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第四十七回 無奈
“程夫人，能看清楚這陣法的門道嗎？”曲天低聲問道。
“不能，”程夫人微微搖頭道，“此陣雖然依遁甲八門：休、生、傷、杜、景、死、驚、開而列，但是眼前卻只有六門。”
“六門？難道那兩門是因為天長日久不攻自破或者是消失了？”水馨好奇地問道。
“呵呵，倒也不是那樣，少了的兩門正是生門和死門。此陣雖然名為生死八門陣，卻唯獨少了生死兩門，我實在是思量不透，權且靜觀其變吧！”
水馨一撅嘴，不知道嘟囔了什麼然後又窺視着四周的人群。
“唉！我大哥也真是的，就應該把破陣之法寫的明明確確的，也省的我們在這驕陽下暴晒許久了。”人群中忽然叫出一個姦細的聲音，其人身高丈二，體態肥胖，圓嘟嘟的腦袋下掉着一簇小鬍子，手中玩弄着幾個拇指大小的金色小球，兩跨各懸一把鴛鴦刀，刀鞘鑲金，刀柄嵌有罕見的美玉。
“佈陣的乃是當年伐紂大元帥姜子牙，何時成了你大哥了？”旁邊有人嘰問道。
“嘿嘿，這你們當然不知道了，”那胖子笑道，“他叫姜子牙，我叫江子齒，呵呵，一千年前合為一家。”
“哈哈，哈哈，你這一對大牙啊，要我看你該是姜尚的大哥了……”
眾人一片鬨笑，那人也不在乎，憨厚地賠笑着，手裏的幾顆金色球轉的更快了，圓溜溜地眼睛不斷地打量着一直注視着生死八門陣的人物。
上千號人嘈嘈雜雜，無有定論。忽然三支箭閃電般呼嘯飛入陣中，眾視之乃是方才射神龍的那人。陣里頓時飛沙走石，狂風大作，又值正午時分，烈日炎炎，也虧得這些人都是修道脫俗之輩，要換做常人早就堅持不住了。
“哼！又是神箭堂！總是擅自行事，真以為你是老大？”
“剛才都怪他把神龍*入陣中，這次又得捅出什麼簍子來？哼！竟然無視天下豪傑？”
人群中議論紛紛，罵聲不絕於耳，那射箭者握緊彎弓，強忍着心中的怒氣，黑色的細沙裏面隱隱間射出兩道寒光。
“轟隆隆……”，陣內發出一聲巨響，地面跟着顫抖起來，眾人大驚，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際，陣法卻安靜下來。塵霧退去，陣門開處現出一塊三尖石碑來，碑上寫着十二個暗紅大字：“日中日，谷中谷，生不生，死不死。”
當下鴉鵲無聲，半空中縈繞的霧靄給這個陣法添了幾分神秘。
“怎麼就剩下兩門了？”有人打破了沉靜。
“不是剩下兩門，而是六門消失，重現出兩門。”旁邊有人淡淡地說道，眾人視之，乃是一位道者，身着縞素，手捧二尺玉如意，道貌昂然。
“這是怎麼回事？”那白衣青年問道。
“生死八門陣，生死八門陣……”程夫人彷彿沒有聽到他的問話一樣，自顧重複了幾遍后眼睛一亮，該是想通了什麼，說道：“方才少了兩門，現在缺了六門，如果我所料不錯，‘日中日’說的是正午時分，也就是說方才現出的六門必定都是死門，那時進陣必死無疑，此刻現出的兩門就是生死二門，‘生不生，死不死’是說生門不一定能活着出去，死門卻未必能死。只是這‘谷中谷’的含義，着實猜不透。”
“那到底那個是死門呢？眼前的兩到門一摸一樣，我們該走哪邊進去呢？”水馨饒有興趣地問道，明亮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等待回答。
“靜觀其變吧！”程夫人搖頭道，“有時候破陣的關鍵在於陣外。”
水馨愕然，眼睛裏閃着驚奇的神光。
人群鼎沸，爭議片刻之後，分為兩邊而走，有進入左邊的也有進入右邊的，反正誰也分不清哪面是生門哪面是死門？雖然生死攸關，但為了神龍也只能碰運起了。
程夫人站在原地左右環看一周后，鎖定了那塊奇特的三尖石碑，緩緩向前走去。
臨至石碑處，一直未說話的金馨忽然指着地上石碑的影子說道；“娘，看這個箭頭！”
四人低頭一看，此刻因為是正午時分，石碑的影子也變得很小，但卻呈一個箭頭狀指向右邊的陣門。
程夫人眼中露出幾分喜色：“應該是這邊吧！”
臨近陣前，枯骨雜亂，黃霧瀰漫，臭不可聞，更兼鬼哭狼嚎，殺氣縈縈，令人不寒而慄。
“呵呵，都說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裏，但我們哪個不是因為他才落得這般境地啊！”程夫人忽然無奈地笑道，“我和金馨已經受了幾百年的痛苦，已經習慣了，倒是辛苦你和水馨了，如今……”
“娘，不用說了，能有什麼辦法呢？”金馨柳眉微縮叫道。
一直充滿好奇臉上笑容不絕的水馨也忽然愁雲密佈。
曲天長舒一口氣道：“受人擺佈也好，命運也罷。既然神龍消失的地方會有時光之門打開，我們就是冒死也要試上一試。”
程夫人眼睛裏閃出欣喜之光，苦笑道：“可惜啊！我們本來不屬於這個時代，卻參進了這趟渾水，陣內凶多吉少，再加上眾人勾心鬥角，難免不會有人混水摸魚借刀殺人，我死不要緊，都活了得夠本了，只可惜你們還這麼年輕！”
說道這兒程夫人看看身旁的金馨，眼睛裏流露出淡淡的哀傷和擔憂，臉龐的肌肉微微在抽*動，面紗好像要滑落一般。
“娘，你又想多了，或許我們很快就可以脫離苦海，回到屬於我們的年代，無憂無慮地生活！”金馨輕聲說道，雖然臉上綻開了微笑卻不能掩飾內心的愁苦。
程夫人頓了頓，逕自走入陣內，金馨緊隨其後。
“天，我們還能回去么？”水馨依着曲天低聲問道。
“能！”曲天看着水馨認真說道，說著握緊了她的玉手，在這個時代里漂泊了這麼久，都是因為心中對她懷有信念才走過來的，這個可人的女孩兒仍然是那副惹人憐惜的眼神，彷彿當年在死淵裏一樣，無助時的凄楚之態。也許正是因為那次的經歷，自己才會被選中，不知不覺地踏上一條難以回頭的路。