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父與子(上)

渾身顫抖，這不是恐懼，也不是欣喜，而是不可置信。

倒下的身軀，就這樣出現在自己的眼前，莫德雷得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反應才好，該是高興，該是歡呼，該是大笑出聲，一切的一切，根本沒有辦法做出來。

「死了，就這樣死了！」裂開嘴，看着倒在地上的妮雅，看着那越來越擴大的鮮紅色，莫德雷得的雙眼的瞳孔縮小在縮小，但是一絲的瘋狂卻在其中不斷蔓延開來。

無視出現在耳旁的各種雜音，那些突然出現的閑雜人等的聲音，莫德雷得只是死死看着躺在地面上的那個軀體，內心的瘋狂，內心的火焰，內心的一切一切，就這樣在剎那間徹底爆發，席捲整個內心。

看着！看着！看着！看着！看着！看着！看着！看着！看着！看着！看着——那個軀體！！

「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就這樣死了，你就這樣死了，就這樣躺在地上，變成一具不會動的屍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那緊閉蒼白的臉孔，令人膽戰心驚的氣勢早已退去，所剩下的只有一片死白，完全看不見任何生命的活力存在其中，這確認了莫德雷得內心的期待，更加的將他內心的火焰，旺盛燃燒。

「我贏了！我贏了！我贏了！居然就這樣輕易贏了，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中透出無止盡的瘋狂，莫德雷得看着眼前的軀體，或者該說，現在的他，眼前也只能看見這個軀體，其餘的什麽也無法進入他的眼中。

但是這並不代表，其他的人會任由這樣的情況繼續發展下去。

「妮雅——！！」

只是，聲音雖然劇烈，聲音雖然響亮，聲音雖然充滿各種各樣的焦急的情感，不過……卻根本沒有辦法前進任何一步，或者進入眼前的領域。

嘲弄的望向那群人們，似乎還比剛剛多了另外三名的陌生人，不過莫德雷得絲毫不在意，也不需要在意，畢竟即便是人在多，也沒有辦法前進任何一步，來干涉他的行動。

此處，可是被世界樹的領域給覆蓋，又怎麽可能會這樣輕易的讓人接近，剛剛妮雅的接近，也只是莫德雷得刻意放行的結果。

那些人，那些深愛這軀體的眾人，看着她們幾乎絕望、扭曲、痛苦的表情，內心充滿了快意，幾乎滿溢而出，無比痛快的滋味，幾乎讓人難以形容，至高的滋味。

低沉的笑聲又一次的出現在嘴角，這次莫德雷得並沒有失控的狂笑，而是壓制住自己內心的激動，用着略帶瘋狂跟莫名期待的雙眼，看向外頭的眾人：「看着吧，一切才剛剛開始，美好的、美妙的、美麗的、美、美、美，充滿各種令人興奮的行動，才剛剛開始，請好好期待吧，呵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她們隨着自己話語變化的臉孔，莫德雷得並沒有任何的心軟的感覺出現，甚至更加的享受如此勝利者的感覺。

轉過頭，看向這個軀體，這個曾經讓諸多次元世界為之震撼的軀體——亞瑟．貝魯格，即是阿爾托妮雅的軀體，莫德雷得緩緩的將手伸出，握緊貫穿這軀體的白銀寶劍的劍柄。

「父皇，是我贏了！」

.

「朕，今天可是第二次，聽到這樣的話語了。」

突然張開的雙眼，直瞪瞪的看向莫德雷得。

顫慄、恐懼……不，這可以說是驚悚的交響曲，令人不敢置信的畫面，就這樣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同樣的也出現在自認勝利的莫德雷得的眼中。

理應不可能再次出現的聲音，不應該再次出現的眼神，沒有這個可能出現的動作，就這樣徹底的呈現在莫德雷得眼前，就連原本緊握的劍柄的雙手，也沒辦法緊握，身軀順勢的倒退數步。

起身，站起，將原本貫穿自己身軀的白銀長劍一氣拔出，但是卻沒有任何鮮血的噴洒出現。仔細看的話，也能發現鮮血早已凝結，傷口早已退去，一切宛如不曾發生過。

看着這柄沾上自己鮮血的白銀長劍，那白銀劍身所映照出的自己，妮雅的聲音很平淡，很輕鬆，同樣也相當的嚴酷：「但是，朕不認為汝有資格說這句話。」

飛舞，翻轉，然後直落而下，白銀的長劍就這樣落在莫德雷得前方，隨着妮雅的丟出。

「陰謀、背叛、玩弄一切值得相信的事物，耍動着陰暗面的事物……儘是些小聰明的舉動。」

腳步輕輕的動着，沒有特別的快，也同樣的沒有特別的緩慢，就宛如平日走動的步伐。

隨着一聲聲的腳步，越來越靠近的聲音，覆蓋自己的身影，這些、這些都成為莫德雷得此時巨大的精神壓力，幾乎不受控制的，發自內心的恐懼，看向那個再次站起來的妮雅。

退無可退，而妮雅的身影早已走至莫德雷得的眼前，難以控制的恐慌出現在內心，原本剛剛確信勝利的滋味還沒退去，現在又被這樣的恐怖給覆蓋，更是讓莫德雷得失去控制、失去理智、失去最後一道維持理智的理性。

拔劍，拔起自己眼前地板上的白銀長劍。

「呀啊啊啊啊啊——！！」

完全沒有任何章法可言，就像是孩子般胡鬧的揮舞手上的劍刄，不斷打在妮雅的面前，不斷試圖再次將她斬殺在地。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你明明早就該死了，早就該死了啊！！」

但是這樣的斬擊，即便每一擊當中都涵蓋着可觀的魔力，但是面對着妮雅完善的護盾，絲毫沒有任何的成果出現在眼前，所換得的只有越來越恐懼的內心。

無數的回憶，在現在就如同跑馬燈般在腦海捲動。

來自過去的恐懼，從深不見底的意識，再次提出。

看見這人，看見這身影，看着名為皇帝的存在，莫德雷得幾乎要崩潰的慘叫，臉上也出現同樣的神情，只是……他沒有這個機會喊叫出聲。

迅雷不及掩耳，妮雅的手緊緊扣住莫德雷得的脖頸，手稍稍施力，將他整個人抬了起來，半懸在空中，原本要發出的慘叫，也變成嗚咽的低鳴聲。

看着這樣的孩子，妮雅的眼神絲毫沒有任何的變化，沒有任何的軟化，也同樣沒有任何的放鬆，依然嚴酷無比：「別讓朕對汝太過失望，莫德雷得！」

看着這樣表現的莫德雷得，冰藍色的眼眸閃過一絲怒氣。

「汝是朕的兒子，貝魯格的接班人，將要成為王的人。為什麼汝會像那低賤的失敗者一樣，瘋狂的揮舞着自己的武器？」

不過，莫德雷得自然不可能在這樣的狀況做出回答，所能回應的依然還是那低沉，亂七八糟，絲毫無法構成任何意義的聲響，看到這樣的情況，妮雅輕輕低哼一聲，隨手就把莫德雷得一甩，扔至另一處。

「我……！？」

剛想要反駁，但是莫德雷得看見眼前突然改變的世界，整個人震驚的無法說出任何一句話來，甚至比剛剛妮雅蘇醒的時候，還要的不知所措，難以置信，因為眼前這個變化，無疑是那個人，阿爾托妮雅所親手引導的變化，但是……這隻有一個可能。

那就是、那就是——世界樹被掌握了！？

似乎是察覺到莫德雷得內心的聲音，妮雅並沒有移動腳步，靠近莫德雷得的打算，只是看着自己的兒子，淡然的聲音隨着話語而出：「此物，難道認為只有汝有所研究，朕沒有所探究？」

聲音雖然平淡，但是卻如同驚雷般在莫德雷得內心轟隆驟響。

亞瑟王沒有研究過聖盃？

研發魔導技術、發展質量兵器、並且大力支持人體改造，尋求更加龐大力量的亞瑟王會沒有去研究聖盃，會沒有去透徹的研究該物的存在。

答案，早已出現在莫德雷得的內心。

「……梅林宰相。」看着前方的妮雅，不知為何，莫德雷得原本慌亂的情緒也稍稍平復許多，同時也想起某個不在現場的人物，同時看向妮雅說道：「原來如此，是他介入世界樹系統，同時也讓剛剛那劍完全失去作用。」

妮雅輕聲笑了笑，這才稍稍點頭，表示認可莫德雷得這次的答案：「總算想到了，這下汝明白了嗎？」

「你依然把我當做孩子戲耍！」深吸了一口氣，任由魔力跟冰冷的空氣傳達至體內。莫德雷得握緊雙拳，緊緊的捏着，聲音也同樣緊緊繃：「但是，主導權還在我的手上，世界樹依然還在我的手中！」

「那又如何。」

「你！？」

「事實就是如此，自從汝開啟世界樹系統的瞬間開始，這個結果就已經是不可逆轉。」看向莫德雷得，妮雅繼續環顧依然還在變化的世界，繼續的說道：「從這一刻開始，汝所有的陰謀、暗地的小手段，徹徹底底失去作用，這樣即可，朕所要的只有這個。」

黃金的聖劍出現在妮雅的手中，緩緩的出現在莫德雷得以及所有人的眼前，振臂一揮，劍身所反射的光輝，如同曙光般，照亮變化的世界，同時也將其展開在所有人的面前。

這是，訓練場，劍術的訓練的場所。

但是在莫德雷得眼中，卻完全是另外一個含意，看着眼前的世界，又看了看站在前方的妮雅，莫德雷得下意識的緊握劍柄，內心的情緒洶湧不定。

「循着王道而來吧。」柱劍而立，妮雅就這樣看着自己的兒子，看向莫德雷得，聲音充滿的強烈的魄力，讓人難以輕易靠近，為之震撼。

「如果想要擊敗朕，汝就着循着王道而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