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柯獻人頭
兩人當日並沒有達成共識,裘禮燁也少見的同秦氏紅了臉,畢竟他自認為識得李梵音更久了解也更深,比之這些只看一張皮囊的婦人自然也思慮更深。
然而當天夜裏裘禮燁倒是輾轉反側,不外乎是因着秦氏一句話。她說:裘彩擷是個有主意的人,打小便叛逆反骨。那會兒她願意捨棄了富貴的秦家同他一個她以為的落魄書生走,怎知裘彩擷不會?
裘禮燁便是深刻地思索這個可能性,怕就是太過了解裘彩擷才會更為後怕,且若是這事兒落在裘彩擷身上,再加上了那個狡猾的李梵音,當真叫裘禮燁遍尋不着。這還不算,萬一那時候阿彩過得不好更是求天不應、叫地不靈,成婚之事當是放在他眼皮底下瞧着的好。
然則這般妥協了去又着實叫裘禮燁不甘心,是以他唉聲嘆氣了半宿忽的一隻修長的手臂自背後環在他肚腹之間,輕輕拍着他好似在哄一個吃飽了打嗝的奶娃娃。
“你且放寬了心,阿彩那樣的人咱們根本無需為她擔心。她自幼便會保護自己保護我,好壞她分辨得。”
裘禮燁雖說總是抱怨裘彩擷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到底心裏是為她感到驕傲自豪的。九歲便監生上榜,十幾歲便大江大海四處行商,且去年去瞧她那會兒見她眉眼長開了更是艷麗嫵媚,真真是沒有一點兒不足。秦氏如今這般說他心下倒是熨帖,“怕就怕往後苦了、哭了都尋不着回家的路。”
秦氏摸了摸裘禮燁保養得宜的手,細細地笑起來。“且看李梵音願意為阿彩做到什麼程度。方才你說他才佘山郡救了阿彩,那日阿彩回府倒是沒提起這人身份,我瞧阿彩分明是比出門前還圓潤了幾分,也證明同那廝一塊咱們阿彩當真覺得高興。”
裘禮燁聽了長久沒有動靜,末了才長嘆一聲似有放棄的意思。“罷了罷了,我明早書信一封叫人帶去蕪城問問阿彩自個兒的意思。你說的是,這女兒打小自己有主意,咱們操心也是白費。”
秦氏聞言道了一聲“是”,又聽他說,“待子楠也長大成家了,我便乞骸骨同你回蕪城去,總歸要將那沒有完成的翁婿之禮給補上。”
秦氏聽了這話面色發紅悶在被裏頭笑起來,與這廝的爭吵已經屈指可數偏生他又十分叫人心憐,一個大男子心細如塵的模樣叫她連心腸都硬不起來,只覺得滿滿溫熱的熱體要從眼角溢出來。
過三日,李梵音所謂的給裘禮燁的大禮果真是到了,而這大禮裘禮燁確實是連拒絕都說不出口。原是那李梵音手下太子近衛的副將胡天涵親手斬下了柯獻的項上人頭,隨此而來的還有三路邊境大捷的喜報。
那原本被牽制的其他三路最後還是被柯獻說服公然反抗朝廷,可如今路路皆順暢,為首的反賊更是被斬於馬下。這個消息是先經由了裘相上報,同李瑜二人先行商量之後乾脆地將天家駕崩的事情放出去,藉著如今大捷的勢氣乾脆聯合欽天監及京中文武百官祭拜黃山告慰先祖,如此也便於為李瑜正名。
事已至此,裘禮燁哪能不知道這又是李梵音下的一步好棋?恐怕這禮不單單送的他,也是給李瑜的登基鋪上基石。那首屈一指的功臣胡天涵細細查來卻是同李梵音和裘彩擷一道的國子監同窗,李梵音當真是不容小覷。
不少時,柯獻手下群龍無首的軍隊都被朝廷收編己用,婦女兒童等家眷一概赦免帶回。泰半都給了良籍送回戶籍地,其中不乏有京中人士便跟着軍隊沿路行過來。路途跋涉,新帝憐憫將士的疾苦特意告知路上不必急於趕路,還下旨沿路的州官必須好好照應不得怠慢。
李梵音尚在趕往蕪城的路上便從暗報收到消息,報信人不是別人正是被他遣出去的薛岐。想是得了好事他也不同李梵音計較早先的齟齬,踩着輕功便入了他的馬車,一張面上寫着“趕緊問我,我有事兒。”
李梵音這會兒正在讀信便沒有理他,末了瞧見個小鳥的標記彈了彈手指。“我知你來所為何事,山上我是不回了,索性懷鶇要回來便叫他同你去吧。”
薛岐倒抽一口涼氣,“我尚什麼都沒說,你怎的就猜到了?”
李梵音面上笑意更大,將手裏的信件遞給他,“你且自己瞧瞧吧。”
通篇都沒有提及,倒是李梵音手指處有個龜茲的國獸蜂鳥圖騰,薛岐哪裏還有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