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險境
?黑夜一點點地將天地吞噬殆盡,天光一絲都找不到了,暗沉薄淡的月亮自從在上一次被雲層遮住后,就再也沒有現過身。
真衣甩出一片枯葉,遠遠地跳過了高聳的樹木。
此時離她溜開村子已有很長的時間,冷風麻木的拂過里她具體記不太清,中間發生不少事,只知道距離目的地不會遙遠了。
國境北部深遠的森林也有斷續的地帶,真衣眼前豁然一亮,踩過粗枝,竄出叢林,落到平地上並不停歇,略微調整身姿便緊接着奔行。
踏踏踏踏,周圍天高寂寥,如實質的黑夜包圍了她和這片四面荒野,只有自身的腳步在悄悄迴響。
眼睛看着前方,真衣卻在幾刻里分神,想起不久前黑川原朔的讓道。
一向嚴謹刻板的老師竟然也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她本以為會非常艱難。
還有那兩個面目可憎的青少年,吵鬧不停的交手裏每一步都含着往昔的熟悉,一眼就能看穿的配合,一眼就能看穿的默契,真衣想着月光下的同伴們,湧起了共同執行任務的生涯歲月,那是屬於在她懵懂接過護額時的忍者之初的生活樣子。
現在對着寒風相反的情感在心間流淌,隊伍的情誼她接過了,長夜慢慢地變得溫柔。
“再加快點速度吧。”真衣抬頭看了看黑布般的天空,暗自說道。
默算了接到信件紙條的時間,她運起着查克拉,踏踏踏踏。
半分鐘后,真衣忽然神情變了下,聲音不對。
循着兀自多出的腳步,毫無遮攔的深夜中哪怕對方控制得如何精妙都逃不過她的感知。
“還有趕來的忍者嗎?”真衣朝後掃過的視線里牢牢鎖定了一處區域,她發現了對方的身影,“不會吧……”
這裏即使相距邊境也十分接近了,按理說已經完全脫離了村子的正常掌控範圍,又不是什麼真的追捕逃犯,而且老鳥小隊們應該是會給後來者指出“錯誤信息”的啊。
真衣小臉皺成了苦瓜狀,怎麼會這麼鍥而不捨地抓她啊,今晚一波一波的,都快給她造成了興師動眾給村子添麻煩了的罪惡感,她明明只是想輕輕地來輕輕地走,不引人注意地到一趟外面而已。
三道身手敏捷的人影穿過荒野,大概是同樣明白被察覺了,霎時分散齊齊衝來,用的和老鳥小隊差不多的包圍戰術,然而動作更加利落,全不見拖泥帶水。
“新學大雄他們真是沒用。”真衣嘟囔,腹誹地把鍋甩給對方,雖然上一刻她還在惺惺相惜地感懷隊友情來着。
耳邊嗚嗚地掠過勁風,真衣試圖施展速度甩開追來的忍者,畢竟一點都不熟。
同時,不熟歸不熟,她嘴上開口,扮出弱弱的語氣混淆對方,“那個啊大家,我……”
“咻——”
一聲凄厲的破空切斷了她想要說的話,心中條件反射地產生危機,腳步猛然停住,一支漆黑髮亮的苦無包裹了力量的壓迫,猝然釘在真衣半米外的地面上。
“……”
額前的髮絲微微地盪起來,真衣看着深深插入泥土的武器,張了張嘴。
緩了一秒鐘,她醒悟過來——這是全力的出手。
顫抖的尾尖印示着她心悸加快的跳動,真衣身軀沉下,不敢像之前對待追趕者時的隨意,警覺起來。
唰,前方顯露出三名高大的男人,對方趁她短暫駐足的功夫,已經來到近處,無言地站立。
“你們是……”真衣頓了頓,她看到了三人臉上戴着的動物面具。
暗殺戰術特殊部隊,糟糕了,竟然驚動了暗部。
真衣咽了咽口水,知道要不好收場了。
“你就是長谷真衣?”
為首的男人打量着她,完全觀察不到任何錶情,冷漠地說道。
真衣稍微後退了一小步,暗部在普通村民眼裏的形象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反正就是一群貼着冷酷寡言,專門執行機密任務標籤的神秘群體。
掠過地上插着的苦無,如果是暗部出手,確實不會給人以好臉色……可是,真衣暗暗運轉查克拉,她依次看過了面前白熊、狸貓、狐狸的面具,為什麼對方帶給她的氣息會如此危險?
“對……我是。”真衣輕聲說道,隨後,她不好意思地掛起一個笑臉,用上在村裡來討好街坊鄰居歡心的不二技能,“你們是靜音大人派來的嗎?哎,給你們添麻煩了實在是對不起,但是噢……”
然而,三名暗部彷彿渾然不在意她要說什麼,互相點了點頭,首位的白熊滑出了腰間的刀,“殺了吧。”
真衣呼吸一滯,什麼。
刀光以不給人反應餘地地驟然斬殺而來,真衣靠着預料的防備,用苦無勉力擋住,劇烈的鏗鏘聲劃過了黑夜。
昏暗的光線里閃爍出了清晰的長刀白光,真衣頻頻倒退,她帶着強烈的疑問望向對方,“喂,你們……事態有這麼嚴重嗎,我可以解釋,不管怎麼說先停下手……”
除了泛着幽光的面具和底下藏着的沉默眼睛,她沒有得到任何回答。
其餘兩名暗部從側翼疾速掩殺,攻勢太快、太急了,而且真衣遠遠沒能來得及做出相應程度的準備。
格開一刀,扭身躲過一刀,匆忙對撞了側踢,下一次的凌厲劈斬直落地壓住了持右手,巨大的力道使苦無再也支撐不住地地脫手飛出。
從一開始就是奔着乾脆至極的雷霆結束的信念,太奇怪了,真衣千鈞一髮地用替身術避開了三人不留死角的合圍絞殺,拉開些許距離。
“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幾秒間就耗去了大量心神,真衣喘息幾口氣,冷冽的刀芒卻追命一般迎面突來。
一咬牙,對方根本沒有和她交流的慾望,“水遁,水陣壁!”
清澈流動的一面水牆眨眼升起在真衣身前,替她擋住了白熊的長刀,以及下一秒緊隨扎來的另一名暗部的武器。
水陣壁發出了沉悶的響動,砍在其上的武器使術式泛起了震顫的水流波動。
夜空倏然亮起紅光,一條張牙舞爪的火龍出現在了上方,燃起熊熊大火,咆哮着一頭往下衝撞。
兇猛的烈焰帶來了灼熱的溫度,轟然炸響間,寬厚的水牆氣泡般碎裂。
被迫使用忍術,須臾接上忍術,雙方的戰鬥正式上升了級別。
真衣倒退十多米,後半段手按住了地面才在滑行中抵消了衝擊,她睜着眼凝視前方,汗水已經在寒冷的夜晚滴下來,她卻難以伸手擦拭。
數團小火球還在草地上燃燒,熱浪夾着冷風讓人心情怪異,但沒有什麼能比現在發生事情的讓真衣感到怪異了。
消散的煙霧裏三名暗部淡淡地走過來。
她仔細注視着對手,從頭到腳不放過一處細節…可並沒有能在外形身材以外看到其他東西,唯一可以確定的,對方出手都是認真的。
換句話說,他們開場的“殺了吧”是認真的,真的抱着殺死她的心態。
但是為什麼?真衣腦海中浮起許多的困惑和不安,就算是暗部,執行任務也要遵守基本法,換個勢利卑鄙的角度來說,她在村子裏也存在一些知名度,決定在某個晚上溜出來,就是知道憑藉火影弟子的身份不會遭受過重的責罰。
“你們真的是靜音大人指使來的嗎?”真衣眼神逐漸冷卻,她直視戴着白熊面具的男人說道。
無人回答。
吸了口氣,她掏出一把新的苦無,另外,把左手撫在額頭上,略微沉定。
靜音姐絕不可能下達這種指令,更何況來的路上,還有小櫻姐和原朔老師他們的存在,不管是哪類追擊者都不會提起如此殺心。
要麼……對方根本是踩着另一條路單獨前來的。
他們跟自己所熟悉的木葉忍者無關。額前深藏的秘術刻印驀地解開,百豪之術!
黑色的符文伸展開來,爬滿了半邊的臉龐,對手很強,而自己先前又損耗了不少查克拉,垂落眼眶的線條宛若給真衣披上了清冷的氣質,她收起柔軟的外衣,正視地把對方當作了真正的敵人。
三名戴着面具的男人稍稍一頓,似乎在考量真衣施展的擁有赫赫威名的百豪禁術,但也僅僅只是遲緩了一會,他們便繼續抬起了閃爍寒光的武器。
……
“叮叮噹噹……”
寧靜的夜被騷亂徹底打破,金屬撞擊和忍術偶爾的對轟一遍遍掠過了這處無人之地。
又是一聲巨響,真衣翻滾着在爆炸中退出來。
“這樣下去不行。”苦無掉在了一邊,她剛想去撿,密集呼嘯的利器切割而來的聲音就劈頭蓋臉地從天而降。
只能繼續後退,密密匝匝的暗器插滿了原先的位置,沒等真衣緩氣,迅捷的兩道身影如蛇般陰冷地刺來。
即使用上了平日積攢力量的百豪之術,真衣仍在持續的戰鬥中漸漸落入下風。
對面三個面具男人雖說行事給以了真衣奇怪的感覺,但實力卻都是貨真價實的高手,且一舉一動都透露出是用無數經驗和技巧堆積而成的實戰型上忍。
力量速度一流,配合銜接的毫無縫隙,一人的攻勢途中,下一次的進攻就已在另外兩人的準備或路上,而那些顯露的弱勢處又在互相的站位里隱隱呼應,致使真衣基本找不到反擊的時機,只能在一環接一環的進攻里被動防守。
真衣自身就擁有和他人配合的團隊經驗,而對方表現出的成熟老道,只會比她的多而不會少,甚至已經在刀光劍影里形成了如同氣勢一般,貫徹始末的毫不給人喘息的進攻風格。
攔住了兩把突來的長刀,遠處那名狸貓面具便已結好了印,奔走的雷電在地面聲勢浩大地蔓延而來,真衣有心在這樣的壓制里進行改變,可狂風暴雨不間歇的體術忍術無情地猶如一道道凌空甩來的鞭子,不想或不慎擋不住一擊,就會被狠狠抽中掉層皮。
“噗。”電流纏上了腳跟,麻痹的一瞬間,身體就跟不上思緒的慢下來,真衣受到一腳倒飛出數米。
鮮血沿着嘴角流下,真衣感受着查克拉的流逝,無法改變的頹勢不以人的意志轉移,是不是真的要輸了,這樣的念頭冒出來。
百豪帶來的增幅越來越弱,手腳也在變得遲鈍,真衣踉蹌地爬起身,衣服早就破敗遍佈灰塵,划傷裂開的細痕慢慢在降溫的鮮血下感到刺痛。
掀開勁風的拳腳接觸,剛拿出來的一把嶄新苦無馬上又在急切的劈斬橫掃中裂口累累,擊飛出去。
當,不知第幾把苦無在無力地脫手。
其實真衣不是沒遇到過更加艱難,更加危機的狀況,其實還有遠比這讓人無法忍受的痛苦,她都克服過了。
但忍者的話,確實不會每次都可以安然度過。沉默相遇的敵人,沉默凌厲的進攻,以一對多,孤立無援,不斷發起一次次進攻的敵人沒有任何改變,永遠保持沉默,只專註如何殺死對手,宛如效率高超的機器。
真衣意識到自己沒有力氣去拿新的苦無了。
“彭。”她雙手格擋住身前,剎那就扛了不知道幾下拳腳,然後重重摔倒在地上。
一柄雪亮的長刀約好似的,就在她仰面躺倒的時候架到了脖子,刀尖對住了脆弱的血管。
臉龐的百豪線條已經消失,黑色的符文到達極限地縮回到額前劉海下的一小點,汗水沾濕。
真衣吃力地朝上方望着。
戴着白熊面具的男人看着腳下堅韌到遠超他們想像的女孩,手握着刀柄,第一次沒有毫不猶豫地揮出攻擊。
然後,也是說了在開場之後的第二句話。
“你輸了。”冰冷沉寂的眼睛動了動,“有什麼遺言嗎?”
他身後的狸貓和狐狸表現出極其驚訝的樣子。
“……”真衣抬起顫抖的手,結印。
白熊沉默地恢復了原先的神態,“算了。”
搖搖頭,就在他要揮下刀的時刻,異變陡生。
璀璨的電光乍然映照了黝黑的暮夜。三人藏在面具下的臉皆是變化,極強的查克拉從遠處恍若瞬移似的拉近,對於危險的訓練直覺使他們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跳開。
當,白熊動得要慢一點,他眼看一抹纏繞雷電的身影沖他而來,然後不去斬斷他的脖子,而是斬斷了他的長刀。(htt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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