她絕對不會是自殺的。”
馬天行道:“領導,作為一個革命工作者,我有必要提醒你不能意氣用事,她為什麼不能自殺,現在情況並沒有搞清楚,所以她也存在自殺的可能。”
陳團長道:“她絕對不是自殺的,我就敢這麼說。”
馬天行道:“憑什麼這麼說呢?”
陳團長想了一會兒道:“憑經驗,不過還要再等幾天看看。”
終於過年了,在一片喜氣洋洋的氣氛中我們放假了,不過大家都知道陳團長是個老光棍,所以自從我進入這個部門以來基本大年初二以後的日子都是在陳團長家裏度過的,他管吃管喝,而且還專門請了一個保姆伺候我們,以至於馬天行已不用通知,每年到了這個時候一定準時出現。
不過今年我們明顯感覺陳團長有些情緒不高,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一個人坐在房間裏發獃,打麻將總是點炮,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我們都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問他他都說自己沒事,轉眼過了十五,唐老師打來了電話,說他老婆回來了,讓我們去一趟。
陳團長立刻帶着我們向暖心畫室而去,到了那裏我們先碰到了負責人,他很客氣地給我們拜了年,然後道:“怎麼,又來調查情況啊,我真沒有什麼好告訴你們的了。”
陳團長道:“不麻煩你了,是你們唐老師老婆回來了,讓我們過來一趟,她可能有新情況告訴我們吧。”
校長道:“什麼,老唐又和你們說他老婆了?”
陳團長道:“是啊,怎麼了?”
校長左右看了看,壓低嗓門道:“千萬別說是我說的,老唐腦子不好,想老婆想瘋了,整日說自己有老婆,其實自己還是一個光棍,我要不是看他功底確實不錯早把他開了。”
陳團長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不過既然來了就見個面吧。”
校長道:“那你們幾位去吧,我有事要辦就不陪了。”說罷急匆匆不知去了哪裏。
陳團長對我們道:“待會兒你們不要亂講話,聽我一個人說就可以了。”
馬天行道:“團長,哪次您說話我們插過嘴的,這可是冤枉大家了。”
陳團長道:“冤枉他倆了,沒冤枉你,總之記住我的話。”說罷當先向裏面而去。
找到唐老師后,陳團長道:“感謝你這麼支持我們的工作,那麼你太太呢?”
唐老師道:“她在上課,過一會兒就下課了。”
我聽了暗自稱奇,不知道到底是校長瘋了還是唐老師瘋了,至少一個正在上課的老師是不能拿出來瞎講的。
過了沒多久從二樓下來一個帶着眼鏡文質彬彬的女性,唐老師道:“這就是我太太了。陳團長如果你有什麼需要了解的可以問她。”
這下徹底讓我們明白了校長在說假話,可是他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來騙我們呢?陳團長並沒有表現出一點驚訝的神情,他只是詳細詢問了這個美術女教師幾個問題;但是我注意到的是陳團長在說話的時候目光卻主要集中在了唐老師的臉上,也就是說他很少和這位女老師對視,看來他是一個很害羞的男人。我心裏也明白了為什麼陳團長至今未有談對象的原因,心中不禁暗笑。
問好了這幾個問題,陳團長左右看了看道:“唐老師如果不介意,你能帶我參觀一下這個畫室嗎,我看到二樓好像還有教室吧?”
唐老師道:“沒問題啊。”說罷起身帶着我們一路參觀起來。
這是一個不算太大的工作室,一樓大約有一百多平米,割成兩個房間,很快我們就看完了。唐老師又帶了我們去二層,這是一層似乎被廢棄了很久的地方,除了有一間灰濛濛的教室,其餘都是堆滿了雜七雜八的東西。
陳團長道:“王文娜原來是在哪裏上課的?”
唐老師道:“她是在一樓,學硬筆繪畫的,不過她有時也來二樓聽我老婆的油筆畫課,因為她對調色很感興趣。”
陳團長點點頭沒再說什麼,帶着我們告辭而出,這也讓我們滿頭霧水。馬天行率先發問道:“團長,我徹底黑夜了,您能給我一絲曙光嗎?”
陳團長道:“你這麼陽光的人還要什麼曙光啊,別扯那個,回去好好燒一頓飯,你可吃了一年的現成飯了。”
馬天行道:“您就給我們開個竅吧,我真的糊塗了。”
陳團長半開玩笑地道:“糊塗好啊,鄭板橋有句話叫:難得糊塗,這說明你已經進入人生的另一重境界了,記得保持。”
說罷也不理睬馬天行上了車子,我們一路而去。
21、火柴的秘密
到了陳團長的家,他翻箱倒櫃地找了起來,過了一會兒,聽他吁了口氣道:“終於找到了。”
我們抬眼望去只見他手上拿着一個小小的方盒子,像是牛皮硬紙做的,不過看樣子已經有很長時間了,我道:“團長,這是什麼東西?”
陳團長道:“這是火柴。”
我們都莫名其妙了一把,馬天行道:“您打火機沒氣了?”
陳團長笑道:“現在你們不知道,到時候就會明白了。”
說罷打開火柴盒,這裏面的火柴與市面上常見的那種不同,只見一根大約有十厘米左右,通體呈綠色,我道:“團長,這是什麼火柴,幹嘛還染色?”
陳團長笑道:“這可不是染的色,這是用熊膽做的,是特殊功用的火柴,到時候你們會有機會用上的。”
馬天行掏了根香煙出來道:“我現在就用用,看看點出來的煙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陳團長道:“你要是敢用這種火柴點香煙我就服了你。”
馬天行道:“真的假的,我怕這裏面有煙霧彈啊?”
陳團長拿出一根來準備點着,不過擦了兩下卻沒有擦着。團長仔細看了看,只見摩擦火柴的兩邊類似於砂紙的東西早都變了顏色,估計已經受潮失靈了。陳團長皺着眉頭自語道:“真是奇了怪了,按理說不該這樣啊?”
說罷左右看了看,只見火柴皮都已發白,上面佈滿了類似鹽點的斑斑白點,馬天行道:“如果這個燃着質量可是一級棒了,團長這是什麼牌子的火柴,你保留了這麼久?”
陳團長道:“這個不是我的,這是我父親留下來的東西,幾十年了,一直沒有機會用它,今天好不容易想為你點一根開開眼,沒想到失靈了。”
馬天行用打火機點了根煙道:“謝謝您上心了,我自己有火。”
說罷拿了根火柴放在打火機上,可奇怪的是火柴並沒有燃着,也沒有因為火烤的原因而變色,陳團長拿過來道:“有本事擦擦你的眼睛。”
馬天行道:“我怕你這個。”說罷毅然決然地擦了擦眼眶,陳團長奇怪地笑道:“還有最後一瓶飲料,晚上我們把它喝乾凈吧?”
喝酒的時候我們驚異地看到馬天行的眼眶底下漸漸紅腫起來,他自己毫無知覺,我正要說跑,陳團長連打手勢,飲料喝了快一半,團長道:“咱這裏誰膽子大啊?”
馬天行道:“這還用說嗎,誰能出團長右。”
陳團長道:“那麼你呢,我看你就很有潛質。”
馬天行道:“我怎麼說呢,應該還算是比較大的吧,只不過還沒有試過。”
陳團長道:“你這話我怎麼聽着這麼淫蕩,能不能說得中庸一點。”
我差點笑噴了出來,馬天行道:“您怎麼能這麼說呢,我想表達的中心思想就是這裏除了您就是我膽子最大了。”
陳團長道:“好,既然這樣我就和你打個賭,你晚上敢不敢看窗戶?”
馬天行道:“那有什麼不敢看的,我沒事經常看。”
陳團長道:“行啊,那麼今晚再試試。”
我們都有些摸不着頭腦,不過睡到半夜忽然聽到馬天行大叫一聲,立刻將我們驚醒了,只見他一頭冷汗地指着窗戶道:“我操,那上面有兩個黃眼珠子,瞪得跟牛蛋一樣看着我。”
我們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被路燈反射有點發紅的窗戶沒有絲毫異樣,我道:“老馬,你是不是眼花了?”
馬天行道:“屁,我才沒有眼花呢,真有一對牛眼珠子,通黃通黃的。”
陳團長一把拉上窗帘道:“你們現在知道窗帘是幹嘛用的了吧?就是專門用來擋髒東西的,據說有一種鬼叫:井野,白天生活在水井裏,晚上就飛出來扒着窗戶看人。”
我給陳團長說的心裏一陣惡寒,道:“團長,您可別這麼嚇唬人。”
陳團長卻是不置可否地一笑道:“睡覺、睡覺。”
馬天行卻是驚異未定地道:“團長,那為什麼我能看見這玩意兒,他們倆卻看不見,這不公平。”
陳團長道:“那是你火氣不旺,怪不得別人啊。”
躺下后何壯道:“那盒火柴。”我們終於明白了。
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馬天行道:“團長,我們今天幹嘛,那件事情你心裏有着落了嗎?”
陳團長點點頭道:“差不多了,不過還需要辦一件事情,確定一下我的想法。”
馬天行道:“怎麼,還有什麼事情?”
陳團長點點頭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同事小王來到了這裏,我們正感覺無巧不成書,團長道:“交代你的事情都明白了吧?”
小王點點頭道:“知道了,保證完成任務。”
他沒有逗留就走了。我們一頭霧水,不過陳團長看來沒有替我們答疑解惑的意思,點了根煙抽了一口道:“你們知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突然接手這個案子?”
馬天行道:“難道不是因為這裏面有奇怪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