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4 楊初淺的下場
吃完宵夜,三人圍桌而坐,不遠處的電視兀自在播着沒人看的偶像劇,秦煒晟跟個連體嬰兒一樣,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她就又跑了似的,亦步亦趨地坐在向筱楌身邊,眼睛溫柔而深情地看着與他比鄰而坐的小女人,那眼神,恨不能將自己黏上去似的,真是不要太繾綣。
而向筱楌和周煒燁正在制定明天燒烤的購物單,向筱楌推薦的多數是當地特地的特色食物,而周煒燁外加的,不外乎是那些他愛吃的東西,倆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商量着,說起燒烤的事情,當然免不了要說到周煒燁在網上查到的那種遠近聞名的燒烤魚。
“其實,那玩意兒也不算魚,全身的身頭都是軟的,烤熟以後,肉質鮮嫩緊實,特別美味。”向筱楌說:“別小看這種魚,個頭倒不是特別大,市面上常見的一般也就是兩三斤這樣的,但它們的力氣卻大得很,剛被捕上來的時候,橫衝直撞的,簡直就跟一神經病一樣,摁都都摁不住。”
周煒燁一聽,也不知道怎的,腦子裏立刻就想起最近一次見到楊初淺的樣子來,不由脫口而出,“那豈不是跟楊初淺一樣。”
“嗯?”向筱楌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嗤笑,“楊初淺雖然執迷不悟,卻也沒有這麼橫衝直撞吧?”
雖然,從楊初淺跟走火入魔般地迷戀秦煒晟,且蜜汁自信自己的小三之舉,才是光明正大,解救秦煒晟於水火之中的想法上來說,她這的確也挺像神經病的,但是向筱楌說的這種軟骨魚,是粗蠻得跟個瘋子一樣,這兩者還是有着本質上的不同的。
周煒燁聽了,吃驚地抬起頭,看向秦煒晟,“哥,你還沒告訴嫂子?”
嗯?什麼情況?
向筱楌原本是微微半俯在桌子上羅列清單的,聞言,不由也直起身子,眼睛在他倆之間輪轉,等着他倆誰再開口告訴她點兒什麼。
秦煒晟的唇瓣兒倒是扯動了,可說出來的話卻讓向筱楌有種想一巴掌招呼過去的衝動,“她沒問。”
那些事情,本就不是什麼開心的事兒,小傢伙心地善良,萬一她聽了之後,心情難受,情緒低落,影響到孩子呢?
周煒燁無語:“……”
唉,他這個看似聰明的大哥,為什麼每次總到關鍵時刻,就總要他操……心呢?楊初淺的事情,本來就是嫂子的不願意提起的煩心事兒,這種事情,誰會主動去提起?做為被迫犯了錯的人,他哥難道不應該積極主動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給嫂子交待清楚?
嗷!生意場上看着那麼精明,怎麼到生活里,就讓他這麼操……心呢,果然是上帝為你打開一扇門的時候,同時就關上了一扇窗么?所以高智商的人,註定低情商?
周煒燁給秦煒晟拋過去一個“為你操……碎了心”的眼神,然後扭頭對向筱楌說道:“嫂子,你知道嗎?楊初淺瘋了。”
向筱楌十分意外,像楊初淺這種人,神經說堅強吧,應該也挺堅強,說脆弱吧,也脆弱,但秦煒晟還好好的,她怎麼捨得瘋掉了呢?
再說,人哪有那麼容易瘋的,她這才離開港城半個月,楊初淺就瘋了?
“嗯,一夜之間就瘋了,”周煒燁的樣子,看上去倒有點兒感慨的意思,“人其實也挺容易瘋的。”
……
這裏面肯定有什麼她不知道的故事吧?
周煒燁用目光無聲地諮詢他哥,是他講還是自己講?
後者回他一個“你隨意”的眼神,於是,周煒燁便講開了,“事情是這樣的,我哥本來是想讓她乖乖把孩子做了,從此以後,只要不準再回港城生活,更不許再出現在我哥面前,這事兒呢,也就算過去了。”
港城是你家開的?向筱楌在心裏哼了聲,不過,她也算是聽出來了,秦煒晟在商場上雖然被傳得近乎無情,可對女人下手,他從來都沒有出絕招,哪怕孫白玫背着他做了那麼不可原諒的事情,到最後,她其實也不是死於他的手下。
將楊初淺驅出港城,聽起來雖然霸道無禮得人神共憤,可想一想楊初淺這段時間的所做所為,這懲罰可是再輕不過了。
可是,就算楊初淺不肯答應,她又會怎會一夜之間就瘋了?
周煒燁啟唇,繼續往下說:“可是楊初淺好像知道一離開我姑媽的身邊,自己就會遭遇不測一樣,死活賴在姑媽身邊,一步都不肯離開,弄得我們十分被動。”
“最後還是我哥想出了法子,恰巧那時候,楊則剛那個蠢豬,蠢蠢欲動的,竟然還想為他女兒,上門跟我們算帳,我哥乾脆對他來將計就計,讓李時揚用商談楊初淺的事情為由,把他約到紫竹山莊去,他倆約下的時間是三更半夜的,見面那天,又讓人在萬英英面前演了場戲,主要的意思是她,楊則剛和我哥在紫竹山莊打起來了,身受重傷,很有可能就要一命嗚呼了,萬英英大駭,六神無主,這個時候,她往往只要依靠自己最親近的人,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她也就忘了楊初淺已經懷孕的事兒,一個電話打到她女兒那去。”
周煒燁的語速不徐不疾,偶爾間或還喝幾口水,看上去,倒像在講故事一樣,“這個電話若是我們的人打過去,楊初淺肯定不相信,可這個電話是萬英英給她打的,楊初淺心裏縱使有些不疑惑,但相信的成份還是比較高的,所以在萬英英幾聲解釋下,那點懷疑也消散了,沒有了懷疑,就只剩下緊張慌亂了,那會兒,姑媽去給她的腳做針炙了,針炙一旦開始,時間未到,是不能取的,而那個時候,離針炙到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楊初淺心急,不可能再等下去,於是她和萬英英約好了,倆人在紫竹山莊門前碰面,然後自己就急匆匆跑出去了。”
“這麼慌亂的情況下,她的腦子倒是挺冷靜的,害怕這種情緒下,自己開車不安全,所以她沒敢開車,而是在網上約了私家車。”
說到這裏,周煒燁的聲音忽然往下沉了一點兒,帶絲兒同情,“也該是她楊初淺命里有這一劫吧,就那麼巧,她約的那部車子,是個剛慣犯小偷,三天前才剛放出來的,而那部車子,是他殺了原車主后搶過來的,行兇完,剛把車子開上路,就接到了楊初淺的訂單。”
“那個時候,楊初淺的肚子還未顯現,根本看不出是個孕婦,她的五官和身材,立刻讓那個司機起了色心,於是,車子並沒有駛向紫竹山莊,而是在紫竹山莊的前兩個路口,轉而往效外去了。”
“楊家派了許多人出去,才在第二天中午找到楊初淺,而那時候,楊初淺的腦子已經不行了。”
“據說是因為受刺激過度,整個神經系統已經崩塌了。”
向筱楌大概明白了,像楊初淺這樣心性清冷孤傲的人,為了秦煒晟,連手都不肯被別的異性碰一下,又怎能接受自己被別的男人玷污?而且這番遭遇,她的孩子想必當時就……
原本還在做着母憑子貴的美夢,一瞬間,一切都化做泡影,更主要的是,她很清楚馬玉梅的心思,經過此劫之後,她能不能站到秦煒晟面前都是個問題,對她來說,她的一生都完了。
所以她會受不了刺激,一夜之間瘋了,現在聽來,向筱楌倒也能理解,只是,這樣的事情,聽起來未免有些唏噓。
周煒燁嘆聲,“無數事實向我們證明了,多行不義,必自斃。楊家和楊初淺的例子,就是最好的說明。”
“楊家也出事了?”楊初淺是楊家的獨苗,她出事,就代表楊家出事,可是周煒燁此時把這兩個名字同時提起,那就代表,這裏的楊家,是另有他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