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虛假的生離死別後
梅九歌愣了一下,喃喃自語:“難怪邢宇要抓自己的女兒回去修羅,原來如此。”
南宮世修本來已經走到了中殿門口,聽聞此言,倏然轉身,盯着梅九歌:“你,剛才說什麼?你見過邢宇和邢飛羽嗎?在哪兒見的?”
梅九歌忙跪下:“回稟皇上,奴婢在回京的時候見邢宇要帶走南夫人,就和邢宇打了起來,後來有人來接應,邢宇跑了,南夫人也跑了。”
“什麼時候的事?”南宮世修疾步過去。
“就在剛才,在烏衣巷外。”
“小德子,傳朕的旨意,在烏衣巷搜尋南夫人!”
“是,奴才這就去。”
“站住,一定告訴下邊的人,不能傷害南夫人,少一根頭髮朕都要他們九族陪葬!”
小德子愣了一下,旋即躬身答應着:“是,奴才記住了,南夫人少一根頭髮都不可以。”
誰也沒有發現,白霓裳的手指動了動。
梅九歌低聲問了一句:“皇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要斬南陽大人?”
“你認識邢飛羽嗎?”南宮世修答非所問。
梅九歌點點頭。
“你現在就去法場外,找到邢飛羽后立刻帶着她回到統領府,記住,要讓她親自給南陽收屍。”南宮世修的音色冰冷。
朝堂上,大臣們看着空空的龍椅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唯有徐峰獨自站在一旁,閉目養神。
“徐大人,如今也就只有您能在皇上面前說上話了,您能不能透露一下,皇上究竟抓到邢宇和白昶那兩個姦細了嗎?”三品侍郎黎光湊過去,壓低聲音。
徐峰依舊垂首閉目,好像沒有聽見他說什麼。
“徐大人,您就不要端着了,大家可都看着您呢。”另一位主管刑獄的提刑按察使也湊了過來。
徐峰倏然睜開眼睛,似笑非笑:“二位大人如此熱心,是關心國事啊還是怕牽連出自己啊?”
二人碰了一鼻子灰,拱拱手:“徐大人玩笑了,我二人和白昶邢宇素無瓜葛,只是關心國事。”
“那就當好自己的差事,不要讓皇上費心就是了。”
“皇上駕到!”小德子一聲高唱。
眾大臣文東武西按部就班站好,恭迎聖駕。
小德子如往常高唱:“皇上駕到,有本早奏,無本退朝啊。”
徐峰上前:“臣有本奏。”
小德子接過奏摺轉呈皇上,黑眸落在奏摺上,眉峰微皺:“徐大人想為南陽求情嗎?”
“老臣不敢,只是按照我大羲律條,應該先審后斬。”
“還用審嗎?昭陽宮十幾個宮女太監親眼看見南陽給皇後送去毒酒,如今皇后還躺在昭陽宮內昏迷不醒,你還要為那個亂臣賊子喊冤嗎?!”南宮世修俊臉暗沉如冰,黑眸射出兩道寒光。
徐峰叩首,還想說什麼,提刑按察使跪倒:“回稟皇上,按照大羲律條,以下犯上,毒殺皇後娘娘的,可以直接杖殺,不必審問。”
“不必審問嗎?李大人!”徐峰氣急,側頭低問。
這位提刑大人有意直起身子抬高聲音:“不必審問。”
南宮世修站起來:“這件事無需討論,既然徐大人有不滿,就去刑場監斬,親自問問南陽是不是冤枉!”
拂袖而去。
小德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徐峰,高喊:“退朝!”
難得一次的早朝,君臣不歡而散。
天牢內,徐峰躬身走進牢房,南陽的面前擺了四個空酒罈子,聽見腳步聲,醉眼斜回,見到徐峰,仰頭繼續灌着酒。
徐峰也不說話,緩緩坐下,靜靜地瞧着南陽喝酒。
“徐大人,走吧。”南陽終於搖搖晃晃站起來,只是又坐了下來,此時的他已經如一灘醉泥。
“你就沒有什麼話要對老夫說嗎?”
“說,說什麼?”南陽的大手落在徐峰的肩膀上:“不要耽擱了時間。”
南陽再次搖搖晃晃地起來,走向牢門。
“不說說皇上要怎麼樣李代桃僵,老夫該如何配合呢?”徐峰依舊坐在原地,徐徐端起面前的酒杯,砸了一口:“果然是好酒。”
南陽的身子一僵,他沒有喝多,只是不知道皇上對徐峰說過什麼,自己又能相信他嗎?
這時候,牢門外響起輕輕的掌聲:“徐大人果然聰慧過人,朕和南統領的確需要大人配合。”
南宮世修走進牢門。
“臣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南宮世修扶起徐峰:“大人既然已經猜到了,也免去朕許多口舌,等一會兒,大人押着南統領走過長街,待眾人確定他是真的南陽之後,烏衣巷後有個死角,那裏有個一個死囚,會有人接應大人。”
徐峰叩首:“是,臣已經記住了。”
南宮世修唯恐忙中出錯,展開地圖,又和南陽徐峰再次確認了一遍。
徐峰瞧着南陽莫測一笑:“統領好酒量。”
南陽還以一笑。
一炷香之後,南陽已經站在囚車上,囚車經過長街,轉向菜市口,街道兩旁擠滿了看熱鬧的人,老百姓說什麼的都有,有知情的為南陽惋惜,更多是不知情的,謾罵和唾棄。
不知是誰起得頭,一把菜葉子扔向囚車裏的南陽:“打死這個姦細,這是修羅的姦細!”
“打死他!打死他!”一呼百應。
菜葉子,臭雞蛋,落在囚車上。
好在南陽真的微微有些醉了,只是垂着頭,凌亂的發遮住那張英俊的國字臉。
囚車轉出長街,邢飛羽一身布衣,絹帕罩頭,隨着看熱鬧的人流涌動,親眼看着自己的夫君被人羞辱,萬箭攢心般難忍難受,她想擠到前面去,怎奈身單力薄,只能在人群里擠來擠去。
徐峰見囚車行動緩慢,探頭看看周圍的百姓,忍不住皺皺眉,厲聲:“來人,看好百姓,快點走,誤了時辰看皇上不砍你們的腦袋!”
一聲令下,早有軍士上前,用長矛擋住圍觀的百姓,囚車進了狹窄的烏衣巷。
看熱鬧的人群中不知誰振臂一呼:“走,咱們去刑場等着去!”
老百姓一窩蜂似的湧向菜市口。
邢飛羽被裹挾着夾在人流中,如一片落葉。
一襲紅衣的梅九歌站在平京城最高的酒樓上,終於找到了邢飛羽。
發場外,邢飛羽夾在人群中,凝視發場內,披頭散髮跪在刑場上的夫君,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