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長公主
?靜絲宮。
一抹胭脂香瀰漫著整個房間，房間中間一處位置上，一個造着亭台流水的工藝飾品座落其中。
水流輕漫，閑致淡雅。
一個小丫鬟忙前忙后出入不停，手裏拿着一幅幅畫好的字畫掛在屋外的繩桿上。又想了一下便離開了，半刻之後回來，手裏卻多了幾個木夾子。
她小心翼翼將掛起的字畫對夾，完了還抬頭看了一下天。
好在此時太陽雖不大，風也是隱隱吹來，不必擔心這字畫掛在這裏會被老天爺給糟蹋了。
“小環。”
屋裏有人喚了她一聲，她輕輕‘哎’了一聲急忙轉身跑進去。
“長公主，您累了便先歇會兒吧。”小環體貼道。
長公主不曾抬頭，手下字跡如飛般寫了一排接着一排，說道：“待我把這字寫完了，再休息。”
小環趕忙替她壓了壓微微隆起的宣紙的邊緣，等到長公主寫完了字，提筆放下的時候才又機靈地拿着旁邊大大的印章，踮起腳來重重往上面一蓋，又壓了好一會兒，才捨得移開印章，頓時鮮紅的印泥顯在上面，小環才滿意地扯了一下笑。
她忍不住贊道：“長公主您畫的簡直跟真的一樣，就算奴婢看了這麼多次，都還是覺得好厲害。您看這蝴蝶，栩栩如生的，真怕奴婢將畫曬出外面它就真的飛走了。”
長公主甜笑不語。
小環又忍不住嘖嘖稱讚了一番，便幽幽把畫掛起來。
長公主走了幾步路便坐了下來，隨即言道：“今日是幾時？”
小環輕聲應答：“今日初八。”
長公主淡然道：“今日初八，如此說來若是我要去看了皇後娘娘，還得再等七日。”
小環詫異，問道：“長公主為何突然要去看皇後娘娘？”
長公主輕輕起身，走了幾步，才說：“沒什麼，這麼多年不曾見到，想去看看她。”
小環緊隨其後，又想了想說：“皇后終日待在她的寢屋內，每月十五才出來一次，小環自上次見到她老人家感覺已經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現在再想起來，已經不記得皇後娘娘的尊容如何了。”
“我又何嘗不是？”長公主嘆息道。
“長公主您又愁眉苦臉的了，”小環嘟了嘴說，“您笑起來最好看，奴婢最喜歡長公主笑了。”
長公主的臉色稍稍溫和了下來，看着外面出神半天，突然問道：“聽說這后宮裏昨日來了兩位大人，可是真是假？”
小環才將畫掛好，聞聲轉過身來，輕聲應道：“是真的，四皇此番讓人來挑選秀女，說是七日之後要將挑選出來的秀女舉行冊封典禮，封那秀女為情曦公主，最終要以和親公主的身份嫁與南國文臣將軍做將軍夫人。”
長公主臉上表情淡淡，低聲自言道：“南國文臣將軍。”
小環以為長公主在與她說話，於是又答道：“如此四皇選了秀女去做和親，倒也是得了南國國君的重視，也算得上是一件大喜事。”
長公主表情有些微變，問道：“此話如何說。”
小環有些沾沾自喜起來，應道：“聽說文臣將軍是南國的駐國大將軍，年紀輕輕卻久經沙場，在戰場上從來沒有戰敗過，如今功成名就，又深得南國國君器重有加，就連南國親王都得讓他三分，如此身份高的人接受了與咱們大崇國的和親，豈不是因為重視了這次和親？如此一來，兩國友好，便是一樁大喜事了。”
長公主不答，只是拿起茶杯入口慢飲。
小環突然面色有些憂慮，又說：“但是也聽說這個文臣將軍生性暴戾，他的將軍府上曾納過很多侍妾，如今卻一個也沒有了。”
長公主不禁道：“那是為何？”
小環上前給她添茶，說道：“據說就是讓那個文臣將軍給打死了。那些侍妾原本幾乎都是鄰國進貢給南國國君，之後南國國君轉手賞賜給文臣將軍的。其中一個侍妾死的最為慘烈，硬生生地便讓那文臣將軍將她亂棍打殘，隨後丟她與鎖了餓狼的籠子待了半個月，最後奄奄一息的時候還將她放入豬籠浸水淹死了，等那侍妾死了之後，文臣將軍又命人將她打撈上來，說是鞭屍三日。”
長公主心陡然跳了一下，忍不住說道：“竟然有如此殘忍不堪之人。”
小環低頭嘆了一聲氣，說道：“此番秀女雖會被冊封公主之位，結果卻是為了用作和親南國，而且還是嫁給的文臣將軍。這幾日赫王妃與凌王妃二人均在府上，四皇要求秀女選出要根據才德兩面，最後擇了優方可選出最佳。就是可惜了如此出類拔萃的情曦公主，日後這一嫁去南國，不知會是怎麼樣一個下場。”
長公主嗔怪提醒她：“不可亂說。”
小環委屈道：“小環知錯了。”
長公主轉手連茶杯放下，淡然道：“你都是哪裏聽來的這些消息？”
小環眼睛一亮，輕聲應道：“是小環之前路過前殿的時候，聽到高公公跟赫王爺說的。”
說完又匆忙解釋：“但是奴婢發誓絕對不是故意偷聽的，奴婢就是無意間聽到……”
長公主也沒有怪罪她的意思，面容卻悵然不止：“赫王妃在這裏，赫皇兄可也在皇城內嗎？”
小環吧唧着臉，緩緩應道：“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倒是昨晚路過後花園的時候奴婢碰上了凌王爺還有兩位王妃。”
長公主輕聲喃喃道：“赫王妃……可還好？”
小環驀然抬起頭，知道長公主想問的意思，低頭想了片刻，才應道：“昨晚奴婢第一次見到赫王妃，遠遠地看，也沒有看清長什麼樣……”
聲音戛然而止，小環緊緊咬着嘴唇。
昨天傍晚確實她是遠遠地看到了赫王妃在後花園裏，但是沒看清長什麼樣確實假的。
因為她知道，長公主對赫王爺的心思一直都是……
想到這兒，小環的心裏也惆悵不安，看着長公主又恢復了那副沉默不語的模樣，她不由得深深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