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桃花瘴
我跟着二狗來到他們家，剛到門口還沒進屋，就聞到一股怪味。
就算我家是養花的，我也分辨不出這到底是什麼的味道，但大體是一種花吧……味道上，有點熟悉，有點糾纏，而且還香中帶臭，讓人非常不舒服。
二狗抽抽着鼻子苦着臉說：
“就是這個味，昨晚俺哥犯病以後，這味就慢慢出來了，現在味道更大了。”
我點點頭，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遮住口鼻，然後才跟着二狗進去。
進到堂屋裏，看到躺在炕上的二賴，我直接乾嘔了出來，胃裏的酸水也有點往出返。
要說二狗跟二賴這對兄弟，可以說是百無一用，只有這體格子還算不錯，都生得魁梧勻稱。如果不是實在是無賴憊懶，也能招小姑娘喜歡。
可是現在躺在床上的這個二賴，全身上下都長滿了密密麻麻的小紅點，小紅點大半都潰爛了，正在往外淌一種淡紫色的膿汁，把被褥都浸透了。
那香中帶臭，糾結纏人的氣味，就是從這膿汁中散發出來的。
“秦覺，你看好沒有，俺哥到底咋樣，他這花柳還有救嗎！”
我搖搖頭，然後拉着二狗到門外說：
“花柳哪有這麼快的，你哥這一看就不是花柳，這可是比花柳麻煩一萬倍的東西啊……”
二狗一下子就慌了，又要跪下求我救他哥，我照這夯貨屁股踹上一腳他才算老實了。
我讓二狗把家裏門窗都關了，在家門口守着不讓人進去，然後就趕緊回家了。
二賴身上的東西，我只是隱約有些印象，那是在我很小很小，跟桃花一起撒尿和泥的時候爺爺講給我聽的。不過時間太久遠，我已經沒多少印象了。
好在爺爺留下那本筆記里，除了花肥的配方，各種花的伺弄方法，也記載了那些稀奇荒誕的事，我這就要去查查。
可是我一回到家就發現，家門大敞四開，門鎖有被撬開的痕迹。走進屋裏，雖然沒有被盜后大肆翻找的痕迹，但是爺爺的筆記被拿出來了。
筆記雖然還在，但它的最後一頁卻不知被誰給撕走了，我一下子就慌了。
筆記的最後一頁我沒看過，爺爺說那是非常重要，也非常危險的內容，讓我除非生死關頭否則千萬不要打開看，可是現在它沒了。
“算了，這輩子估計也沒啥生死關頭，還是趕緊找找二賴的病吧……”
我在爺爺的筆記靠前的位置，還真就找到了二賴這種情況，讀完爺爺的描述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知道它嚴重，但沒想到這麼嚴重，更沒想到……它居然是這麼來的。
二賴並不是生了病，而是中了一種花毒——桃花毒。中了這種毒的人，身上會迅速生出密密麻麻形如桃花的紅點，這些紅點會迅速潰爛，淌出噁心的膿液。
這些膿液同樣也有毒，如果被人接觸到，那這種桃花毒就會蔓延了，而且傳播速度非常快。
聽起來跟花柳很像，但是治花柳的辦法可治不好桃花毒，這種毒……是從桃花瘴里來的。
爺爺曾經跟我講過，桃花瘴不是現實存在的瘴氣，而是一種特定的命格，一般出現在女人身上。有這種命格的女人，一生的命運都飄忽不定，好像在迷障之中，根本沒法推算。
桃花瘴就像定時炸彈，一直潛伏在這種命格的女人身上，運氣好的話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發作，可是如果運氣不好……桃花瘴一旦發作，就會讓女子性情大變，行為放蕩，原始本能會讓她把桃花毒傳染給身邊的男子。
而且桃花瘴發作后，女子身上也如籠罩了一層迷霧一般，讓人再難接近她，只有在桃花毒發作到巔峰需要男子時，她才能被人接近……
“原來是這樣，難怪桃花性情大變，大家看到她也靠近不了，若是真的靠近倒麻煩了……”
知悉了前因後果，我沒有時間去同情桃花，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到桃花，還得把二賴救回來。就桃花身上的桃花瘴來看，如果讓她走出了村子的範圍，再想找她可就難了，桃花毒也要蔓延到外面去了……
我又讀了幾頁爺爺留下的筆記，然後深吸了一口氣，收拾了些東西來到了二狗家：
“二狗，你想不想救你哥！”
二狗人雖然無賴，但跟哥哥二賴的感情很深，點起頭來一點也沒猶豫。
於是我示意二狗把家門封死，然後帶着他一起進山了。
我跟二狗都是本地人，進山也算常事，所以並不是特別為難。
進山後，我們發現了一些給桃花丟下的物資，還有桃花留下的痕迹。桃花瘴能遮掩桃花，但卻掩蓋不了她留下的痕迹，我帶着二狗巡着她留下的痕迹，知道她在慢慢往大山深處走。
走了一段時間，憊懶的二狗就一屁股坐在地下放賴了：
“秦覺俺不走了，你根本就是溜傻子，俺是讓你給俺哥治病，不是讓你帶俺在山裏兜圈子的！”
二狗一肚子怨氣，我心裏的怨氣更大。我好好的桃花妹妹怎麼就這麼倒霉染上了桃花瘴，更倒霉的是……她第一次選擇的居然是二賴。
一想到這個，我就狠狠踹了二狗一腳。
“哎呦！你幹啥踢我？”
“別特么叫了，勞資心裏還不爽呢，你那哥哥不好好在村裡眯着，幹嘛來招惹桃花！我還一肚子火呢，恨不得宰了他！
要治你哥的桃花毒，非得桃花的血做藥引子才行，你以為我想救二賴嗎？你覺得我捨得取桃花的血？我恨不得他死了……”
我狠狠地揣着二狗，瘋狂的發泄着心中的怨氣，二狗被我踹得嗷嗷叫喚，一個勁的求饒但是我根本不理他。
終於，二狗的呻吟聲都小了，我也發泄夠了，剛想收手，這時候二狗突然指着我身後說：
“秦覺，別打了，你看那是不是你們村的桃花……”
我趕緊轉過頭去，只見林間，朦朦朧朧有一個穿着花棉襖的俏麗身影……
“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