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胡蘭之死
天色漸暗，點上燈籠的房間裏也顯得有些昏暗。桌上擺了魚和豬肘子，還有幾樣蔬菜和米飯。
“給鳳馨吃這些東西真是暴殄天物啊！”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看着桌上油光噌亮的豬肘子惋惜道。
“可不是么，就算她嫁給賢王那個斷袖王爺又如何？只怕也是紅顏薄命。”另一個正在擺弄碗筷的少女嘆道。
“嗯，還是二小姐好啊，這譽王要長相有長相，要才華有才華，說不定以後還會當上皇上。”婦人語氣中透着羨慕，將桌上的豬肘子端起來宣佈道：“這個歸我了啊。”說完端着就往外走。
鳳馨剛走到門外就聽到里有人說話，猜想是今日達氏安排到怡景院的下人，達氏安排來的人，自然和鳳馨是對立的了。
“大......大小姐回來了。”婦人一開門正好看到鳳馨站在門口下了一跳，鳳馨雖然只是一臉平靜的看着她，不過鳳馨身後若雪看起來就沒有那麼友好了，顯然是聽到她們剛才說的話了。婦人臉色有些難堪勉強擠出笑臉，指着手上的豬肘子辯解道：“這個冷了，我去給大小姐換個熱的。”
“不用了！”鳳馨還沒開口，若雪氣憤的站出來，將婦人手上的豬肘子搶過來往裏面吐了一口口水，遞還給婦人，婦人見狀滿臉錯愕。若雪一本正經接道：“正好大小姐今日不想吃豬肘子，聽說畜生吃了口水就會聽話，你就將這豬肘子拿去給狗吃了吧。”
“這......”婦人看着手上的豬肘子上的口水，表情像是掉在地上的雞蛋，碎成一灘合著灰塵，十分難看。
“怎麼？狗不是喜歡吃豬肘子么？”鳳馨見婦人沒動，故作疑惑道，若需這招是給表哥學的吧？鳳馨想，白家就數白宇愛出損招，不過不得不說，還真是讓人心裏舒坦。
“......是。”婦人低頭不甘的應了一聲，咬牙端着豬肘子離開，豬肘子吃不成，還被罵成狗！
“哼，居然敢動小姐的腦經！”若需看着婦人離去的背影不屑道，真是不自量力。
鳳馨也有些忍俊不禁，轉身正準備進去，一個穿着桃紅衣裙的侍女急匆匆跑來：“大小姐，大小姐不好了，胡嬤嬤快不行了！”此侍女正是之前告訴鳳馨靜寧長公主來了，自稱紅玉的那個侍女。
鳳馨一愣，來不及多問便快步走向關胡嬤嬤的房間。胡嬤嬤的種種惡行鳳馨是心知肚明，可眼下卻還沒有殺她的打算，胡嬤嬤要是在怡景院死了，那就麻煩了。
鳳馨到的時候胡嬤嬤倒在地上，模樣十分痛苦的掙扎着，耳朵眼睛鼻子嘴都在往外冒着鮮血，詭異恐怖。胡嬤嬤旁邊地上有一個摔碎的碗，伴着它之前裝的雞湯。若雪跟在鳳馨身後進來，敞開的門口圍着今日剛來怡景院的下人，看着胡嬤嬤臨死前的掙扎不敢進來，又紛紛好奇的將腦袋往裏面湊。
胡嬤嬤看到鳳馨，本能的拚命爬向她求救，五六尺的距離對現在的她來說，都顯得有些遙不可及。
“若雪，你去門外守着。”鳳馨低聲對若雪吩咐道。
“是，小姐。”若雪應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將門關上。
鳳馨走到胡嬤嬤身邊蹲下，胡嬤嬤急忙抓着她的衣角，用被血染紅的眼睛望着她，痛苦而艱難的哀求道：“大，大小姐......救......唔。”話還沒說完，又是一口鮮血吐出來，全噴在鳳馨的裙角上。
鳳馨將胡嬤嬤的手拿開，手指輕輕搭在她的脈搏上，秀眉微蹙，胡嬤嬤的為人處世將整個鳳府的下人都得罪也不足為奇，可是居然有人敢對她下毒，鳳馨還是有些意外，要知道達氏在鳳府後院可是一手遮天，而胡嬤嬤是達氏身邊最得勢的人。鳳馨將手從胡嬤嬤脈搏上移開，在她胸前點了幾下，胡嬤嬤嘴裏的血停止湧出來。鳳馨又將她拉坐起來一轉，背對着自己坐着，雙掌運功打在胡嬤嬤背上。
半響，胡嬤嬤終於可以勉強自己坐穩，而且也沒有之前痛苦了。輸給胡嬤嬤懂得內力有些過多，讓鳳馨身子發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鳳馨問道：“說吧，是誰要殺你？”
“是夫人，夫人好狠心......”胡嬤嬤說道，即便她現在的情況很是糟糕，可語氣還是那麼的充滿殺氣，大有‘她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之勢，胡嬤嬤接道：“她想殺人滅口。”
殺人滅口？鳳馨驚訝的看着胡嬤嬤已經無力抬正的頭，鳳馨之前那院子的火和明顯是達氏放的，這個大家都心照不宣，達氏沒必要因此殺胡嬤嬤滅口，那會是因為什麼呢？
“不知道你拿什麼讓我救你？”鳳馨平靜的問道，如果胡嬤嬤所說屬實，那達氏就一定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大事。難怪，難怪這次她沒有放了胡嬤嬤，是打着藉手殺人的算盤了。
死到臨頭，誰不怕？胡嬤嬤似乎想也沒想就說道：“大小姐不想知道你娘是怎麼死的么？”鳳馨一驚，她娘不是難產而死的么？鳳馨坐在胡嬤嬤身後都感覺她呼吸困難，唔的一聲又是一口血噴出來，胡嬤嬤身中劇毒必死無疑！鳳馨急忙運功將內力輸給胡嬤嬤，讓毒在她體內蔓延慢一些，想從她嘴裏知道點什麼有用的。鳳馨胸口傳來一陣劇痛，手一鬆開，胡嬤嬤就軟軟的倒在地上，從耳朵眼睛鼻子嘴裏流出的血已經變成黑色。
“胡嬤嬤！”鳳馨叫了一聲，見倒在地上的胡嬤嬤雙眼緊閉，嘴一動一動的像是在說話，急忙俯身將耳朵靠近胡嬤嬤的嘴邊，卻只聽到嗜心草三個字胡嬤嬤就斷氣了。
嗜心草？聽上去像植物的名字，鳳馨大腦瞬間就像要炸開似的，難道她娘是中毒死的？鳳馨有些痛苦的雙手按住太陽穴，死勁搖了幾下，感覺稍微好了一點。正準備起身，卻看到桌下有一塊粉色的手絹，鳳馨伸手將手絹撿起來，手絹帶着一股香味，上面綉着一枝芍藥花。
鳳馨看着地上已經沒了氣息的胡嬤嬤，四十來歲的人顯然不會用這麼鮮艷的手絹，而且這香味她身上也沒有，看樣子應該是來給她送毒雞湯的人落下的。
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吵雜聲打亂鳳馨的思緒，隨後砰地一聲，木門被用力踹開，達氏尖銳的聲音傳來：“胡蘭！”
鳳馨不着痕迹將手絹放在袖中，回頭，只見鳳正雄和達氏帶着人浩浩蕩蕩而來。達氏看了鳳馨一眼，直接走到胡嬤嬤身邊去拉扯她，帶着哭腔喊道：“胡蘭！胡蘭，你醒醒啊胡蘭，胡蘭！”
“夫人，胡嬤嬤已經死了。”鳳馨看着達氏平靜的提醒道，達氏一聽胡嬤嬤死了還是楞了一下，回過神來嚎啕大哭，站起身抓着鳳馨吼道：“鳳馨，你為何要殺了胡嬤嬤？為何？你好狠心啊！”怎麼說胡嬤嬤也跟了達氏幾十年，她死了達氏是應該難過，可是達氏難過的樣子讓鳳馨懷疑，殺胡嬤嬤的人不是她，鳳馨一晃神，竟忘了推開掐着自己的達氏。
“夫人你做什麼？”若雪見狀，急忙跑過來掰開達氏的手。
“鳳馨，殺人償命......”
“夠了！”
達氏惡狠狠的指着鳳馨，話還沒說完便被打量現場的鳳正雄厲聲打斷，達氏眼角掛着淚，有些意外的看着鳳正雄。
“怎麼回事？”鳳正雄看着鳳馨，不悅的沉聲問道，似乎只要鳳馨在鳳府，鳳府就沒有安寧，這次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