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我不負你
181我不負你
毛之言短短的黑髮，整個人看上去整潔清朗，修長的體型，披着一件米色的男款風衣，襯得他很是高大，看到秦仲寒出來，毛之言的臉上也沒有任何的波動，淡笑着跟秦仲寒打了聲招呼。“我以為今晚加班，所以趕來了！”
秦仲寒一怔，眯起眼睛，很快平復心緒，依然不動聲色。“不過現在不用了，發佈會明日會上報，一切都處理好了，我們去喝一杯！”
毛之言推的臉上還是沒有絲毫的波動，“好！可是看你的樣子好像很累！”
秦仲寒聽到這話，很靜默，幾秒后，他微微一笑，笑容高深莫測。“之言，今晚，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很煩惱！”
毛之言的眼光一閃，“哦？為公司的事情？”
秦仲寒搖頭。“公司的事情並沒有那麼棘手，為別的！”
毛之言身子繃住，挑眉。“你還有煩惱的事情？”
“所以跟我去喝一杯吧！”兩個男人的視線交匯着，秦仲寒做了個請的手勢。
毛之言注意到秦仲寒的臉色，心中也是微微的一緊，難道他預感到了什麼？還是掌握了什麼？
“不去？”
“怎麼會！走吧！我請你！”
酒吧。
兩人坐在包廂里，服務生上了一大捆啤酒。
“不醉不歸如何？”秦仲寒望向毛之言。
毛之言似乎沒想到這樣，有些疑惑，隨之點頭。“好！只要你說，我奉陪！”
兩個人的眼神交匯，秦仲寒也是不動聲色，微微笑着。“之言，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你一直是我最好的兄弟之一。”
毛之言的眼眸一緊，他覺得今晚的秦仲寒有些不一樣，難道他發覺了什麼？還是他低谷了他？
“是的，我們一直是好兄弟！”
秦仲寒點頭：“所以我希望我們都彼此珍惜我們的緣分，讓我們一生都是好兄弟，這一生，我不負你！”
毛之言終於可以肯定，秦仲寒對他是有所懷疑了，他怎麼會知道呢？他顫了一下，立刻道：“當然，我們一直都是好兄弟。”
秦仲寒舉杯，兩人碰杯，彼此的眼眸都很深邃，秦仲寒喝了一大口酒，這才道：“藍影住院了！”
他的視線一直落在毛之言的臉上，他發現當他說出藍影住院四個的時候毛之言握着酒杯的手立刻緊了起來，而他的手指上的骨節分明，握着酒杯的手指那樣的用力。
“呃！她怎麼了？”毛之言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我去看過她，醫生說恢復的不錯了！”
秦仲寒點頭，視線在他的臉上遊走，然後說道：“她的意識恢復了！”
“那是去醫院複查了是嗎？”毛之言又問，無意識的喝了一大口酒，急急的問道：“她是好了嗎？意識真的恢復了？”
“不！她中了一顆子彈！”秦仲寒緩緩說道。“受傷了！”
“啊！”毛之言猛地站了起來，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過度，立刻又坐了下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中了子彈？她沒有生命危險吧？”
“藍婧打的！”秦仲寒又道，視線一直沒離開過毛之言的臉。“沒有生命危險！”
“你說是藍婧打的？為什麼？”毛之言臉上的焦急在聽到說沒有生命危險時沉靜了下來，他也發現自己的反應似乎很過度了，立刻又喝了一大口酒。
“藍婧她死了！”秦仲寒在這時又說道。
毛之言整個人都呆了，藍婧死了？她死了！
“這怎麼可能？”毛之言錯愕着。“藍婧為什麼會死？”
“她這些年來一直愛着曾離，可是卻得不到曾離的回應，痴念太重，太過極端，是她自己服藥自殺，或許這對藍婧來說是最好的解脫吧。只是看到這樣一幕，終究不是我們心中希望的，那麼年輕的生命，認識藍影的時候她還是個小妹妹，還是那麼可愛，可是轉眼就大了。我們都是舊識，相信你也一樣難過，所以今晚，我們不醉不歸！”秦仲寒再度舉杯。
毛之言的臉上卻有着複雜的情緒，半天後，他幽幽地問道：“藍影真的脫離危險了嗎？”
“藍影脫離了危險，現在在醫院裏，韓獵在照顧她！”秦仲寒沒有再去看莫藍影，因為確定了她沒有生命危險，意識也恢復了，他的心裏也覺得放下了包袱，只是莫藍婧的死，他心裏還是很難過的。畢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毛之言喃喃低語着：“怎麼會這樣呢？”
“之言，我記得你好像喜歡過藍影是不是？”狀似不驚異的開口，秦仲寒卻說的意有所指，他只想知道毛之言為什麼要那麼做，人做一些事情的時候，總是會有一些理由的。
而他更加的確定，毛之言和莫藍婧有聯繫，他的表情從聽到藍影藍婧的事情，就一直在糾結，而秦仲寒也更加的確定，是因為藍影的願意，他才會在幕後做誹謗公司的事情吧？可是只是因為藍影嗎？難道沒有別的嗎？
“好像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剛進入大學的那一年吧，想起來真的很遙遠了！”秦仲寒自顧自的說道。
毛之言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卻沒有否認。“是的，的確有想過追她，那時的她很美很美，也很善良，很陽光，像個天使！”
毛之言說起來莫藍影還真的有些嚮往當年的日子，那麼的美好，沒有紛爭，那段青蔥歲月早已一去不復返了。
“這些年你沒有結婚不會是因為藍影吧？”秦仲寒又道。
“怎麼可能？”毛之言搖頭，臉上即刻恢復了平靜。“不急！”
秦仲寒深邃暗沉的目光看着毛之言，試圖從他嘴裏得到一些信息，也希望這一份友誼可以繼續下去。無論如何，他都不希望毛之言會做出那種事情，他不相信，也不想去相信。
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
可是，毛之言至始至終都沒有表達出一分歉意來，秦仲寒的心不由得冷了下去。
毛之言卻在這個時候道：“我想去看看藍影和藍婧！”
他還是沒有說出來，秦仲寒不禁有些失望，他給了他機會兒，可是他不說，是打算繼續跟他為敵下去嗎？可是兄弟就是兄弟，他真的不想失去這個朋友！
結果這一場不醉不歸的酒沒有喝完，或許毛之言根本就沒有打算罷手吧！秦仲寒不動聲色的道：“好！一起去醫院吧！”
醫院。
曾離一個人坐在長廊上，地上一大堆的煙頭，護士不敢說話，而旁邊的牆壁上寫着“禁止吸煙”的字樣。
可是，曾離卻一直在抽。
莫藍影哭昏了過去，再度醒來時，卻想到了什麼，對韓獵道：“烈，你把曾離叫進來！”
韓獵點頭。“你不要情緒波動太厲害，你身體很虛弱，需要靜養！”
“嗯，謝謝你！有你真好，烈！”
曾離進來后，神情帶着愧疚，“藍影，對不起……如果我早一點答應跟藍婧結婚的話，或許今日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
莫藍影搖頭，“不！黎，不是這樣的，你不要自責了，藍婧雖然是我最親的親人，我們姐妹從小沒有媽媽，相依為命到今日，可是我知道我們心裏都有魔性，是我們自己走不出自己的心結，又豈能怪的了別人？這一切都是命！你不要對她自責，我不怪你，真的不怪！”
可是她越這麼說，曾離心裏越是難過。
莫藍影的容顏憔悴，瘦削的臉上顴骨高聳，卻有着坦然，有着放鬆。“也許去了天堂她就會開心了，不會被自己心裏的心結糾纏了，這樣解脫也沒什麼不好！離，我想跟你說的是，六年前H城飯店套房裏的那一夜，跟你在一起的人是洋洋，不是藍婧！另外，洋洋生了一個孩子，那是你們的孩子。可是，我不知道孩子在哪裏，孩子是被藍婧偷走的，我真的不知道孩子去了哪裏，原諒我！”
嗡得一聲，曾離的腦海里如劈了一道驚雷。“什，什麼？”
“我說的都是真話，不要懷疑你的耳朵，那一夜是洋洋，我們的聚會，大家都醉了，藍婧給你下了葯，可是她自己卻來了大姨媽，沒能進去，洋洋不知道原因，扶你進了套房，就再也沒有出來。藍婧一直守在外面，等天亮后，洋洋自己鬼鬼祟祟的似乎是要逃走，藍婧才進去的。就是這樣，後來洋洋大概是又想通了還是怎麼的突然又跑了回來，再回來時，看到的是你跟藍婧赤裸的躺在床上。後來你都知道了……”
曾離的心瞬間被驚雷震住。“那夜是洋洋？”
怪不得她看自己的眼神那樣的憂傷，怪不得她看到他跟莫藍婧躺在床上藍婧要他負責時洋洋那氣憤的樣子，怪不得她後來三個月後離家出走了一年，那一年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原來她懷孕了！
他們的孩子？
“洋洋懷了我的孩子，孩子被藍婧偷走了？找不到了？”曾離的難以置信的望着莫藍影。
莫藍影愧疚的點頭。“原諒我，到現在才告訴你！我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悲傷里，沒有為別人想過，所以到現在才告訴你！”
“洋洋懷了我的孩子，她為什麼不告訴我？”曾離的心被狠狠的扎入了一刀，“她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快去找她吧！”莫藍影急急的說道。“是藍婧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你！”
這也是她為什麼那樣義無反顧的為曾離擋子彈的原因，因為良心受到了譴責。
“我這就去！”曾離猛地轉身朝外奔去。
韓獵握住莫藍影的手，莫藍影含淚的臉望向韓獵。“烈，原來一心向善，人的心會真的覺得踏實，會真的覺得凈化了，謝謝你的不棄不離，讓我還能感受到幸福的快樂！”
韓獵一雙深邃的藍眸望向莫藍影，搖頭。“是你自己心裏看開了，好好養傷，養好后，我們去法國！”
“嗯！”莫藍影緊緊握住他的手。
狂奔的曾離迎面遇上匆匆趕來的秦仲寒和毛之言。
秦仲寒看着一臉慘白的曾離，一把拉住他。“黎，怎麼了？”
“我要去找洋洋！”他只匆匆丟下一句話，匆忙的朝電梯跑去。
曾離滿腦子都是洋洋那充滿憂傷的小臉，即使有時候她笑起來看着他，也總是會眼帶着莫名的哀傷，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她那種總是一閃而逝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