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部落潑婦

第五章 部落潑婦

湔堋共有四個部落,絕大部分人是氐族與羌族,有少部分是從中原遷居來的商朝人,還有一部分南方來與羌人融合的蜀山氏後人,算是蜀地的土著。其下是許多的村落,人數從十幾人到幾百人不等。

而泰甲所在的部落,便是氐族部落。

據言西周時期尚無氐人記載,到了春秋戰國時期方才有了一點墨漬。有言氐族是從古羌族中分化出來的一個族群,在陝西、甘肅交界處分佈最為廣泛。只有少部分的人流落到了蜀中,泰甲一族便是其中之一。

泰甲母子二人正交流的融洽,河的那頭突然跑過來一個肥碩的悍婦,走起路來能感覺大地在顫抖,跑到了橋上更是把橋晃得直抽抽,河水翻滾如沸騰一般,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散架。

“窮堅家的那個悍婦?阿母,我們快走!”

泰甲見到那個潑婦,瞬間慌了神,就欲拉起夷月逃跑,卻不想被那悍婦先行一步提拉了起來,被噴着口水罵道:“好你個泰甲,又拉着我家窮堅去山上搗亂!要是再闖下什麼大禍,又要我家窮堅給你陪葬不成?大女,你說這咋整?”

泰甲感覺這潑婦的口水,甚至比岷江水更為澎湃。

窮堅的母親便是羌人,從另一個部落嫁到這個部落的;因為自覺羌人高氐人一等,所以對氐人部落的許多人都傲慢無比,這也讓的部落里許多女子都不願與之打交道。不過也不知道窮堅他父親究竟是怎麼想的,竟然能和這麼一個……豐滿的女的私奔,細思恐極啊!

泰甲掙扎着想要從悍婦的手中逃脫,但縱然自己天生神力,這種被提拉姿勢卻難動分毫。

“哎呀,陽嘉,不過小孩玩耍,何必這麼當真?再說了,你看窮堅不也帶了個山雞回來嗎?實在不行俺家分你一點鹽回去腌醬,就當賠禮了!”夷月連忙勸道。

“呸!那玩意兒也叫山雞?小雛還差不多!你不提我還不想罵他,這他娘的泰甲都能帶個十五六斤重的雞來,你咋就這麼沒出息?”

那悍婦沒有絲毫的停緩,依依不饒的罵道:“還有你,賠啥禮?你家自己都吃不飽還給我家鹽!這瘟神去啥山不好偏去那貴族家才能上的湔山,抓到的野雞你敢吃不成?先是讓我家窮堅冒犯老天,現在又要坑害我母子,你家泰甲可犯了大罪!走走走,跟我去長老那裏要個說法!”

說到這裏,悍婦一面提拉着泰甲,一面抓起窮堅,如同一個天平般,就欲朝部落中央走去,夷月攔都攔不住。終於,一直隱忍的窮堅忍無可忍,一把甩開悍婦的手,但卻後勁不足,看見悍婦憤怒的胖臉立馬蔫了下來,嘟囔道:“阿母,你這過分了啊……”

泰甲卻不在意,也不再掙扎,畢竟長老幫誰還不一定呢!他和長老的關係可不一般!

“過分?老娘為了你好!別到時候被他害了都不知道!”說到此處,悍婦看着被提拉在半空身長六尺的泰甲,罵罵咧咧,“要是換在老娘的部落,這臭小子早該被活劈了,哪裏還由得到他瀟洒這麼四年?”

此話一出,整個河岸都安靜了下來,只聽得岷江水的波濤聲;悍婦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以至於整個河岸上洗衣淘米的女人都聽見了她的抱怨。本着八卦的天性,無事的少婦小心翼翼的靠了過來,又想看熱鬧,又怕惹怒了她。

那悍婦當初嫁到這個部落來時,氐羌兩家部落還沒有和好,私奔來的完全見不得人。可悍婦完全不知尺度,竟脫口而出原來部落的準則,完全是在打自己的臉。

如今氐羌和解,她倒是放縱了不少。

似乎發現了言語的不妥,悍婦罕見的紅了臉,只能在夷月的微笑中緩緩放下泰甲,拉起窮堅就走,一面還抱怨着:“這次俺就算了,大女,以後管着點你的娃,別讓他來害我的娃!”

“別拉我!”窮堅還想反抗,卻被悍婦一巴掌呼在臉上暈了過去,最後竟是讓悍婦直接抗了回去。

一巴掌,直接把泰甲嚇傻了。

“幸好這悍婦不是我娘,不然可有的苦吃了!”望着遙遙遠去的窮堅母子,泰甲不由得默哀了幾秒。

夷月蹲下身來,好言安撫泰甲,讓泰甲不要在意那悍婦的言語;泰甲努力的點了點頭,因為他相信,有自己的母親在,自己根本不害怕被這些外人欺負!

見着夷月還有事情要忙,泰甲也很懂事的不打擾自母親,自己一人朝部落走去。

部落不比現在的縣城,或許連一個鎮、村的大小都不如;畢竟這裏又不是舜帝的地盤,能夠“二年成邑,三年CD”。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泰甲他們這個部落有好幾百人,都是從古青藏高原遷徙過來的羌人後裔。又因為有開明王安插的奴隸主,整個部落都活躍了起來。

“喲,小泰甲,趕着回家去啊?”街頭的七嬸滿臉堆笑,手中卻也沒幹着活,只是與一群老太太圍在一起。

七嬸旁邊的九阿嬤的臉本是綳的很難看的,看見泰甲卻笑成了花:“泰甲,回頭嘗嘗阿嬤新做的糕!”

同一個部落的人自然相互認識,有親善者,亦有敵視者;但面對外敵入侵之時必是同仇敵愾。泰甲天生神力之事部落中的人皆知,而諸人又因為四年前的那件事對他或親或疏。

不過有長遠眼光的人自然不少,那些人以為泰甲見了仙人,自是巴不得攀上關係。

順帶一提,這個年代只有地位特殊的人才有姓氏;整個部落也就只有侯、長老還有奴隸主有那種東西,百姓也指代的是他們。所以泰甲他們這些人都是沒有姓沒有氏的,只有一個父輩隨便想出來的名。

“喂,泰甲!”

走過一座屋前時,泰甲忽然被一道聲音給喝住了;原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臉上畫著古怪的紋身,頭髮如清朝人一樣紮成一塊,辮子很大,其餘地方都成了禿頭,看上去有些兇惡。

這個人泰甲再熟悉不過了,正是部落長老的孫子龔春。

還沒等泰甲回應,龔春便自來熟的說道:“俺翁找你。”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也不知道是去作甚了。

不過作為熟人的泰甲自然是知道的,龔春這一出去必定是賭博去了,而且他和杏夫的父親奎善就是賭桌上的狐朋狗友。據說龔春這廝經常趁他喝醉出千坑害他;在他輸了之後還假意還他一些物什,杏夫她爹還一直把他當兄弟呢!

泰甲一直很好奇,他們賭博究竟賭的什麼,每次問起他的母親都是用吃的把他的話給塞了回去。

不過除了這點,泰甲對這些賭徒並沒有多大興趣,更多的乃是鄙棄,但想着長老召見,便進了這座比周圍板房都大了許多的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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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卷西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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