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借酒消愁

第69章 借酒消愁

那鮮血滴下,落在周遭漫散開來,丫鬟們嚇得忙上前。

“血……血……啊……”傾城看到長安手腕上流出的血,嚇得揮舞着手中的陶瓷碎片,大哭起來。

這聲音引來了正在四處尋找傾城的君臨。

君臨大步的走過去,看到現場混亂的樣子,眉頭急促,一把將跌坐在地上的傾城抱了起來,轉身從長安身旁走過,生硬的肩膀碰觸到長安纖細的肩膀,生疼……

長安怔怔的站在原地,任由胳膊上的鮮血湧出來,一旁的丫鬟們早已亂作一團。

不一會兒,穿着大紅錦緞衣袍的凌耀和野朱飛奔而來,到了長安近前,看着地上赫然出現的一攤血跡,凌耀眉頭緊蹙,二話不說一把將長安大橫抱了起來,一路小跑回到了卧房。

大夫一圈一圈的為長安纏着紗布,那詳細的胳膊看起來粗了許多。

只是長安面容上沒什麼表情,自始至終都是空空的望着那窗幔,一動不動,腦海里不斷回蕩着剛才君臨急切的將傾城抱起來,淡漠的從自己面前走過去的樣子,就像是印在心裏一般。

再說君臨,一路抱着傾城大跨步的回到了房間,回身用內力帶上而來門。

將懷裏恐懼的傾城放到床上,君臨抿着嘴唇,逼視着她,傾城蜷縮在床角,害怕的輕聲抽泣着。

那樣壓抑的許久的沉默后,君臨低沉的聲音響起:“別裝了。”

那角落裏的傾城依舊像是孩童般怔怔的望着君臨。

君臨眯着眼睛直直的看着她,忽而剛剛還獃滯的眼眸消失殆盡,轉而變得清明如水。

“我就知道瞞不過臨哥哥。”傾城輕柔的說著。

“為什麼?”君臨俯身滿眼的憤怒問道。

傾城整理了一下自己混亂的頭髮,柔聲說道:“臨哥哥剛剛那麼急切的將我抱走,是害怕我再傷害她吧?”

君臨眉頭緊蹙,一把握住傾城的肩膀,悲痛的問着:“我在問你為什麼!”

“為了不讓她死……”傾城直直的說道。

聽了那話,君臨愣住了。

……

長安的房間裏,安靜的有些可怕,凌耀不自在的想要說些什麼安慰長安,就連野朱都不再啃雞腿,拖着下巴蹲在長安床前巴巴的看着她。

許久過後,凌耀問着目光空洞的長安:“要喝酒么?”

“好。”長安答道。

凌耀笑了,吩咐丫鬟去拿酒。

不一會兒一罈子酒擺在桌子上,幾碟小菜也上的齊全。

長安和凌耀坐在桌子前,野朱在旁邊啃着雞腿。

“我有兩罈子封存了十八年的酒,是九歲那年父皇賞賜給我的上好女兒紅,一罈子那天給你退燒了,還有一罈子便在這裏。”凌耀打開按酒,香氣瀰漫整個房間。

“你父皇真是驕縱你,九歲便賞賜酒。”長安看着凌耀將自己面前的酒盞斟滿,淡淡的說著。

“酒算什麼,我八歲父皇就賜給我南楚有名的美女……”凌耀說起這話來,倒是很是榮耀。

長安抿了一口杯中酒,清甜濃醇,的確是難得的佳釀。

“慢些喝,心緒不好時,更易醉人。”凌耀柔聲的說著。

長安低頭,苦澀的淺笑。

“人有很多面,你看到的也許不是他真正的那一面。”凌耀勸慰着長安,將她面前的空杯盞斟滿。

長安揮了揮手,搖了搖頭,似乎想要將腦海里剛剛的一幕揮去,道:“今日不說別人,只說你。”

凌耀看着長安纖細的手指指着自己,微愣,笑的沒心沒肺道:“我有什麼好說的,一個風流絕代花見花開,人見人愛的美男子。”

長安喝了杯盞中的酒,淡笑道:“是你說的任由很多面,我看到的也許不是他真正的一面,例如你……”

凌耀笑容頓了頓,然後恢復如常說道:“我是說君臨……我是說……”

話還沒說完,便見長安挑着眉頭盯着自己,凌耀臉上的不羈僵硬在了臉上。

凌耀自顧自的笑着,然後自斟自飲了兩杯后,站起身來搬了一把椅子放在門外,野朱便乖巧的坐在了門外吃着雞腿。

關好了門,凌耀看着長安笑了,只是這笑容卻清明了許多。

“說說我也好,讓你知道還有人比你活得還辛苦,你心裏會不會好受些。”凌耀笑的坦然自若。

長安看着那個面容平靜,褪去了浮華的凌耀,一股子皇族的英氣逼人。

“我特羨慕你,死過一回便可以忘記一切,十二歲那年我倒是也險些死了一回,只是活過來以後便像是死了一樣。”凌耀淡淡的笑着。

長安沉思道:“一個八九歲就被皇帝賞賜美酒美女的皇子……註定是一個命運坎坷的人。”

“可惜我父皇不知道這些,十二歲那年我中毒起死回生后便懂得了要是不能將敵人踩在腳下,那便苟且的活在敵人的腳下……顯然我成成了後者,即便是我裝瘋賣傻的活了十多年,也沒能保住母妃的命。”凌耀說道自己母親時,眼底涌動的恨和痛一閃而過。

長安目光柔和的看着凌耀,輕聲說著:“你受苦了。”

聽了那話,凌耀一怔,分明眼淚閃爍的濕潤,測過頭繼續說道:“母妃離開后,我也想到了死,但我死了……我那從小被毒傻了的兄弟該如何?誰來給他買雞腿……這樣苟且的活着也挺好,活着活着……我自己都開始喜歡現在的自己了……”

長安心裏一動,那麼心疼起眼前的男子。

同長安的對話,勾起了凌耀心底最深處的過往,他將桌子上的杯盞推開,抱起罈子仰頭咕咚咕咚的喝了幾大口酒。

放下酒罈子,凌耀抹了抹嘴巴,臉上也不知道是酒水還是淚水,很暢快的說道:“這酒,就是要這樣喝才過癮。”

長安接過那酒罈子,也仰頭大口的灌了幾口,說道:“這好酒就要配好友,敬活着的不易!”

說完將那酒罈子又遞給凌耀,動作瀟洒至極。

凌耀看着如此洒脫的長安,心中頓時敞亮起來,道:“敬活着的不易!”

凌耀帶着幾分醉意看着長安,輕輕的說道:“君臨……活得也不易,尤其是遇到你以後,所以……長安你不應該愛上他,愛上他了就要承擔得起他帶給你的悲傷和快樂。”

長安咕咚咕咚的灌了幾口酒,帶着濃重的醉意道:“我來到這裏第一個看見的男人便是君臨,當時我想這個男人怎麼長的這麼冷漠好看,若是做我的男人多好……”

長安一把摟過凌耀的脖子,繼續說道:“但現在他是我的男人了……怎麼感覺那麼不好,日日擔驚害怕哪天這樣的幸福忽然被打破,恐懼着恐懼着,便來了……”

凌耀看着連哭帶笑的長安,疼惜極了。

“我此生有一個願望……唯一的願望……”長安紅了臉和眼睛,看着凌耀笑嘻嘻的說著。

長安貼近凌耀的耳朵,笑的天真爛漫,說:“噓,我的願望是……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說完那話,長安咣當的一聲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凌耀恍惚的看着那樣帶着醉意的長安,臉上徒生出濃重的蒼茫,嘴裏呢喃着那句話,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呢喃着苦笑着,凌耀也跌倒在地上,呼呼的睡去了。

房門被人從外面輕輕的打開,君臨臉上帶着濃郁的悲傷,抬腿走了進來,溫柔的將長安抱起來放在床上,蓋上了薄被,久久的凝視着她,心裏不斷迴響着她那句帶着哭泣腔調的話語,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君臨酸澀的眼睛,嘴唇顫抖,伸向長安臉上的手,終究是落了下來,任由她那睡夢中的淚水流了出來。

一轉身,君臨將地上的凌耀也抱了起來,然後大步的將他送回了卧房,身後跟着瞪着大眼睛的野朱。

那一夜,君臨立在長安的卧房外面,一站便是一宿,腦海里不斷迴旋着傾城同自己講的話,還有今日在門外聽到的長安和凌耀說的話,長久的心緒掙扎后,終於做出了一個決定。

第二日清晨,凌耀正翹着二郎腿在牡丹亭欣賞着牡丹。

卻聽見身後的腳步聲,側目是君臨,凌耀沒有言語。

君臨徑直的坐在他身邊,然後將一碗解酒湯放在他身邊,聲音生硬但卻也帶着些許溫和的說道:“你的友情就是帶着一個受傷的人喝得酩汀大醉。”

“你的愛情就是讓一個受傷的人黯然心碎?”凌耀搖着美人扇,笑的陰陽怪氣。

“喝了它,我看你酒還沒有醒。”君臨冷冷的說著。

凌耀一把將那碗解酒湯推給君臨,笑的嬉皮笑臉,道:“不是我沒醒酒,是你沒喝就醉了。”

君臨冷眼的看着他,然後手指敲擊着紅木桌面,淡漠的說:“你不是說人有很多面,你看到的也許不是他真正的那一面。”

凌耀怔了怔,探究的看着君臨,瞬間便又笑得沒心沒肺,搖晃着腦袋,說道:“為什麼對我講。”

“因為……無人可講。”君臨定定的說完后,便轉身離開。

凌耀看着君臨離開的背影,心裏微動,君臨心中的摯友,也只有他凌耀一人而已。

正琢磨着,外面便有人來報,皇上入府了。

凌耀那碗解酒湯還沒有喝完,有些無奈的抖了抖那彩蘭色的衣襟,準備去接駕。

果真,拖了長安的福,他這耀侯爺府倒是成了皇上的行宮了,不出七天,來了兩回。

眾人迎了出去,凌暉一身金黃色變裝,急匆匆的走進來。

凌耀剛想上前施禮,凌暉便阻攔住,接着開門見山的毋庸置疑的話語響起:“朕這次來,是接墨白姑娘入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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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臨慕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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