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無所有
“嗨,你別管他。”阿濤有些生氣的道,“離婚男人,帶着閨女過活。沒什麼正經身份,就整天在這條街上趕場子唱歌。據說還參過軍。自己也寫歌,但顧客根本不買賬。我看他帶這個姑娘可憐,就時不時讓他上台唱幾首。偏偏什麼好歌到了他嘴裏都能唱出一股子沙子味來。也沒眼色,今天啥日子啊,唱這歌。”說著,便要往那邊走。
蘇鉞一把拉住他,道:“唱完這首,你把他叫過來。對了,給我張紙。”
阿濤轉了轉眼珠,笑道:“怎麼著?手癢了?寫歌給我寫啊!上次那首《大中國》真不錯,我沒事兒的時候也在台上唱過,大家都覺得挺好。”
“你唱不了。”蘇鉞搖了搖頭,道,“他不適合唱流行,但適合唱搖滾。”
“搖滾?”郭婧和阿濤一起睜大了眼睛。郭婧知道搖滾是什麼意思,畢竟是學聲樂出身,但在中國,特別是大陸地區,搖滾只能是小眾的音樂——這是上學時老師講過的。只是,蘇鉞也懂搖滾?
阿濤也聽過這兩個字。京城就有這麼一幫人,要麼披肩長發,要麼剃着禿瓢,女的畫著濃妝,號稱是“搖滾鬥士”,似乎那個邋遢男人就是他們中的一員。
阿濤趕緊拿過來紙筆,然後一屁股坐在了蘇鉞旁邊,看着蘇鉞能寫出什麼東西來。
蘇鉞接過紙筆,開始動手。不過不經意間一抬頭,卻看到阿濤“含情脈脈”的眼神,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眼珠轉了轉,指了指阿濤,對郭婧道:“給他講一講什麼是搖滾。”
當然蘇鉞的用意並不僅僅是要躲開阿濤那怪異的目光,也是想聽一聽這個世界的搖滾和自己那個世界有什麼不同。
“搖滾樂,也就是RockandRoll,是起源於上世紀40年代到50年代的一種音樂形式……”郭婧喝了口水,將這個世界的搖滾樂歷史緩緩道來。
通過郭婧的講述,蘇鉞發現這和自己那個世界並沒有太大不同。若是說真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所謂的“搖滾精神”了。原來的那個世界,搖滾精神所包含的,除了享樂主義與縱慾主義、悲觀主義與虛無主義這些比較消極的思想之外,還包含有青年自主意識(即對社會的反思或者反叛)、反宗教、愛與和平等相對正面的思想。但在這個世界,儘管搖滾樂的起源是自由、反叛,但其發展中所表達的,卻是激進、頹廢和不被接受。因此在這個世界,大多數人對於搖滾的看法基本停留在另類、激進、頹廢、缺少內涵上面。所以不僅僅是在中國,在世界各地搖滾樂都不是主流。可能年輕人因為節奏簡單明快而喜歡上搖滾樂,但主體社會仍然認為搖滾樂是“缺乏內涵”的。
台上的男人唱完了那首難聽的《孤獨之鄉》,被酒吧的侍應生叫了過來。看得出來,他有些拘謹。他過來的時候,郭婧仍在講着搖滾樂的歷史。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大概是想反駁。
郭婧講完的時候,蘇鉞也正好停了筆。他抬起頭來,對那個男人問道:“你叫什麼?”
“李正。”男人說話的聲音和他的歌聲一樣喑啞。
“看看這首歌。”蘇鉞把那張紙遞了過去,“能不能唱?”
李正有些奇怪地接過那張紙,看了幾眼,便震驚地看向了蘇鉞。蘇鉞微笑着沖他點點頭,道:“熟悉一下,我想待會兒就聽你唱。”
李正卻不敢答應,而是把目光看向了老闆阿濤。阿濤也點了點頭,道:“老李,能唱就抓緊時間熟悉一下。”李正這才點了點頭,找了個空位置坐了下來,拉過結他嘗試着彈奏起了音符。
“你為什麼要給他寫歌?還是搖滾。”郭婧有些奇怪地問。阿濤也看向蘇鉞,他也奇怪寫了一整張主旋律專輯的蘇鉞竟會寫不太被人接受的搖滾樂。
“事實上,我們這個社會對這種音樂形式有誤解。”蘇鉞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搖滾樂的起源,是基於美國的鄉村音樂和布魯斯。因為節奏強烈而極易被人記住。其實搖滾樂的發端,更多的體現的是那個年代,也就是二戰結束前後年輕人的一種心理——反抗或者叫反叛,這無可厚非,畢竟追求自由和個性是年輕人最喜歡乾的事兒,更別提那個天翻地覆的年代。而我們對於搖滾樂的偏見,其實主要是對於搖滾樂手。他們穿着前衛、打扮怪異,與這個社會格格不入。實際上你要是撇掉這些東西,你會發現,搖滾更容易深入人心。”
說著,蘇鉞朝台上努了努嘴,李正已經站到了小舞台上,並和鼓手進行了簡單的交流。
“我曾經問個不休,你何時跟我走?
可你卻總是笑我,一無所有。
我要給你我的追求,還有我的自由。
可你卻總是笑我,一無所有。
噢——你何時跟我走?
噢——你何時跟我走?
……”
蘇鉞的判斷並沒有錯,李正略顯沙啞的嗓子確實適合唱搖滾。實際上,在蘇鉞看到李正帽子上那個紅五星的時候,就想起了另一個世界上的那位中國搖滾第一人——崔健。而他給李正寫的那首歌,也是崔健的代表作《一無所有》。
看得出來,李正非常喜歡這首歌。他搖晃着身體,手指在結他上上下翻飛,臉上帶着一種興奮的光芒。而整個酒吧里的人都安靜下來,聽着台上那個人唱起一支嘶吼一般的歌。
郭婧也張大了嘴。她對於搖滾樂的了解僅限於課堂上老師划的重點,並沒有真真正正去聽過搖滾樂。在她看來,這種噪雜的音樂和她格格不入。但現在,她忽然發現,蘇鉞講的沒錯,搖滾樂比其他的音樂形式更容易深入人心。
“一無所有嗎?”她想着,“你想讓誰跟你走?”
“哥!”阿濤忽然抓住了蘇鉞的手,“再給你弟弟寫一首!”
蘇鉞甩脫了阿濤的手,嫌棄地道:“你要這玩意兒幹什麼?說了你唱不了搖滾。”
“不一定是搖滾啊。”阿濤翻了翻眼睛,道:“上次我給你唱了那首歌,忽然發現這比開酒吧好玩多了。快點兒,再給我寫一首。”
蘇鉞想了想,正色道:“你真的想唱歌?”
“想!”阿濤使勁兒點了點頭。
蘇鉞盯着阿濤的眼睛看了好久,見阿濤神色堅定,才道:“這樣吧,你先去打聽一下,弄一套錄音設備。要最好的,錢我給你。另外,再給我查一下這個李正,如果人不錯,就告訴他,我要和他簽約。”
“好!”阿濤忙不迭的點頭。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簽約?簽什麼約?我就是要首歌,你讓我辦的這些事兒和這有關係嗎?”
“你就這麼告訴他就行,其他的不用管。”說著,蘇鉞就站起身來,“你想要歌也簡單,到時候我給你出張專輯。”
郭婧也站起身來,抱着她的花跟蘇鉞離開了阿濤的酒吧。
已經到了中午,兩人原本打算在外面吃飯的。但因為是情人節,最終還是沒有找到空的位置。郭婧倒是覺得等一等也沒關係,在外面多轉一會兒,也能讓蘇鉞多休息一下。但蘇鉞覺得自己已經恢復過來了,便還是決定回家去吃。
回家的路上,一隊巡邏的武警走了過去。郭婧便發現蘇鉞的面容又沉了下來。
“你寫的那個劇本……”郭婧想要找個話題,但竟問出了一個不應該在這時候問的問題,“……哪個是你?”
“……”蘇鉞沉默了很久,讓郭婧忍不住擔心起來。
“沒有我。”他最終說道。
剩下的路便是沉默。回了家,郭婧去做飯,看蘇鉞的狀態,也沒提讓他講《射鵰》的事。蘇鉞拉過郭婧放在茶几上的筆記本電腦,打開郭婧整理的《射鵰英雄傳》看了看,倒是主動開了口。
“帳中六怪低聲計議。韓小瑩道:‘那人傳授靖兒的是上乘內功,自然不是惡意。’全金髮道:‘他為甚麼不讓咱們知道?又幹麼不對靖兒明言這是內功?’朱聰道:‘只怕是咱們相識之人。’韓小瑩道:‘相識之人?那麼不是朋友,就是對頭了。’全金髮沉吟道:‘咱們交好的朋友之中,可沒一個有這般高明的功夫。’韓小瑩道:‘要是對頭,幹麼來教靖兒功夫?’柯鎮惡冷冷的道:‘焉知他不是安排着陰謀毒計。’眾人心中都是一凜。朱聰道:‘今晚我和六弟悄悄躡着靖兒,去瞧瞧到底是何方高人。’五怪點頭稱是。”
……
蘇鉞接着早上講的情節一路講下去。廚房裏郭婧叮叮噹噹做着飯,心裏忽然感覺莫名的安樂。
這一章情節跌宕。郭婧先是聽到江南六怪誤會了郭靖,又聽到全真教掌教馬鈺幫助六怪唬走了梅超風。正當心情平復之際,便聽到鐵木真因不信郭靖而中了桑昆和扎木合的伏兵,一顆心忽忽悠悠又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