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唯一的辦法
全場死寂。
看着林亦然緩緩走開的背影，周萬豪傻眼了。
這是什麼意思？
不想救？
在醫院工作，不想救人就不救了？
這……
這特么根本不符合他的世界觀啊！
幾秒鐘之後，當他從傻眼中回過神來后，林亦然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
“趙主任……這混蛋小子，是什麼意思？不想救，是什麼意思？！”
周萬豪感覺自己的血壓再不斷升高。
趙主任知道林亦然和周志強之前可能有很大的恩怨，此時也是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這……可能就是……字面意思吧……”
“字面你媽了蛋的意思！”
周萬豪徹底爆發了，拽着趙主任的衣領子就咆哮道：“這小子是你們醫院的醫生，他說不救就不救？！你是幹什麼吃的？！快，去把這小子給我揪過來，你的命令，他一個小小的醫生敢不聽？！”
“恐怕這個……他還真不一定聽我的……”
趙主任苦笑着說道：“周先生，是這樣的。昨天被他治好的病人，是江北方家的千金……現在連江北方家都欠他一條命的人情，我這……也不敢對他怎麼樣啊……”
“江北……方家？”
一聽這話，周萬豪有點懵了。
“媽的……怪不得這小子這麼硬氣，原來是傍上了江北方家這個靠山……”
沉思了一下，周萬豪還是想不通：“那也不對，我管他什麼靠山！他是醫生就得救人！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他還想不想在這個行業混了？錢也不要，工作也不要，他圖個什麼？！”
這時候，周太太彷彿忽然想到了什麼，道：“老公……林亦然這名字，你聽着是不是有點兒熟悉？”
“熟悉什麼？”
“前段時間破產的那個林氏企業，他們林家不是有個獨子嗎？我記得……好像就是叫這個名字。”
“嗯？”
周萬豪一愣，隨即大手一拍：“媽的，我說怎麼剛才看着有點兒眼熟！長得跟林健榮那傢伙還有點兒像！趙主任……這個林亦然是不是我們說的林家的那個獨子？”
趙主任聞言毫不猶豫的點頭：“是的是的，剛才情況有點亂，我也忘了跟您提前說一下。”
“這樣的話……那就可以理解了。”
周太太恍然大悟道：“雖然林氏企業破產了，但畢竟也是見過世面的年輕人，家道中落，一份工作丟了就丟了，他也沒心思做。而且他們家外面欠了上億的債務，就算給他個三百萬，對他們家也是杯水車薪，怪不得他不放在眼裏呢。……要不，咱們這樣，表個態，幫一幫他們林家，興許這才是這個林醫生最想要的……”
不等周太太說完，周萬豪連連擺手：“不可能！三年前生意競爭的時候，那個林健榮可是頂的我的生意很難做，為此我生生丟了幾千萬的買賣，我巴不得他們林家滾街邊兒要一輩子飯呢！我幫他們？我他媽有病？！”
“可是咱們兒子……”
…/+
“那也不用這麼低三下四！”
周萬豪一頓火發泄完，稍稍冷靜下來：“趙主任，你在醫學界應該有關係網吧？現在給我趕緊聯繫省城的專家！實在不成把京城的專家都請過來，只要能救，我他媽就算出一千萬……不對，我就算出三千萬，我也絕對不會低三下四地求他們林家！”
趙主任彷彿得到了赦免一般，連連點頭：“是是是，我馬上去聯繫！”
說完，飛也似地跑開。
……
在外面瞎轉悠了一陣，林亦然回到醫院走廊，發現周萬豪夫妻已經冷靜下來，站在病房外。
周萬豪看到林亦然再次出現，兩步走過來，惡狠狠地說道：“林家的小子，我記住你今天的行為了。你給我聽着，等我兒子病好了，我再好好找你算賬！別以為你救過方家人就了不起，告訴你，在帛陽市這一畝三分地兒，我要弄你，他方家人也鞭長莫及！”
林亦然看周萬豪彷彿看智障一般，根本就不予理會，淡淡走開。
周萬豪只感覺自己一頓狠話撂在了空氣上一般，自己在那裏跺了半天腳，最後才氣呼呼的回到病房門前。
工作的時間過得飛快。
一天的時間，不知不覺就要過去。
臨下班的時候，老媽帶來了一個電話。
“喂，小然啊，下了班儘早回來，別亂跑了。家裏來客人了，回家吃飯。”
“好，我知道了。”
“嗯……那個，如果下班早的話，最好去剪個頭髮，我看你頭髮好像有點長了。收拾利索一些再回家哈。”
聽到這裏，林亦然有些奇怪地道：“怎麼了媽？家裏來的到底是什麼客人？”
電話那邊沉吟了一下，說道：“是你王阿姨要來咱們家做客，還有她女兒也來。”
一聽這話，林亦然瞬間瞭然。
記憶中，在藍家那個藍小穎給自己退婚之後，父母仍然是想讓林亦然能夠和一個有點背景的女人結婚，這樣至少可以放心林亦然以後的生活。
而這個所謂的王阿姨的女兒，就是父母打算讓自己追求和結婚的目標。
王阿姨和他們林家關係不錯，但……這也僅僅是曾經林家有點實力的時候。
後來林家破產，這王阿姨來他們家做客，直接彷彿變了一個人，眼裏都帶着一種明顯的看不起，當知道林家想讓林亦然和她女兒結婚的意圖后，她更是一頓冷嘲熱諷。
記憶深處，這件事情，還是對那時候弱小的林亦然帶來了不少自卑和挫敗感的。
……
很快就到了下班時間。
林亦然脫了白大褂就乘車回家了。
至於剪個頭收拾收拾什麼的，他根本懶得去做。
也許上一世的他很弱小，很卑微。
但是很抱歉，如今的林亦然，是這個世界上任何女人都高攀不起的。
回到家，一開門就看到了餐廳里出現了一對母女。
中年婦女打扮的雍容華貴，渾身的首飾忽閃忽閃地有點兒扎眼，而她那個女兒，更是一身奢侈品服裝和首飾。
兩個人神態之中，始終都端着一股子不知道哪裏來的高傲架子。
“小然回來啦。”
老媽笑呵呵的走過來，靠近后對林亦然小聲說道：“小然，不是跟你說去剪個頭髮收拾一下再回來嗎？”
林亦然淡淡笑道：“沒什麼收拾的，不就吃頓飯嗎，媽，你下廚是吧？走，我去廚房幫你。”
“不用不用，我去忙我的，你啊……去多和你王阿姨聊聊，還有王阿姨的女兒小娟……你們倆都是年輕人，應該會有很多共同話題。”
看老媽一臉期待的樣子，林亦然不忍心拒絕，口頭上便答應了。
然後，他淡淡笑着走向這對母女。
對他來說，很多事情都是無所謂的，這母女隨便她們扭捏作態，跟他林亦然沒半毛錢關係。
他只是看在父母的面子上，笑呵呵地吃頓飯，然後回屋打坐休息。
……
晚上七點鐘的時候，省城的兩名專家，和京城的一名專家，終於風塵僕僕地趕到了帛陽市第二人民醫院。
周萬豪為了救兒子，也是捨得下血本，直接放出豪言說酬勞一千萬。
為了賺這一千萬，三名專家也是絞盡腦汁。
直到差不多八點的時候，三名專家才無奈的搖了搖頭，對周萬豪說道：“很遺憾，周先生……貴公子的病情，我們三人也是束手無策。聽說歐洲有一套使用先進儀器的手術，也許會有百分之五的概率，保住您兒子的性命，但就算真的治好，也可能會是腦癱。最重要的是……以貴公子現在的情況，恐怕最多再撐到明天，又不能乘坐飛機，恐怕是已經來不及了……”
三名專家走後，周萬豪一屁股癱坐在了椅子上，滿臉絕望：“難道……真沒有辦法救我兒子了嗎？”
周太太這時連忙提醒道：“老公，這時候你可別再犯渾了！……咱們倆，現在趕緊親自上林家說說吧！”
周萬豪彷彿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看來……只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