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監牢
不知是誰挖的暗道,百轉千回,轉眼就失去了風蕭蕭的蹤跡,走至岔路口,佚名抬手:“什麼聲音?”
只聽通道中傳來輕微的“嗑噠”聲,氣喘吁吁追過來的葉青斷斷續續道:“暗道啟動了,蕭蕭姐肯定往那邊走了,我們跟過去就是。”
“等等。”佚名似乎想起了什麼,不確定問道,“你確定這裏是通向外面的路?”
葉陸陸沒好氣道:“你個無名無臉男,居然敢懷疑我小弟,難不成他還會沒腦子似得亂說不成?”
“無名無臉男……”佚名嘴角抽搐,佚名這個名字他可是翻了世紀破滅前的古籍找出來的,戴上面具難道不是神秘高貴嗎?
“二姐,其實……”葉青拉了拉他姐的袖子,瑟縮道,“其實我也不清楚,只是看到有人從這裏進去,然後又安全出來過,反正上面有人追殺我們,達叔也背叛了爺爺,這裏也是一條活路……”
“……”葉陸陸無語,隨即樂觀道,“陸昊在蕭蕭那兒呢,應該沒事兒。”
佚名為葉家祈禱,難為出了這麼一對不着調的姐弟,葉凱壓力肯定很大。
他不再想這些,等周圍的聲音停止,通道不再變化,他立刻閃身而進,總不能留風蕭蕭一個人在未知之地。
四周的陰冷漸濃,彷彿有生命似得擠壓過來,讓人喘不過氣,就好像孤身走在黃泉道上,危險的感覺襲上心頭。
“糟糕!”佚名若是還沒想到這裏通向何處,他就該吃藥了。
月球兩面,一面是垃圾場,一面是黑獄,根本不用想這裏還有什麼神秘之處。手無縛雞之力的風蕭蕭跑進去鐵定凶多吉少。
風蕭蕭一時悲憤,沒頭沒腦往前躥,她一直埋藏在心中的事彷彿噴泉一般嘩啦啦爆發出來,將理智沖走,只留下被欺騙的傷痛和憤恨。
她忘不了自己被注射禁藥之前就被人暗算的經歷,當日她應校中好友的邀請參加私下的友誼賽,沒曾想最終會是那個結果。
來到月球后,她沒有精力去想那些,可是如今,她再一次嘗到了這種滋味,說不清是苦還是酸,難受的要命。
跑得累了,她背靠在冰冷的牆壁上,雙手捂臉,良久暗罵自己的愚蠢和脆弱。身體不夠,意志湊,她不能放棄,風家人絕對不可以被打倒,因為他們是風,風會被驅散,會被阻擋,但永遠不會消失!
猛然,她轉頭看向來時的路,一片漆黑,轉而看向另一邊,有微弱的光露出來。有光意味着希望,她摸索着打開了一道小門,曲着身子往裏邊爬去……
葉陸陸三人追過來后什麼都沒看見,佚名有些着急,風蕭蕭死哪兒去了,真是沒看出來她居然會這麼敏感,明明以前挺豁達,難道是因為不在乎……想想有點兒氣呢。
“在哪裏?”葉陸陸哪裏想到平日堅毅的風蕭蕭居然會這麼大反映,她若有所思,轉頭指着突然冒出來的神秘男人,“肯定是你們以前騙過她,把她害慘了,她才會這樣,該死!”
“閉嘴!”佚名打掉她指着自己的手指,“趕快找人。”
他害怕慢一步就會遺憾終生。
知道自己好像犯了錯誤的葉青癟嘴:“門在腳下,是升降梯,你們等等,我好像記得密碼。”
“快點。”旁邊兩人催促着,沒有再去找其他的路。
風蕭蕭弓着身子,默默停住了腳步,她低頭瞧着下方,不知該用何種詞語形容下面的情景。
她依稀記得自己生活在大破滅之後的和平年代,科技創新,傳統與玄學,都處在蒸蒸日上的紀元。人民生活安居樂業,吃穿住行,生老病死都有社會福利支撐,只要努力的方向對了,總有一番作為,實現自我價值。
可是,下面發生的事讓她覺得自己穿越了。
否則,為何會有那麼多人好似牲口一般被關在漆黑的金屬籠子裏,蓬頭散發,污穢不堪。旁邊不斷落下的鞭子“啪啪”作響,掠過金屬籠子,尖端掃在犯人的身體上,引來呻吟和皮開肉綻的聲音。
目光微微一轉,遠處的暗影中,更有一群白花花的身軀蠕動着,令人作嘔……
風蕭蕭撇開眼,不提那些不可描述的場景,她剛才似乎看見有人撕扯下來了一張皮……
她捂住嘴,深呼吸一口氣才好了點兒,剛剛的那些私人憤懣頃刻消散,在這駭人地獄般的場景面前,自己簡直太小女兒情態,不值得。
冷汗沁出,從額頭輕輕滑下臉頰,她卻彷彿聽到了汗水滴落的聲音。
“滴答,滴答。”
越來越清晰,原來是下面籠子裏的一個人被高高吊了起來,四肢被釘在十字架上,血液流淌過木樁,匯聚成一股小溪落在下方的金屬盆中。
“嚯嚯。”嗓子帶着嘶啞,一個提着鞭子的看守走過來踢了一腳接血的盆,“這些人死活不肯招供,真是晦氣,一群叛賊,盜匪,活該被拿去喂狗!先喂血,后剝皮,再是肉連着筋和骨頭……”
風蕭蕭聽不下去了,這人的聲音實在是太難聽了,就好像指甲劃過玻璃的聲響,“吱嘎吱嘎”中還冒着煙。
終於,或許是這些人發泄夠了,紛紛出去休息,伴隨着金屬門關閉的聲音,只留下一片寂靜。安靜地,這裏彷彿沒有一絲生命的痕迹,輕微的呼吸聲被放大,風蕭蕭動了動,立刻僵住。
她低頭,正對上了被釘在十字架上的人頭抬頭望着她,心下一個機靈,對方竟然笑了,嘴角勾起的詭異幅度,她雖然從未見過殭屍,但此刻,她卻覺得不過如此。
只見那人掙扎着抬起四肢,絲毫不顧及四濺的血液,大力跳了下去,撲在血盆中大口喝了起來,喉頭咕咚咽下,張着血盆大口對風蕭蕭道:“啊呀呀,又來了一隻貓咪,可惜闖入的是我們吃貓鼠的地盤哦。”
“這兒是哪兒?”通道太過狹窄,根本轉不過身,地底沒有風,被斷掉了翅膀的她飛不起來,風蕭蕭只能任由底下鋼板被抽走,掉進了恐怖的地獄。
她猛然想起來,這就是月球的另一面,深淵黑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