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江半仙

洪琪不曉得這瞎眼老伯在發什麼神經，竟然說他未來會是江湖一哥。

這聯想能力可真是突破天際了，這老伯，莫不是一個瘋子吧？

本來打定要送這位可憐的老伯跟他那隻可愛的小金堅回家，天冷地寒，都阻擋不住他一顆要做好人好事的心。

此刻，洪琪動搖了。

他正要推脫說身體不適，不方便遠行，誰料這老伯又開口了。

只聽他說：“唉，本來不想告訴你的，未來的事，未來再說，但看你衣衫襤褸，沒個人樣，終日以討飯為生，長此下去，多金貴的霸王氣也經不起這般糟蹋呀，唉。”

聽到“衣衫襤褸，沒個人樣”的時候，洪琪就想開罵了。

這老伯，活了這大把年紀，到底會不會說話？！怪不得不討兒女們的喜歡。

又轉念一想，他這雙眼睛不是看不見嗎，怎麼知道他“衣衫襤褸，沒個人樣”，於是問：“咳，你的眼睛……你的眼睛……”

洪琪嘟囔了半天，這話還真問不出口，遂放棄。

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同桌曾經給他出了一個選A還是選B的問題。

“眼瞎還是耳聾，你選哪一個？”

“嗚……，這麼變態的問題，才不要選！”

“選一個啦，萬一……萬一上帝讓你選，你也不選嗎？”

“我選擇耳聾，我不要聽到你講話了啦。”

“耳聾？嗯……跟我選的一樣。”

回想起來，如果她當時沒那麼抗拒，認真選一次的話，還是會選耳聾。

畢竟嘛，耳朵聽不見，還可以用文字交流，只要不去大馬路上瞎晃悠，保命還是沒問題的。

眼瞎的話，活着就太困難了，非眼瞎不可的話，他寧願選擇死掉。

想到這裏，再看看可憐的瞎眼老伯，心中湧起了無限悲憫之情。

老伯聽她嘟囔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於是道：“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洪琪果然就說了：“你能看見我？”

老伯搖搖頭，說：“不是我，是金堅。”

“我的眼睛看不見，但金堅就是我的眼睛。”

“我與金堅心靈感應，它能看到的一切，我也能看到。”

法器！

洪琪腦袋裏立刻蹦出了這兩個字兒。

唉，可憐的金堅，這麼小小一隻，這麼萌，又這麼乖，自從碰上了老伯，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明明是只龜，卻被老伯當成了導盲犬來使用，完全沒有了自己的人生。

人在江湖，不能左右自己的命運，終日靠討飯為生，飽一頓，餓一頓，生存權都不掌握在自己的手裏。

這老伯說他是未來的江湖一哥，這話他起初不信，過後回味，心裏居然有了點小期待呢。

不如，江湖上闖一闖？

瞎眼老伯摸到了他的鬼頭拐杖，道：“走吧，我家離這兒不遠，就在江家巷，走個三天三夜，估計能趕到。”

“三天……還有三夜？”洪琪掰出了六個手指頭，道：“也不是很遠嘛，怎麼不早說，害我白白擔心會不會在半路上凍死、餓死。”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仇家派來殺我的人。”

“你……究竟是什麼人？”

“江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