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巡捕房
白小真用自身的法力和丹藥,勉強壓制住了這些針線的劇毒污染,但即使如此,內臟肌膚被腐蝕的她,身上難免飄起一股難聞的惡臭味。
她披頭散髮,顯得十分狼狽。
‘方圓百米內,都沒有任何法力波動,這或是遠程施法,又或是某種提前佈置好的陣法陷阱。’
白小真環顧四周一眼。
找不到目標,就意味着她大部分攻擊手段都失效,只能硬衝出這針線陷阱籠罩的範圍。
但以這針線的污染和殺傷力,她的體質以及丹藥的儲備量,可能不足以活着撐過去。
所以思前想後,白小真一咬牙,就從懷中掏出一個破布縫製的晴天娃娃。
這晴天娃娃不過巴掌大小,畫著哭喪的圖案表情,上面篆刻着密密麻麻的奇異符文。
她拿着這個晴天娃娃,想也沒想就往口裏塞去。
一股腐朽的爛泥味道,又像是放置了十幾年的臭襪子,在口中瞬間瀰漫開來。
這東西凡人別說吃了,拿在近處聞一會怕是都會臭暈。
但白小真作為鍊氣士,一顆道心堅如磐石,口中只是不停地咀嚼着,發出鐵石碰撞的咔吱聲。
“嗝——”
一個呼吸之間,她就將所有的破布碎片吞入腹中,然後打了一個充滿惡臭味的飽嗝。
看到這一幕,站在旁邊的許纖纖,美艷的小臉都皺成一團,連忙遠離了一點位置。
白小真這時渾然不覺,只是身形騰挪之間,已經衝出數十米的距離。在這期間,無數白色針線被觸發,密密麻麻地洞穿了她的影子。
但奇怪的是,這時候白小真的身上,並沒有像之前那般,出現任何的針孔和傷痕。
只是在其背後,隱約浮現出一個虛無縹緲的藍色幽影。
十幾公裡外,一處鄉村宅院。
一個在蒲團上盤膝而坐,留着山羊鬍須的中年道袍男子,猛然間睜開了雙眼,他先是表情變得鐵青一片,吐出了一口灰色血液。
然後撩起袖袍一看,身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針孔,上面有無數蟲卵在孕育孵化着。
並且這些蟲卵與他所佈置下有些區別,上面有淡藍色的娃娃鬼臉在緩緩浮現。
彷彿虛空之中,有某種東西和他產生了聯繫。
“反噬類型的詛咒之術?”
山羊須男子伸手捏了個法印,然後從背後掏出一柄桃木劍,往自己腿上用力一紮。
桃木劍呈白灰色,快要扎進去的時候,劍尖化作了一團蜷縮的黑色甲殼蟲,張口探出獠牙,咬在了他的血肉之上。
昏暗燭光下,山羊須男子的影子逐漸消褪,直至化作虛無。
而身上因為咒術反噬,所產生的傷痕、污染也在瞬間消失。
雖然身上的反噬被他輕易解除,但是他佈置的陣法陷阱,也同樣失去了控制。因為一旦繼續使用,對方的反噬咒術也會同樣反饋過來。
這樣就算不死,也會重傷。
“該死!那些人給出的情報上面,這個巡捕並不掌握這種咒術啊!”
這下被破了精心佈置的法術,山羊須男子的表情變的鐵青一片。
他雖然是道基後期,但想要在水江城內光明正大的刺殺巡捕,也要付出巨大的代價,一旦時間拖久了,很容易把自己折在裏面。
所以藉助那些人的協助,佈置這種遠程陣法,是最安全也是最便捷的手段。
但沒想到情報出現了錯誤。
對方同樣具備遠程類的反噬術法,直接破了他的術法陷阱。
這鍊氣士之間的鬥法,除非高上一個大境界以絕對法力碾壓。不然在境界相差不大的情況下,誰掌握的情報信息多,誰就更具備優勢。
甚至多出來的這點情報,就能夠輕易決定鬥法的結果。
就比如白小真不具備這般反噬類咒術,山羊須男子佈置的污染陷阱,就能毫無壓力的殺死對方。
而又比如提前知道這種手段,他就會佈置另外一種克制咒術的陣法。
但是情報出現差錯,就導致了山羊須男子投鼠忌器,之前的努力付之東流。
而若是現在親身趕過去,不但來不及亡羊補牢,反而還會有生命危險。
“歸根結底,還是這次準備太過匆忙,若是能給我數月時間來佈置陣法,必能環環相扣,生生不息,活活煉死那個巡捕。”
山羊須男子搖頭嘆息道,他不打算再出手了。
畢竟,擅長奇術陣法的他,不可能為了人情去冒險近身廝殺,不過那些人應該還準備了后招。
......
......
另一邊,冒險衝出那片街區的白小真,再也沒有受到白色針線的攢射,身上的壓力驟消。
她的這道秘術,名為幽熒織鬼咒術,是一種能將同境界的大部分法術,盡數反彈給施法者的奇異咒術。
但這道咒術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一年的壽命。
並且會從第二天開始,之前受到的所有傷害,將會在一月內被陸續分散反饋回來。
也就是說,白小真並非無傷將術法反噬給對方,只是將自身受到的傷害,封存在幽熒織鬼之中,然後在一個月內陸續發作。
所以這道咒術有局限性。
如果受到那種粉身碎骨的必死之傷,哪怕在一個月內分散反饋回來,她也一樣難逃一死。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白小真趕到了巡捕房附近,試圖尋求幫助,或者起到震懾作用。
但是抬起頭一看,面色卻是徹底沉了下來。
巡捕房附近彷彿被清場了一般,空無一人。
而十幾層樓高的巡捕房辦公樓,此時燈光極為黯淡,並沒有巡捕在值班當差,往日的同僚也一個不見。
在這種情況下,傻子也能感到不對勁,於是她沒再靠近巡捕房了。
“我的境界和級別都算不高,究竟是得罪了哪一位大人,至於用這般手段圍剿嗎?”
白小真苦笑搖頭,用靈機傘一揮,擋掉了幾團激射過來的藍色火焰。
夜色下,她看着在不遠處,從角落和陰影之中浮現的十幾道人影,沒有絲毫猶豫,轉身就逃。
那十幾人身上散發的法力波動,個個都在道基境界,其中還不乏兩位道基巔峰的鍊氣士。
這種陣容,簡直像是之前她參與圍剿重犯的案件當中。
但在之前,她是圍剿行動的參與者,如今卻成了被圍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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