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第七章
門,一扇破舊的木門出現在鬼夢的眼前,雖然這扇門並不是她見過最破的,但一定是最傷痕纍纍中的一個。在這門上。到處都是手印、腳印,更是有着大量棍棒的痕迹,而這些痕迹之深足以入木三分。
這扇門的門楣已經斷了,但從那斷口處卻不斷的流着鮮血,哪怕是這人已經死了好久,那流出的鮮血卻也沒有停下來。門的下面更因常年被血侵蝕后,即看不出門本來的顏色,也要看不出血的紅,包括還有不斷向四周擴散的血,全都成了黑色。
一步,兩步……鬼夢整整走了七十四步才走完這段血路來到門前。她站在門前停好久,然後才輕輕的推開了門,去看那門內的世界。
某處農村,因為離三線城市比較近,所以在幾年前這裏就有了另一個名字,叫遠郊。雖然它並不像那些偏遠的村子那般窮,但村子裏窮人也有上那麼一些,而他們之所以窮,也只是因為他們不喜勞作,而更加喜歡享受生活罷了。
四月未五月初,由於北方真正天氣轉暖的時間並不是很長,在近中午的時候,一個男人拿着個大大的黑色方便袋往家走,雖看不出裏面裝的究竟是什麼,但那鼓鼓的還樣子還是讓路過的村民忍不住多看上幾眼,只是都不會深究罷了。可奇怪的的,男人回家前把還在玩着牌的老婆和兒子都叫回了家裏,接着便鎖緊了大門,又插上了房門,看他們三人鬼祟的樣子難免不會讓人懷疑他們究竟是不是在密謀着什麼。
“你這拿回來是的什麼啊,這麼神秘,怎麼還怕人看啊?”男人的老婆奇怪的問道。
男人卻是樂呵呵的說道,“當然不能讓人看到了,不然別人只定會問咱家是不是掙錢了。”男人說著還不忘從袋子裏拿出西紅柿及黃瓜等蔬菜。“這要是張三和李四他們看還,不就得上咱家要錢了嗎,我說你們也是,怎麼就不能贏點,老是輸老是輸。”
這些東西對於城裏人來說或許不算什麼,但對於農村人來說,誰家要是能經常吃上這些反季的蔬菜,不被人說發財有錢才。且城裏人若說誰家有錢的話,那是一種炫耀,也是一種能力的象徵。但要是在農村聽到誰說誰家人錢,那就不僅僅是能力的象徵了,因有錢而伴隨着除了是被借錢外,便是成了別人口中的話題,最後可以假的都成了真的,然後讓全村子的都知道。
這男人的話卻上女人不樂意了,“我們輸怎麼了,我們娘倆輸的那也是我們自己掙的錢,你說說,你掙的錢什麼時候有我們掙的多過。”接着她話風一轉,“今天就看在你拿回這麼多好吃的份上,我和兒子今天就不收拾你了。不過這個月你花的錢也只能是你自己的掙的,可別想花我和兒子掙的錢。”
他們的兒子倒是不管這些,有好吃的趕緊吃就是了,反正他們吵也不是一次兩次,只是若真的說起來,他還是相着媽媽。他拉了拉媽媽的衣角,“媽,趕緊坐下來吃,不然一會兒就都沒了。”
“好。”說完女人便坐了下來,男人見此也沒再多說什麼,只是同樣坐下開始埋頭吃飯。
不過這一家人還真是有才,為了吃點好的竟一家人都像是在作賊般,把炕桌搬到了地上,若非窗戶遮擋不住那偶爾抬起的一下頭,還真不知道這家裏是有人的。
這家人中的女人和那兒子雖此時看年輕了些,但還是一眼便能認出正是那個老婦人和盛軍二人。至於那個男的,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但從他的稱呼及略有些眼熟的五官上卻也能猜出,這人便是那厲鬼生前的時候——盛仁冬。
說起這盛仁冬的智商還真是不如常人,說白了就是比真正的傻子聰明了一點點而已,所以他作的很多事情都讓人看不習慣。若非某一年村裡來了個同樣傻的女乞丐被他媽媽看到並帶回家裏,就憑盛仁冬的智商和那貧窮的家境,怕是到現面都得單身。而這事或許聽上去很荒唐,但卻就那樣真實的發生了。
有時,也不得不感嘆這基因的遺傳性,兩個傻人在結婚之後生出了三個孩子,兩個女兒和一個兒子,這三個孩的智商都不高,只有最後出生的小女兒算是比哥哥姐姐聰明一些,卻還是不如常人。之後,兩個女兒長大后都有嫁出去,只有這唯一的兒子因為人傻家窮,可以說是誰都不想跟他,所以現已年近四十,卻還是正經的單身狗一個。
“盛仁冬我告訴你,你別一天天就知道在外面逛拿不回錢來,你要是在不拿回錢,那你就別花我和你兒子掙的錢,我們可不養你。”坐在炕上的老婦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你幫你三弟家弄柴火,你一個人吃的可是好了,你怎麼不說把我們也弄去吃頓好的,我們都多久沒吃肉了。”
靜靜蹲在地方的盛仁冬聽后也不幹了,“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我幫我弟弟家幹活,他們不請我吃還請你吃,你說沒吃肉,那掙來的錢還不是讓你娘倆都給賭沒了,我還拿回家錢作什麼,反正我現在的一個吃飽全家不餓。”說完他狠吸了口手中的旱煙,“你們不要臉,我還要臉呢,你看看誰像咱家似的一個人去幹活一大家子去吃飯的。”
“你……你……我跟你離婚,盛仁冬我告訴你,以後這屋就是我和兒子的那,那屋就是你家,我不上你家去,你也不許上我家來。”老婦人把身邊的一件衣服隨手就給扔了下去,只是衣服太輕,根本就不可能扔到盛仁冬那裏去。
盛仁冬扭頭看了看滿地的狼藉,剛剛兩個因為打架,可以說把好多東西都給摔了,於是他一扭頭便站起身,“離就離,你要是敢上我家來,我就把你的腿給打斷。”
“誰敢打我媽的腿,老子削死他。”盛軍從外面走了回來,雖然不知道他們因為什麼打,但媽媽掙錢多還會和他一起花,所以不幫媽媽幫誰。他順手拿起旁邊的小凳子幾下就把盛仁冬砸倒在地,“你媽的,膽子肥了是吧,我說沒說過,誰要是打我媽,我就打死誰。”
盛仁冬氣的身體直發抖,嘶吼道,“我是你爸。”
“我沒爸,而且你就算是我爸又怎麼樣,你欺負我媽我就打你。”盛軍這傻勁又犯上了,拿凳子打自己的爸爸竟是根本不會手下留情,愣是將盛仁冬的身上打出了好些的淤青。最後盛仁冬終於找到個了機會,逃也似的跑到自己剛分到的那個屋子裏。
盛軍見人跑了,於是將手裏的凳子狠狠的往關緊的房門上一摔,“你最好別出來,要是再讓老子看到你打我媽,老子一定揍死你。”
老婦人見盛仁冬不出來,便拉過兒子笑呵呵的說道,“還是兒子對媽好,走,媽帶你買好吃的去。”
而這之間不管外面的盛軍如何鬧,裏面的盛仁冬都沒有開門,現在他的早已不像年輕時身體那樣壯,也根本打過不兒子,所以就算他有反抗心的,卻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坐在炕角瑟瑟發抖的他,根本沒有想過兒子對他的暴力還會延續的更長。
又一次,盛仁冬被兒子給打了,而他也同樣的沒有還手之力,於是便跑到離家兩公里的妹妹家。
“老妹啊,二哥過的苦啊,你嫂子和你侄子兩人合夥打我,我根本打不過他們啊。”盛仁冬對面盛仁艷突然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着,“你可要救救二哥,救救二哥啊”。
盛仁艷也是個暴脾氣的,儘管信了多年的佛,養了多年的性,卻還是改不掉血液里那點暴脾氣的分子。雖說這麼多年來一點也看不起這二哥,但怎麼也是自己的哥哥不是,再有,哪家的孩子會這麼打自己的爸爸啊,看看這露出的胳膊上,哪裏不是青紫的傷痕。這盛軍還真是畜生,對自己的爸爸也能下這麼狠的手。“二哥,你先起來,我這就給二嫂打電話,問問怎麼回事。”說著,她便撥通了二嫂的電話。
那邊,接到電話的老婦人只定不會承認自己和兒子打了盛仁冬的事,可盛仁冬跑到他妹妹家告訴的事情又讓她很生氣,於是在接過電話后二話不說就帶着盛軍了盛仁艷的家。
“老姑,我可沒打他。”剛一見盛仁艷的面,盛軍就趕緊為自己洗白。
盛仁艷又怎能真的信了盛軍的那些鬼話,“你沒打,你沒打我哥這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一見躲不過去了,盛軍便又犯混了,“對,我打的,就是我打的怎麼著。”說完盛軍還一幅很傲氣的模樣,“他要是再打我媽,那我還打他。本有事你報警啊,報警啊,嗯,你不報我報,就說你打我了。”
盛仁艷是怎麼也沒想到哥哥在家裏居然是被這樣的對待,就算他們的關係並不是有多好,但那血液里的親精卻還是在的,於是心疼自己哥哥的盛仁艷順手拿起身邊的掃炕掃帚就對準了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