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體弱多病的林家人

“二爺，老爺和大爺回府了。”一個二等丫鬟進屋來稟告道。

林流連忙站起來，一旁守着的張盛家的也忙招呼其他丫鬟過來伺候林流換上外出的衣服。

不知道是因為林家在守孝，還是只賈寶玉一個特例，反正林流是沒有見到自己衣櫃裏有一件紅色的衣服，對此他非常滿意，不是誰都願意成為“紅包”。

換了衣服，領着兩個丫鬟，林流快步的向正院走去，等他到了的時候，便宜老爹林老爺和嫡兄林如海也剛剛到正院。

林流連忙上前行禮“兒子請父親安，請母親安，見過大哥。”

待林如海起身回禮后，林老爺才開口說道：“坐吧！”

林如海和林流這才在下首左右兩邊的椅子上坐下，然後就聽見林太太問道：“老爺，可是族裏又有事？”

林老爺和林太太說話林如海和林流自然是不能插嘴的，只能坐在下面聽着，也不知道是林流太過敏感了，還是怎麼的，他硬是從林太太的話里聽出來了一絲厭惡！？

林老爺似乎很理解林太太，看向她笑盈盈的說道：“是件好事，族長今個無意間遇見了咱們家的舊識一等神威將軍賈兄，他蒙皇上恩典出任姑蘇知州，咱們離出孝也就半年的時間，也該為出孝后的事情活動活動。”

“這感情好！還是族長想得周到。”林太太笑道，可不知道為什麼林流覺得林太太這話甚有深意。

林老爺笑而不語，他心裏很明白林太太的想法。只是明白又能如何，一邊是家族，一邊是妻子，林老爺也只能裝作不知道。

林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跟着仲/太/祖打天下造了孽，自從仲國建立后林家的子嗣就一直不豐，若單單這樣也沒什麼，只要有兒子，兒子出息，少點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還不會兄弟鬩牆。

不過林家的問題比這要嚴重很多，子嗣不豐也就是多納幾個姨娘的問題，可問題是林家子嗣不豐原因是因為林家男兒多是體弱多病。

而仲朝的開國皇帝仲/太/祖袁旭在見過了“明朝皇帝在位時沒有銀子付軍費養軍隊，國庫連耗子都沒有，但京城攻破后被亂黨叛軍抄家的大臣們，尤其是文臣一個個家裏的都是萬貫家財富得流油”的情況，他登基稱帝后，就一刀切的砍了讀書人的福利。

什麼福利？

成為秀才就可以免除自己和自己妻子的差徭，見知縣時不用下跪、知縣不可隨意對其用刑、遇公事可稟見知縣。秀才中成績最好的稟生，由官府按月發給糧食。成為舉人，不但有秀才的福利外，還可免丁役，家裏的田也不用交稅了。

仲/太/祖雖然不是目不識丁之人，但也是行伍出生，而宋明兩朝除了開國的時候武官能和文臣平起平坐外，其他時候武將都是見文臣自動矮兩級，因此仲/太/祖年輕參軍的時候也多被一幫酸儒文臣噁心過，再加上被亂黨抄家翻出大批所謂的“鄉賢”“清流”皆是富得流油的事情，因此他上位后就規定了，只有官職在身的人或者是鄉宦才能免除徭役丁役，而且即便是如此這田地也不能免稅，必須得依法交稅。

這條政令站在整個國家的角度上講是好的，可對於林家宗室的人來說就是雪上加霜了。

要知道林家的子弟多少體弱多病的，入伍參軍那是不可能的，就連科考都是一個問題。林家的子弟的確有讀書的天賦，可問題是身子不健康呀，縣試、府試、院試都是聯考六七天，鄉試和會試更是一口氣考九天，以林家子弟的身子骨根本就熬不出來。

再說了，有沒有兒子傳承自己的血脈都是一個問題，林家的其他人哪裏有心情科考呀！

因此林家宗室里童生多，秀才也有十幾人，可舉人……呵呵，一個也沒有！

不是學識不夠，而是身子撐不住。

而且體弱多病還意味着一件事，在這個得了感冒都能要人命的時代，再加上中醫治本見效又慢，那大夫又不是開慈善堂的，葯也貴，生病那真的是能拖垮一個家庭，更何況林家全族男丁都是如此。又沒有科考福利了，每年林家還要花錢請人代替林家子弟服徭役丁役，這麼幾十年下來再厚的家底都得折騰完。

要是林家所有人都這樣那也沒什麼，偏偏林老爺這一支雖然一直到他都是一脈單傳人丁也稀少無比，可頭上不但有爵位繼承，每代人不說聰明絕頂但也不是紈絝子弟在官場上都能混得開，不用服徭役丁役不說每年還能有官場上正常的冰炭福利和灰色收入拿，家裏富足能購買上好的補品藥材調理身子，這一切自然就成了林家其他人羨慕嫉妒的因素。

好在這些人頭腦還是清醒的，也知道要不是有林老爺這一支在官場上混，混得還不錯，讓不少人心裏有忌諱不敢對林家宗室下手，不然的話林家霸佔着姑蘇那麼多那麼好的上等良田，早就被人想辦法奪取了。因此雖然嫉妒但也盼着林老爺官做的越大越好，才能護着他們。

這當然是表面上你好我好的表狀。

私底下族裏可沒少向林老爺這一支哭窮，當然了林家多文人還是要點臉面的，不可能直接讓林老爺拿真金白銀出來給他們，那樣太掉價，他們也拉不下臉收。

但文人的心眼就是比一般人多，大家的借口多好呀！

讓林老爺這一支使勁的在祖塋附近多置田莊房舍地畝，以備祭祀供給之費皆出自此處，然後又將林家的家塾亦設於此。合同族中長幼，定了則例，日後按房掌管這一年的地畝，錢糧，祭祀，供給之事。便是有了罪，凡物可入官，這祭祀產業連官也不入的。便敗落下來，子孫回家讀書務農，也有個退步，祭祀又可永繼。

多麼高大上為子孫着想的理由呀！

這田莊房舍地畝名義上和官府的備案自然都是林老爺這一支的名字，可林老爺這一支的人是要做官的呀，這做官就要看皇上的意思了，天南海北的幾年十幾年也沒個定數，林老爺這一支又是一枝獨秀自然不可能親自打理，可事關子孫後路之事就是交給心腹管家也不放心，自然這田莊房舍地畝等等只能交個族裏的林家人負責。

這田莊房舍地畝雖然多，可每年也要交稅，除去一系列開支后的收入遠遠比不了林老爺這邊做官得的收入，族裏人都那麼慘了，林老爺這邊大好的富貴日子過着好意思去要那一點銀子嗎？

自然不好意思！

畢竟要是真鬧起來，還是林老爺這邊不惜老憐貧，縱然不犯法，可名聲卻毀了。

想想看，連你自己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你都不願意幫襯一把，還能指望你在關鍵時候幫外姓人一把嗎？這名聲要是傳了出去，林老爺在官場上肯定一個好友同盟也交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