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2 收租的女人
澡洗得差不多了，聽到門外女人的聲音，鶴霧急忙穿衣服，邊整理着衣領邊趿拉着拖鞋走向房門。
一般只要鶴霧在家，迎接房東這種事情幾乎都是他的任務，逆棋是不會管這些事情的，他只會每天在樓上敲敲打打，搞一些鶴霧看不懂的東西。
美名其曰：發明家的工作。
不過在鶴霧眼裏逆棋倒像是家電維修店的小老闆，因為他發明的那些東西自己實在不敢恭維。
就好比剛才那個改裝過的叫人起床的床墊，力度完全不合適。
還有就是以前逆棋那些讓人蛋疼的發明，鶴霧不想去回想，太無語。
“鶴霧，給老娘開門啊，外面太陽這麼毒，想讓老娘晒黑啊，我可沒塗防晒霜，晒黑了你負責！”
“來了來了，別急嘛，我在洗澡呢。”
說話的同時，鶴霧拉開了房門，立正站好，煞有其事的做出一副迎接狀，恭恭敬敬好像很乖。
門外同樣站着脊背筆直的一個妙齡“老娘”，正一手遮在額頭上方，另一隻手掐腰，表情顯示出她等待的煩躁。
就她這矮小身材卻無比筆直的站姿，鶴霧和逆棋曾經專門分析過。
一、會讓她的個子看起來高一些，二、顯得胸更大。
鶴霧覺得她長得很好，皮膚很白，五官都是一種恰到好處的位置和狀態，身高不高但給人一種嬌小的感覺。
不過逆棋卻不這麼認為，“你看她，又矮又丑，你眼睛瞎了吧？”，這是他的原話。
如果不是這位房東有一身暴脾氣的話，倒也有楚楚可憐的氣質，那樣一定追求者眾多，鶴霧這樣想。
“郁姐，你來了。”鶴霧打招呼。
“大白天洗什麼澡，你掉馬桶里了？”
看到鶴霧開門，女人倒也不客氣，直接走向客廳沙發，同時還不忘損鶴霧。
“郁姐，喝水。”
鶴霧倒了一杯白開水，遞到正翹着二郎腿吃蘋果的房東面前。
“不喝，快，房租！我還和別人約好了去做美容呢，時間很趕。”
“這個，郁姐，這個我們倆手頭有點……你看能不能……”
“不能！”
還不等鶴霧張口說欠租，女人已經嚴詞拒絕，不留情面。
“郁姐，這個……”
“沒得商量，趕緊的，一萬零五百塊，一分都不能少。”
鶴霧和樓上那位都是追求生活質量的人，所以租下了這一幢別墅，這也是房租高的根本原因。
房東就住在隔壁別墅，據說這兩幢別墅都是她早逝的父親留給她的，於是用來對外出租掙錢。
“我告訴你鶴霧，我一定對你們……”
女人扔下吃到一半蘋果，站起來指着鶴霧就要開始大批特批。
“哎呦，這不是大美女來了么，鶴霧不會說話，來來來，郁姐上樓上來，朋友送了我一盒面膜，據說是純天……”
女人話說到一半，就被從樓梯上下來的逆棋打斷了，他表情憨態可掬，用一種小迷弟的姿態說道。
就這樣的，房東就被逆棋哄加騙的叫上了二樓。
接下來的劇情很簡單了，鶴霧在樓下客廳待了二十分鐘了，就見到一男一女有說有笑的下來。
房東手裏拿着一個白色的包裝盒，應該是逆棋口中的面膜，閉口不提房租的事，在和逆棋親切的打過招呼后，頭也不回的出了別墅，貌似心情比來時還好。
“她答應欠房租了？”
鶴霧站起來走到逆棋旁邊，和他一同目送母老虎的離去。
“也不看看是誰出馬，我辦事你放心，再欠一個月都不是問題。”逆棋自我感覺良好，吹噓道。
“切，我說，你不會是陪她睡覺了吧？就二十分鐘，你身體不行啊？”
“說什麼呢！”逆棋對着鶴霧的胸口來了一巴掌，瞪眼說道。
之後鶴霧轉身重新回到沙發上，思考早飯吃什麼，問道：“那你說你怎麼讓她答應欠房租的？”
“上網查，拍女人馬屁大全，好好學着點，對付這種胸大無腦的女人，這招好用。”
“我看着也不大吧？難道你……看過？”
“我這是比喻，比喻你懂嗎？”
“不懂，你一定是看過。”
“滾！”
……
早飯過後，鶴霧開着他那輛陳年越野舊車出門前往銀行，花了十幾分鐘才艱難的把車子發動起來。
這本來就是輛二手報廢的越野，是鶴霧別墅後面那條馬路前幾年一次特大車禍的殘餘，是逆棋花了一萬塊不到收入囊中的。
車主本就打算把這輛破車扔掉，那時有人買倒也不失為更好的選擇。
於是，鶴霧屁股下面這輛車就誕生了，唯一的優點是動力強勁到不可思議。
缺點是：露天、難發動、舒適度為負數並且長得極其丑。
居住方面的質量不錯，出行方面的等級還需要提高啊！鶴霧暗自感嘆。
迎着冬天的北風刺骨，鶴霧包裹嚴嚴實實的來到“新星人民聯盟銀行”。
插卡，輸密碼。
賬戶餘額：3780.25
“老天爺爺啊，窮死我了！”
鶴霧拍着額頭用一種近乎放棄人生的語氣哀怨道。
三千多塊新星幣，根本不夠他和逆棋兩個人吃喝幾天的，而且還是省吃儉用的前提下。
在自動提款機取出三十七張一百元面值鈔票后，由於CRS機內沒有零錢，鶴霧又厚着臉皮排隊到櫃枱處讓工作人員拿給他八張十元鈔票。
蚊子再小也是肉，這種情況，也顧不得工作人員看他的那種奇怪眼神了，她是不知道，人窮到極致的時候，一塊錢都不舍的浪費。
想想自己和逆棋一塊曾經輝煌的去年，胡吃海塞，紙醉金迷……
“命運弄人！”鶴霧憤憤總結道。
近幾個月兩個人的生意越來越差，根本沒有人上門，收支嚴重失衡，才造就了兩人面對即將破產的局面。
六年前離開孤兒院，帶着院裏給他們的幾個月生活費，經歷過一些工作失敗，兩人工作最後穩定為一個就業人數極少的職業——追債人。
簡單來說就是，債主付給他們傭金，他們負責幫債主討債，其中要債期間的路費、伙食費和住宿費全部有債主支付。
是一種風險稍高卻也來錢快生活美滋滋的自由職業。
當初二人組合完成幾次大單后也掙了不少，一度是生活富裕的有錢人。
可隨着新星人民聯盟的債務和經濟制度的完善，找他們兩人要債的人遠不如以前，就算有也只是一些微乎其微的小債務。
有時候鶴霧都懶得接，傭金少得可憐。
想來想去鶴霧覺得自己都要哭了，於是他深呼一口涼氣，開始發動汽車。
“鈴鈴鈴！”
發動一半，鶴霧的“茄子”手機響了，屏幕顯示陌生號碼。
“喂，您好。”
鶴霧當然不會傻到直接說自己是追債人，因為如果對面是警察，自己就慘了。
畢竟私人追債是非正規職業，違法的。
一陣“嗯嗯啊啊”的對話，鶴霧滿意地掛掉了電話。
“時來運轉，老子要發財了！”
不用明說，剛才的電話一定是生意上門，還是大生意。
也許今天走了大運，破越野竟然也一下就發動起來了。
不自主的，鶴霧哼着小歌踩下油門，回家通知逆棋，做好工作前的準備工作。
“先生，你的車輛涉嫌無牌駕駛，請出示行駛證駕、駛本、車輛質檢證。”
一位看起來很嚴肅的女交警不知何時找到了鶴霧車旁，公事公辦，說道。
據目測，這女人應該能夠達到警花的層次，很漂亮，。
沒車玻璃，省去了交警敲玻璃司機降玻璃的故事情節。
開玩笑，車輛質檢證？就這車，一副苟延殘喘的老頭長相，能像是質檢合格？
車輛質檢不合格、無牌駕駛，貌似自己的分也扣光了，後備箱裏還有一把違法自制手槍……
腦子飛快轉動，鶴霧簡單粗略地算了一下，沒有個幾萬塊錢罰款是拿不下來的，說不定還要因為手槍坐牢，逃稅漏稅會不會也被調查出來……
思緒停止，鶴霧整理了一下頭髮，來了個四十五度角的微笑。
“交警姐姐，能把你的微不信號給我嗎？我們可以聊一聊，我叫鶴霧。”
誇張的勾引表情，鶴霧自信自己的長相和魅力，應該能夠泡到這個女人，從而逃掉一系列的法律制裁。
可是他忽略了，誰會願意和一個開破車的窮鬼多聊呢？
“我不玩微不信，也沒有微不信號，請出示證件！”
“美女，手機號也可以。”
“請出示證件。”
“要不郵箱？”
“證件！”
“姐姐，約么？”
“呼叫總部，這裏是南中路西段，這裏有車需要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